“世子,煜璽王來帖,邀您晚間一敘?!?p> “我可不記得曾與他有過交情?!?p> “說是,昨個王妃讓奴才回話:“世子有空去王府做客”的緣故?!?p> 扶潤輕笑一聲,“我都未曾放心上,這王爺?shù)故巧闲牡木o?!?p> 小廝有些拿不定扶潤心里的想法,“那……?”
扶潤輕搖著白墨扇,嘆息著,“若是能見她一眼,這區(qū)區(qū)鴻門宴又何妨呢?”
“那奴才著人回話去。”
“把我前幾日淘的稀奇新鮮玩意包好,晚間作禮送過去?!?p> “這……去王府,世子要不送些其他的?”
“王妃向來喜歡這些東西,她開心就好,其他的不必理會?!?p> 書房內(nèi)
“王爺,扶潤世子著人回話應(yīng)了晚間的宴請。”
煜璽王看著手里的兵書,“其他讓管家好好準(zhǔn)備著?!?p> 那侍衛(wèi)籌促著,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煜璽王看了他一眼,“還有何事?”
“王爺為何要宴請扶潤世子,直接按王爺所想的做是不是更加捷徑?!?p> 煜璽王放下書,玩弄著桌上小物件,微瞇著眼“本王是想確定一件事”。又道:“繼續(xù)盯著威遠府,凡是涉及威遠將軍的通通來報!”
“是,屬下告退!”
乾清宮內(nèi),皇太后坐在明黃色的塌上翻著上奏的折子,皇帝卻在一旁嗑瓜子品著上好的茶,這屋內(nèi)卻沒有一個奴才丫鬟伺候著。
皇太后戴著長長的護甲,小心翼翼地用蘭花指翻著折子,“噠嘛屢屢來犯,每次我大慶用和平的手段來解決。卻不料反而助長他們的焰氣?!被侍笥掷浜咭宦暎盎实蹟M旨,著威遠將軍盡快把他們打回去!”
皇帝趕緊放下手里的茶,拿出玉璽擬旨,又見皇太后翻著另一個折子一笑,眼里盡是冰冷,“下面的官員不聽話的緊,不如就讓煜璽王去打理打理?!?p> 皇帝有些為難,“這……煜璽王多年不理朝堂政事,冒然如此,怕是……怕是有些不妥?”
皇太后冷眼瞧了皇帝一眼,“皇帝近來倒是越來越仁慈了!不過讓他查一查底下的事…………”
皇帝看著皇太后的神情卻也不敢多言,這底下貪污是都知曉的,若是一查怕是會牽一發(fā)而動全身,既然如此……相比母后不會想讓煜璽王活著去……那……
“那……母后如何做……”
皇太后合上折子,“這次就要看皇帝的了!”
皇帝心里暗煩,自辰太妃去世以來,十天半月來一次這樣的事,自己著實有些厭煩,煜璽王命大,卻也沒丟性命,煜璽王一直默默無聲,這也是自己想要的,登基后,自己的手足越來越少,只留有兩個兄弟,若是全死了,那以后豈不是要背負罵名,遺臭萬年?
皇太后拿起桌子上的佛珠慢慢轉(zhuǎn)動著沉思,“哀家總感覺身邊有些不對勁,卻也不知道哪里不對勁?!?p> “母后可是身子不適?”
皇太后搖了搖頭,“可能是哀家想多了吧!”
“母后也該好好休息休息了?!?p> 皇太后立即橫眉冷對,“哀家休息?把這江山交給你!怕是哀家還沒死,這大慶就亡國了!”
皇帝咽了咽口水,……哪……哪有這么嚴(yán)重。
又道:“那些個嬪妃肚子怎么都沒動靜!如今你年紀(jì)也慢慢大了,該考慮培養(yǎng)下一個繼承人”,又意味深長地道:“莫要以后你落得和你父皇一樣的境地”
“三皇子天資聰穎,勤奮好學(xué),老太傅都夸其為難得的聰穎之才!”皇帝有些興奮地說道。
皇太后冷哼一聲,“晟皇貴妃生的兒子你就不怕日后?”
“那也是朕的兒子,再說子嶼并非那樣的人?。 ?p> “呵,你父皇也沒有想到你是什么樣的?!?p> 皇帝有些微怒,卻忍著沒有做聲。
“丹心,你看看我戴這個發(fā)簪好不好看?”說著便拿起旁邊一金鳳簪在發(fā)間比試。
丹心歪著頭,“奴婢瞧著王妃戴哪個都好看!”
“那不行,得最好看!”
“王妃可是有什么事?”
辛紀(jì)換下另一個步搖,“怎么了?我沒事啊。”
“王妃從前可從未如此在意自己的發(fā)飾著裝,就算是第一次去見王爺,王妃也是隨便挽著頭發(fā)就去了?!?p> 辛紀(jì)拿步搖的手一頓,眼里的光芒瞬間暗了下來,慢慢的把手上的簪子放在桌子上,瞬間莫名其妙地有些煩躁,“算了算了算了,把姐姐送過來的簪子步搖挑兩個,然后把扶潤送的簪子戴上吧!”
丹心看了看辛紀(jì)的臉色,沒敢多說。
巧玉從外面進來福了一下身子道:“王妃,扶潤公子已到,現(xiàn)在正在王爺書房,剛有丫鬟來報,王爺說酉時讓王妃過去天涼亭?!?p> 書房內(nèi)扶潤一邊拿著墨玉扇緩緩地扇著,一邊看似漫不經(jīng)心實則暗暗用心地打量著書房內(nèi)外。
“近日本王新得了兩副好畫,世子幫本王看看如何?!闭f著便隨手從桌子上畫筒里拿起兩副畫,自己按著木推椅的機關(guān),緩緩來到扶潤身邊吧畫遞給他,扶潤神情淡淡地接過畫,打開的瞬間眼里慢慢起了光芒,用手指摩擦著畫面,“這是吳鬼子的真跡?”然后輕輕放下手里的畫又打開了另一幅,“這……這也是真好跡?!”
煜璽王到書桌前拿起茶杯輕輕吹著熱氣,慢慢地品著,瞇了一下眼,輕笑道:“世間只此兩副?!?p> 扶潤依舊望著畫神情溫潤,“這吳鬼子性情古怪,畫完畫邀友人鑒賞后便當(dāng)面燒毀,這畫來的倒是十分不易!”
“竟然也世子如此喜歡,便挑選一副吧!”
扶潤雙瞳微縮,緩緩把畫卷了起來,卻笑道:“不知王爺如何得到這兩副畫的?”
煜璽王不經(jīng)意用手摩擦了一下下巴,滿不在乎的樣子,“得不到,就毀掉,世人多憐惜珍貴,自然愿意讓與本王?!?p> 扶潤微緊了一下手掌,心里一驚,這煜璽王果然不似表面看起來那樣,得不到……就毀掉……,他又怎么不明白他的意思,扶潤表面風(fēng)輕云淡,眼里卻有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落寞,“這么珍貴的畫,本應(yīng)在高堂圣池,又怎能到淤泥茍活,王爺……好好留著,……多加珍惜……是我心中所想……”
煜璽王笑而不語……
門外一丫鬟叩門而入,“王爺,一切準(zhǔn)備妥當(dāng),王妃也已在天涼亭等候!”
辛紀(jì)端坐在偌大天涼亭里左右張望著,心里有一絲緊張,準(zhǔn)備拿去桌上的茶平復(fù)一下心情,不經(jīng)意抬頭便看見煜璽王著一身墨鍛金繡巨蟒衣坐在木推椅上,又見扶潤還是身著一身白衣上面用銀線繡著梅花,迎面而來似謫仙下凡,辛紀(jì)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口水,慌忙喝茶水掩飾著自己心里的不自在。
扶潤在進門之際便看見辛紀(jì)發(fā)間的那個玉簪,內(nèi)心又是歡喜又是憋悶,她還是那樣明媚動人,一點都沒有變……
煜璽王暗暗看著辛紀(jì),無意間彎了彎嘴角,眼里有些嘲諷,本王的王妃今日不一樣……
待他們各自坐下自己的位置,便有丫鬟陸續(xù)端來各種果盤點心和佳肴放在各自面前的桌上。
煜璽王端起酒杯向扶潤道:“本王以前多聞及世子名聲,奈何一直無緣相聚,今日得空,定要好好把酒言歡”說完便一飲而盡,扶潤見狀也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煜璽王向旁邊奴才道:“請庭鈺姑娘過來助興。”
辛紀(jì)望著煜璽王心里有些捉摸不透,這個王爺不是很高冷少言,面具面容嗎?怎么感覺最近好像怪怪的……難道是自己想多了?……
不多時便見一身著淡藍色衣袍,領(lǐng)口開的很闊,露出線條優(yōu)美的項頸和玲瓏的鎖骨,燈光下,襯得肌膚如玉,妍美的容顏柔光淺淺,典雅秀美。辛紀(jì)再一細看!!!這!!這!這是劉詩詩?我……我女神?。。??不會吧!這是穿越了還是……
扶潤臉色倒是淡淡地坦坦蕩蕩,煜璽王在喝茶之際暗暗地觀察了一下辛紀(jì)。
庭鈺到天涼亭中央跪下,“奴家給王爺王妃世子請安!”
還未等煜璽王說話,辛紀(jì)便慌忙道:“快起來吧?!钡ば囊娝@樣,若不是這么多人,只怕要飛過去扶她起來了。
庭鈺也驚訝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很快恢復(fù)了平靜,“奴家給諸位彈幾首曲子助助興?!闭f著便擺好琴端正地坐著開始徐徐彈起。
辛紀(jì)那個心里激動??!雖然說不是現(xiàn)代的明星劉詩詩,可這氣質(zhì)這可容貌就感覺真的一模一樣!
煜璽王本以為辛紀(jì)見這庭鈺心里多少有些不高興,可……她好像很激動?
這曲彈的倒是優(yōu)雅動人,可這曲再好,也不比辛紀(jì)在扶潤心里的分量,他看似在聚精會神地看庭鈺彈曲,實則一直在看辛紀(jì)。月亮慢慢出來了,柔和的月光落在辛紀(jì)的身上更加顯得柔美動人心弦。
一曲罷……
辛紀(jì)拍著手“彈的好,彈得妙??!”
煜璽王挑了挑眉,邪魅一笑,“庭鈺姑娘過來與本王一同飲酒,讓她們那些讓彈去。”說著便讓人在他身邊加了一個位置。庭鈺只是遲疑了一秒,看了一眼辛紀(jì),便優(yōu)雅地坐在了煜璽王身邊。
辛紀(jì)恨的牙癢癢,瞇著眼恨恨地看著眼前的佳肴,快要把一口潔白整齊的牙齒咬碎了,老牛吃嫩草,呸!
煜璽王見辛紀(jì)那副神情突然好似很愉悅,便與庭鈺碰杯而飲。
辛紀(jì)拿起酒杯對著扶潤道:“公子能來……我已經(jīng)很開心了?!比缓笠伙嫸M。
扶潤看向辛紀(jì)的眼睛晦暗不明,她……不開心嗎?……隨后也一飲而盡。
“本王聽說你與世子是紅顏知己,不如姑娘去與世子對飲兩杯暢所欲言!”
庭鈺低下頭,“奴家只是時常與世子切磋琴技,當(dāng)不得紅顏知己這四字?!闭f完便在扶潤身邊坐下。
辛紀(jì)此時真是想掐死煜璽王,干嘛讓人家陪過來陪過去的!真是討厭!
“奴家早就聽說王妃作詩最動人,不知可有幸聽上一聽?”
“作……作詩啊,什么類型的?。 ?p> “就……王妃心里所想的都可以,也好讓奴家開開眼界!”
“開眼界倒不至于,我給你們來幾首吧!”說完辛紀(jì)開始在腦中搜索以前背的古詩三百首,“咳咳!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fēng)無力百花殘。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曉鏡但愁云鬢改,夜吟應(yīng)覺月光寒。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又有意無意地望著扶潤道:“纖云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又拿酒杯邊渡邊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fù)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fā),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fù)來。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鐘鼓饌玉不足貴,但愿長醉不復(fù)醒。古來圣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斗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p> “老夫聊發(fā)少年狂,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千騎卷平岡。為報傾城隨太守,親射虎,看孫郎。
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jié)云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只見眾人眼中皆是驚艷,煜璽王也是愣愣地,慢慢道:“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好一個西北望,射天狼??!”
“這些可還行?隨便作一作罷了!”嘿,要說不行我就覺得您們大家伙都是在裝咯!
庭鈺站起來,端著酒杯感嘆道:“王妃不輸那鮮衣怒馬的男兒!”
煜璽王望著辛紀(jì)神情不定,“你還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
扶潤微笑著溫潤地道:“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干!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些都可以作絕唱了!我也突然來了一首,王妃聽聽如何?”
只見他雙眼有意無意地看著辛紀(jì),“出其東門,有女如云。雖則如云,匪我思存。縞衣綦巾,聊樂我員。出其闉闍,有女如荼。雖則如荼,匪我思且。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辛紀(jì)聽完瞬間臉上火辣辣,隨后趕緊掩飾著自己,“非常好非常好,咱們還是飲酒作樂吧~那些個詩句多耗神呀!”說完便坐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