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第三封詔書
謝婉的傷看似嚴(yán)重,其實都是些皮肉傷,畢竟她身份擺在那里,行刑的宮人也不敢用暗勁兒。
加上她自幼習(xí)武,底子較好,醫(yī)女看過之后,只為她清洗了傷口,外敷了藥,囑咐好生休息,道了聲明日再來便走了。
海棠自先前哭著就沒停,親眼瞧見了她的傷,更是淚如泉涌,直到醫(yī)女說了并無大礙之后,這才漸漸抽噎著停了下來。
謝婉趴在榻上,藥力散開,傷處倒也沒那么疼了。
她一夜未眠,此刻有些昏昏欲睡,留著一絲清明對海棠道:“你領(lǐng)些銀子,派人給行刑的宮人送去,擔(dān)心受怕了一宿,你也好生歇著吧?!?p> 海棠聞言連連搖頭:“奴婢不困,就在這守著公主?!?p> “不過是些皮外傷,沒什么好守的?!敝x婉擺了擺手:“你快些歇著,若你再累壞了身子,本宮豈不是還要分神擔(dān)心你?!?p> 聽得這話,海棠這才點頭應(yīng)下,陪著謝婉待她睡熟,這才退了下去。
謝婉這一覺睡的極不踏實,她又做夢了。
夢里,她好似又回到了前世,她瞧見父皇得知自己時日無多,第一件事,便是寫下了賜婚的詔書,而后又開始寫遺詔。
賜婚自然賜的是她和肖云海,而遺詔亦如她前世看到的那般,命衡兒登基,她監(jiān)國。
謝婉看著他寫完兩封詔書后,似乎松了口氣,緊接著又?jǐn)傞_圣旨寫了第三封詔書。
只是這一封,她并沒有瞧見他寫的是什么。
她好似在一個局外人一般,看著父皇寫完詔書,又喚來了耿達(dá),將那第三封詔書交給了他。
再然后,她便醒了。
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暗,海棠正在一旁候著。
瞧見她醒來,海棠連忙上前問道:“公主可有覺得哪里不適?”
謝婉趴了許久,渾身酸痛,她搖了搖頭:“本宮并無不適,只是趴得久了有些酸痛,你且扶本宮起來走走?!?p> 海棠小心翼翼扶著她起了身,一邊為她穿衣,一邊命人傳膳。
謝婉由她伺候著,腦中想的卻是夢里瞧見的場景。
她不知道,那僅僅是一個夢,還是前世父皇當(dāng)真留有第三封詔書。
若真是如此,那第三封詔書,會不會就是耿達(dá)決意造反的關(guān)鍵?
她想了許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前世已成云煙,即便當(dāng)真有那第三封詔書,她也無從知曉了。
海棠一邊扶著她在殿內(nèi)慢慢走著,一邊道:“陛下解了皇后娘娘的禁足,但仍舊不允娘娘再參與東宮之事,公主睡著的時候,娘娘來看過公主,詢問了公主的傷勢,確認(rèn)無礙這才走的?!?p> 謝婉點了點頭,父皇雖已不是她記憶中的父皇,但最起碼母后對她的疼愛一如既往。
這算是她重生后,最大的欣慰了。
否則,她都不知,自己重生這一世到底為了什么。
“衡兒呢?”謝婉問道:“衡兒可曾來過?”
“公主睡下后沒多久,太子便來過了?!焙L拇鸬溃骸暗钕略谕忾g哭了許久,奴婢等怎么勸也勸不住?!?p> 說到此處,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謝婉:“最后還是肖洗馬將殿下勸住,領(lǐng)著走了?!?p> 聽得這話,謝婉先是一惱,但隨即又想起晉元帝臨走的那句話,頗有些灰心道:“罷了,隨他吧?!?p> 海棠本以為謝婉會惱,卻沒想到她竟然是這般態(tài)度。
知曉她是被晉元帝傷了心,海棠也不再提及,又換了話道:“除了皇后娘娘與太子殿下,霍侍郎與衛(wèi)太傅也曾來瞧過公主。”
聽得這話,謝婉連忙問道:“你可親眼瞧見霍侍郎?他瞧著可還好?”
海棠點了點頭:“霍侍郎與太傅一早便來了,那會兒奴婢還未歇下,奴婢瞧著霍侍郎并無異樣,應(yīng)當(dāng)是無礙?!?p> 謝婉聞言放下心來,轉(zhuǎn)念想到她的話,又問道:“太傅與霍侍郎是一道來的?”
“是一道來的。”海棠答道:“應(yīng)當(dāng)是半路上遇見的?!?p> 謝婉應(yīng)了一聲,沒有再問,此次刺殺肖云海,是她太過莽撞了,明知父皇待肖云海如此不同,她并未考慮周全,便讓霍川去刺殺于他。
也幸好,此次霍川有驚無險,否則,她定追悔莫及。
至于衛(wèi)澈……
謝婉嘆了口氣,眼下她對他是有心無力,只能暫且放上一放,過段時日再想法子討好他了。
這時晚膳已經(jīng)布好,海棠扶著謝婉往桌旁走去。
謝婉來到桌旁,緩緩在鋪了好些個軟墊的凳子上坐下,看著滿桌的飯菜卻無甚胃口。
海棠一邊為她布菜一邊勸道:“這些都是奴婢去請教了侍醫(yī),讓御膳房做的能促進傷口愈合的菜式,公主受了傷多少也要用些。”
謝婉應(yīng)了一聲,端起碗筷勉強用了一些。
海棠見她確實胃口不佳,便也不再勸,讓宮人將飯菜撤下了。
謝婉想起睡前之事,轉(zhuǎn)眸問道:“銀子可讓人給那宮人送去了?”
“送了?!焙L拇鸬溃骸笆桥居H自去辦的,不僅送了那宮人,就連昨兒個夜里為公主求情的宮人,奴婢也打點了一番?!?p> 謝婉就是喜愛海棠這機靈勁兒,什么事情,她開了頭,海棠定能明白她的意思,將剩下的事情辦妥。
她揮了揮手,將讓殿內(nèi)的宮人都退下,這才對海棠道:“你辦的極好,衡兒被鸚鵡啄傷,若不是他派了人來尋本宮,本宮不知何時才會知曉,母后被禁足,這事也是英姑姑同本宮說,本宮才知,更不用說父皇那處。”
她嘆了口氣:“可本宮這明月殿有個風(fēng)吹草動,卻是人人皆知?!?p> 海棠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當(dāng)下點頭道:“以往都是奴婢思慮不周,讓公主操心了?!?p> 這怨不得海棠,若不是重活一世,依著謝婉從前的脾氣,莫說是不知曉這些,就算是知曉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什么樣的主子,就有什么樣的仆人,這話一點沒錯。
謝婉想了想囑咐道:“倒也不必擺在明處,平日里你留意些,哪些是機靈可靠的,等到出宮建府,將能用的帶走便是。平日里你也不必死守這明月殿,閑來無事也可多去別處走動走動。只是眼下本宮挨了板子,你的處境不比往日了?!?p> 海棠點頭應(yīng)下:“公主且放心,奴婢會謹(jǐn)慎行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