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自認為厲害的人,喜歡目無一切的人,你越是尊敬恭維反而會直接壓一頭,越發(fā)膨脹。只要把他罵服了,打服了,才能得到和他心平氣和談話的資格。
如果是直接好言相對,方逍遙哪怕再扯上一天,也很難得到一個相對平等對話的機會。
甚至因為拖延的時間夠久,韓書文很有可能覺察的事情不對,直接跳出規(guī)則之外,以權(quán)力壓人,不給方逍遙辯解的機會直接定下死罪,以最快的速度殺人滅口。
而如今,方逍遙舌戰(zhàn)眾人,懟死了他們?nèi)亢?,反而卻可以面對面,平等的坐在石桌上了。
雖然韓書文還是很傲氣,他在官場上摸爬滾打大半輩子,早已是老油條,哪怕是擺出最為直接的證據(jù),他都不會承認。
但方逍遙已有了平等對話的機會,那韓書文便是已經(jīng)入局了。
任他狡猾似老狐貍,一旦能平等對話了,方逍遙所說的話進入他的腦子印證了……那就只能按照方逍遙的布局一條路走到天黑了。
“說出你所謂的確鑿證據(jù)給老夫聽聽。你若執(zhí)迷不悟如此誣陷老夫,那等待你的下場,可是整個玄唐無你的立身之處!”
韓書文舉起茶杯,輕抿一口,語氣中充滿淡然。
依舊絲毫不把方逍遙看在眼中,仿佛除掉他只是彈指吹灰而已
“無立身之處?韓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恢朗遣皇悄隳俏浞蚪o了你勇氣?韓大人不知你那位武夫真的可以聽我這“所謂的證據(jù)”嗎?”
韓書文舉著茶杯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
這已經(jīng)近三品的武夫都被方逍遙發(fā)現(xiàn),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自己的安全產(chǎn)生了一絲緊張。
方逍遙其實并沒有留下太多人監(jiān)控后院,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但是掌握了道教之術(shù)的他,自然能遠超平常武夫的極限。
這陣法布局之下,雖然不能準確確定那名武夫的品級,甚至不能確定那名武夫到底在何處,但連陣法中有幾人都不知道的話,那方逍遙可就愧對自己的心法了。
“施螢熒,出來吧!”
方逍遙對著屋頭喊了一聲,施螢熒一愣,心里暗想,“不是說好,到時候如果事情不對,讓我去通風報信嗎?怎么直接把我暴露了?”
既然已經(jīng)暴露了,看這個胖墩墩老頭不爽的施螢熒,也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從墻頭站起,一下子翻進了院中。
方逍遙微微側(cè)頭,向著韓書文輕輕一點。
韓書文掃了一眼,這古靈精怪的少女,冷哼一聲,抬起手掌輕輕拍了兩下。
一個孔武有力,滿身精肉老繭的中年壯漢,眨眼間便直接單膝跪在了韓書文手邊。
方逍遙突發(fā)奇想的,這招田忌賽馬,成功用早就暴露的施螢熒換出了一個隱藏高手的位置。
這壯漢單膝跪在韓書文身邊,方逍遙自然不會再問他是否能聽這樣的廢話,直接開口。
“韓大人從三年之前,便有所布局了吧,真是深謀遠慮!”
雖然戰(zhàn)小染只查到了去年他們開始有所活動,但這種老家伙不可能在行動之前沒有謀劃。
所以,方逍遙大膽的將年份多說了一年,但只用了“布局”兩字。
管他有沒有行動,就算有這個想法也可以說是在腦中布局了。
這話一開口,韓書文心中“咯噔”一下,嚇了一跳。
雖臉上沒露出絲毫,但心里已然開始打鼓。
拼命回憶排除自己府上那些手下,同僚,到底是誰,在一開始便走入了風聲,還讓一個織布販衣的粗鄙之徒聽到了。
“老夫為這玄唐操盡了心,皇上交代的事,哪個不在老夫心中多加盤算?不要說三年之前什么布局,三十年前老夫就已經(jīng)給先皇出謀劃策了,你小子倒是連個泡都不是!”
看著他還不松口認下謀反,方逍遙繼續(xù)撒出猛料。
連續(xù)道出一長串人名,“不知韓大人可與這幾位大人相熟?”
“同為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他們自然認得老夫,只是老夫過于忙碌社稷大事,倒是認不全他們,說來慚愧啊?!?p> 韓書文聲音高了兩度解釋著,心里已然暗自打鼓,自己安排讓太子府送的信,聯(lián)系的還是外邦人,又由外邦人籌備的銀兩。
隔了如此多的關(guān)系,他是怎么知道這么多人名?而且又是怎么跟自己聯(lián)系上的?
方逍遙心中也是陣陣冷汗,看著韓書文經(jīng)歷兩個決定性的證據(jù),依然不松口。
方逍遙也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古人逼到這個地步,捏著茶杯的手微微夾緊,因為他現(xiàn)在手里只剩下最后一個重磅消息。
若把私自調(diào)動軍隊的消息說完,依然不能讓韓書文松口,那么方逍遙便陷入了黔驢技窮的尷尬之處。
緊張的方逍遙,雖不如久經(jīng)官場的老油條心性淡定,但這一張撲克臉卻早已練得如火純青。
一老一少兩個狐貍都帶著淺笑,輕飲茶水,早已放涼的茶水在兩人氣場交鋒中,仿佛又重新變得滾燙了起來。
雖然韓書文久經(jīng)官場,那雙吃了無數(shù)人的眼睛很是毒辣,但終歸沒有受過專業(yè),未看出心性已經(jīng)有些動搖的方逍遙,外表絲毫變化。
但暗暗深吞了一口氣,強行讓保持冷靜的方逍遙,卻敏銳的注意到了韓書文正在如同自己這般,微微收緊了虎口。
覺察到這一點后,方逍遙的心里頓時松了不少,更為準確的觀察到韓書文放在桌下,一副大開大合官派坐像的兩條腿,微微向中間靠攏幾厘米。
這個姿勢是急欲先走。
“我還以為你很淡定呢,原來你已緊張的不行了!”
自信心高漲的方逍遙,以及其自信和極快的語氣,將與寺丞和戰(zhàn)小染推導出的,他們是如何調(diào)走城外城防軍的步驟,一口氣呼了出來。
全都說完,方逍遙依舊不帶停頓的轉(zhuǎn)口提起一個,剛才沒在名單中出現(xiàn)的大人物。
但剛說出名字,方逍遙急忙停住了接下來的話語,給韓書文一種自己手中還有無數(shù)的猛料,突然說順了嘴多說了一點。
“你到底給誰服務?”
韓書文終于繃不住了,將茶杯向桌子上一頓,雖是文官,但激動之下將這精致的瓷杯磕的支離破碎。
“這茶杯可是古董,又是名窯燒制,值不少錢的!”
方逍遙突然一轉(zhuǎn)緊張的話題,十分市井的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