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入魔

　　耿天佑此時全身都是血，頭發(fā)上、臉上、衣服上全部都被染紅。哪怕離得很遠，也能聞到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左手拖著劍的隨意的看著下面，面色卻有些猙獰。一雙不似凡人的眼睛盯著深坑下的所有人。奇怪的是，深坑下明明只有2-3個火把，非常的昏暗。但是他卻仿佛能看透黑暗般，把每一個人都收在眼里。

　　蘇小芳此時感覺到天佑哥的狀態(tài)非常不好，但是她又無能為力，只能是著急的大喊：“天佑哥，天佑哥，你沒事吧！”

　　這時耿天佑看了蘇小芳一眼，但蘇小芳卻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那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個眼神，是一種漠視，但間或又有些茫然。蘇小芳的直覺告訴自己，耿天佑并有沒認出她。這讓她感覺到很傷心，但卻很擔心。這些復(fù)雜的感情交雜在一起，讓她一時無法形容，呆呆的看著他。

　　突然耿天佑雙手抱著頭，再次怒吼起來。只見他慢慢的單膝跪倒，右手使勁的拍自己的頭。讓人感覺那是一種難以形容的痛苦、折磨，他的身子竟然開始發(fā)抖起來。

　　接下來，一幅瘋狂的畫面在蘇小芳的眼前展開。只見耿天佑很突然的從深坑上跳了下來，他跳下來的時候，很明顯扭到了腿。但是他卻根本不管不顧，而是直接向身邊的那人抓了過去。那個被他抓住的個人，拼命的在掙扎和反抗。只是一團奇異的紅光從耿天佑的右手中亮起。被他抓住的人，只是一小會功夫，本來枯瘦的身材，竟然有同骷髏一般。眼神瞬間之中就沒了光彩。身體憑空縮小了三分之一或者更多。當耿天佑丟下那人時，所有人發(fā)現(xiàn)，那個人已經(jīng)死透了！

　　哪怕是蘇小芳親眼看到是耿天佑所為，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禁驚嚇的尖叫大喊：“有鬼啊！”

　　其余的人都象見到怪物一樣盯著他、防備他。只是當他再次如法泡制時，那些人開始慌亂了，四散逃跑。但人在深坑中，又哪里能逃得掉呢？

　　不到半刻鐘的時間，深坑中除了蘇小芳仍然在大叫以外，其他人已經(jīng)倒在地上沒了呼吸。耿天佑數(shù)次經(jīng)過蘇小芳的身邊，卻沒有理會她。直接消滅了最后一個人。

　　這時蘇小芳突然感覺脖子上一涼，喉嚨仿佛有些緊迫。她緊張到急促的呼吸著，她的尖叫已經(jīng)停了下來。她感覺到自己身后有人，于是將頭扭了過去。于是看到了一對雙目赤紅沒有任何感情的眼睛。

　　哪怕在黑暗中，她也能看到耿天佑全身散發(fā)出一種黑氣。黑氣繚繞卻不散退，始終圍繞在他的身邊。此時的他仿佛一頭地獄惡鬼般，或者說有如一只真正的魔鬼。那雙發(fā)紅的眼睛就這么直勾勾的盯著蘇小芳。而他的左手開始在用力捏緊她的喉嚨，可能數(shù)息之后，她就會香消玉殞了。

　　“天佑哥，真的是你嗎？”蘇小芳傷心的哭了起來，她艱難的轉(zhuǎn)過身去，抬起手撫摸著她的臉龐。慢慢的擦掉他臉上的血跡。此時的她不再恐懼，只是一種傷心難過。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天佑哥？我是小芳??！”她喘著氣艱難的說著。喉嚨上的手勁越來越大，她已經(jīng)快無法呼吸了。

　　只是從耿天佑的眼睛間或的轉(zhuǎn)動中，能看到他有些迷茫。但是他的手仍然是堅實有力。

　　蘇小芳絕望了，看著心愛的天佑哥變成了另外一個人。隨著意識漸漸的模糊，她嘟囔著說：“天佑哥，幫我照顧好靜宜姐！”

　　“娘，我很快就要見到你了！”說完，蘇小芳就歪倒在他的胳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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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遙遠的地方，有一處秘密的巨大地底石室。這個石室完全密封，沒有通道進出。石室高至少有3丈，長寬各有3丈呈正方形。在石室的正中間有一處2丈長寬平臺。周圍有九根雕刻著各種異獸的石柱，成環(huán)狀圍繞著這個平臺。只是這些石柱上面，栩栩如生的異獸卻沒有一個人認識。奇異的是，這里的空氣卻非常的清新，沒有污濁、憋悶的感覺。

　　平臺上空空蕩蕩的，只是在中間處，有一個很不起眼的物品：心臟。

　　這個心臟與人心無異，只是比普通成年男性的拳頭略大一些。心臟早已經(jīng)不再跳動，詭異的是此物竟然沒有腐化，只是有些枯萎和干癟。上面的血管、肌肉紋理仍然清晰可見。甚至能看到血管中，仍然殘存的暗紅的血跡，只是凝結(jié)成了一團團。如此小的一個心臟，竟然需要那么大的平臺來擺放。乍看上去，既讓人不可思議，也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一個長者低垂者頭坐在蒲團上，他身處在石柱之外，身下則是一個陣法圖形。他仿佛正在打瞌睡。除他之外，石室中再無其他人。

　　忽然間，密封的石室中，卻不知道從哪里而來的一道風吹過。接著那九根石柱突然依次的亮了起來。很快這些石柱上出現(xiàn)了九種不同的異獸幻影。如果仔細比對，正好就是石柱上雕刻的圖形。那九只異獸在此時，每一只都昂著頭，嘴中吐出一道巨大的光柱。耀眼的光柱直沖室頂，但是顏色各異。白、黃、紅、紫、深藍、淺藍、黑、綠、橙。九色光柱很快聯(lián)接到一個點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金黃色如太陽般耀眼的光球。

　　接著那個光球猛然炸開，伴隨著一陣強烈的閃光，那個光球裂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網(wǎng)，正好覆蓋了下方的平臺。光網(wǎng)上不斷發(fā)出嘶啦啦的聲音，并且不斷的有閃電亮起。任何一個人都會認為光網(wǎng)下面危險重重。

　　說時遲，那時快。從石室中起風時到光網(wǎng)的形成，其實不過是一瞬間就完成了。這時那位正在“瞌睡”的老者也猛地張開了眼睛，死死的盯著平臺上的那個心臟。只是看上去，那位長者表情中充滿著緊張、震驚與嚴肅。

　　驟然間，那個明明已經(jīng)枯萎和干癟和心臟，突然傳出“砰嗵”一聲巨響。很快心臟散發(fā)出血色光芒。在肉眼可見中，心臟變得鮮活起來?？菸难茉俅巫兊蔑枬M，血液開始流動起來。接著心臟上的肌肉也有規(guī)律的跳動起來。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它都有變大一些。等跳動到一刻鐘以后，心臟竟然有一頭大象那么大。上面的每一根血管都有一個嬰兒胳膊粗。讓人感嘆是什么樣的龐然大物，才有如此巨大的一顆心臟。

　　砰嗵、砰嗵的聲音不斷的在石室中回響，巨大的聲音讓人仿佛處在一個嘈雜的生產(chǎn)工地，耳朵都快要被震聾。只是那個長者仍然是一臉緊張的望著平臺，仿佛根本沒有聽見似的。

　　慢慢的，巨大的心臟開始漂浮起來，只是離地1丈以后就沒有上升。

　　突然天空中的光網(wǎng)發(fā)生了變化。這次石柱上的異獸竟然發(fā)出的聲音。尖嘯、怒吼、咆哮、低鳴等聲音交雜在一起，把心臟跳動的聲音都給掩蓋過去了。那些異獸發(fā)出的光柱變粗了一倍不止，讓光網(wǎng)上的經(jīng)緯線同樣變粗了不少。如果說開始光網(wǎng)仍然有很多網(wǎng)格的話，現(xiàn)在光網(wǎng)更象一個透明的光罩，密不透風了。

　　長者當然注意到了這些變化，只是光網(wǎng)的變化卻是由心臟的變化引起的。因為此時那顆巨大的心臟，散發(fā)出一股乳白色的白光，溫暖和純凈。那是一種圣潔的感覺。

　　隨著那道白光逐漸在巨大的心臟前，形成一個白色的人影。那道影子就那么漂浮在空中，與普通成年人身高相若。又與后面的巨大心臟，又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讓人不知所措。一個男性聲音開口說道：“我們又見面了！”

　　長者卻沒有站起來，只是平靜的打招呼般：“見過魔祖！”

　　那個白影雖然看不清楚相貌，但仍然能感覺他眉頭一皺，不太高興的說道：“叫我長生真人。說過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肯改呢？”

　　“魔祖您何必明知故問呢？”長者這時才抬起來頭，直視他回答道。

　　“算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長生真人有些無奈的說道。

　　一時間二人竟然同時沉默下來，只留下空中，巨大的心臟跳動聲音，與異獸的吼叫聲音在較勁著。

　　過了一會，長生真人主動的開口說道：“你不想知道，我今天為什么會現(xiàn)身嗎？”

　　“魔祖，如果您愿意講，我肯定會聽的！”長者淡然的回答道。

　　“哼，氣死我了！幾千年了，你這臭脾氣，一點都沒改！”長生真人突然發(fā)火道。巨大的心臟跳動聲音，突然之間就蓋過了異獸的聲音，九根石柱頓時有些搖晃起來。只是很快異獸的聲音再次變得嘹亮，兩個聲音再次形成了平衡。石室里再次平靜下來。

　　只是長生真人很快又笑了起來，他說：“我要恭喜你了，你馬上就能解脫了！而我也要脫困了！”

　　長者聽到這個消息，臉色一變，不過又恢復(fù)了自然。他搖了搖頭淡淡的說：“我的任務(wù)就是守護九靈困魔陣，陣在人在，陣亡人亡?！?p>　　“你一個凡人因為機緣，轉(zhuǎn)世數(shù)百次，活了幾千年。卻終身被困在這幽暗的地下，過著生不如死的生活，難道你不累嗎？”長生真人驚訝的問道。

　　“凡人也有信仰有追求。對生命有所敬畏，才有所取舍。我有我的使命需要完成。雖百死而終不悔！”長者大聲的回復(fù)道，此刻雖然空中有巨大的嘈雜聲，卻無法遮擋他的宏亮的聲音。

　　長生真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說道：“你們凡人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十年的壽命，卻總想著要改天換地。為了一個不可能的目標，搭上了一輩子，真是可憐。不過等我脫困以后，他們就不用那么辛苦了。吃喝玩樂，才是凡人應(yīng)該去做的事情！再沒必要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無聊生活。沒有生產(chǎn)，不會去搶么？這天下底只要誰的拳頭大，就什么都有了！”

　　長者聽了以后，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問了一句：“請問魔祖，您該何時脫困呢？”

　　長生真人這時突然高興得大笑起來，過了一會才說道：“告訴你也沒關(guān)系，很快了！應(yīng)該在數(shù)月之內(nèi)！”他停頓了一下，又接著說：“我剛才感覺到魔種已經(jīng)覺醒，他已經(jīng)聽到我的呼喚，正在快速的趕過來。等他到達之時，就是我脫困之日！”

　　“什么？魔種?”長者終于無法鎮(zhèn)定了，他猛地站了起來，直視著那個人影，仿佛想要看穿真假。不過片刻以后，他雙手籠在袖子里快速的計算著。只是他的臉色越來越蒼白，當他停下來以后，一口鮮血從嘴中噴出。

　　“這不可能！”長者怒吼道。一時間石室仿佛一陣大風刮過，頂上的灰塵不斷的墜落。

　　這時長生真人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看著他失態(tài)的樣子。更要把他從心理上摧毀。

　　不過長者怒吼過后，很快就冷靜下來。他站在那里，靜靜的思考著。半晌過后才緩緩說道：“十六年前我轉(zhuǎn)世后虛弱時，我曾經(jīng)發(fā)布過絕殺令。因為我知道魔祖您必然會在那個時候，釋放魔種。一年后，等我神形穩(wěn)固時。我的弟子們回復(fù)，已經(jīng)完成了任務(wù)。而我也算出魔種確定不在世間。”

　　長者說完，長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內(nèi)疚、悔恨還是其他。他搖搖頭接著說道：“在那之后，我就一直枯坐在這里，一直到今天。我沒想到的是，魔祖您那些年一直都沒有閑著，竟然有人在外面幫您遮掩天機。讓我始終沒有感覺有異常！看來我還是低估您了！”

　　長生真人哈哈長笑一聲說：“那你現(xiàn)在有什么感覺？現(xiàn)在效忠我，還來得急。至少你可以活到壽終！”

　　“魔祖，您何必多此一問呢？既然我棋差一招，終于敗在您的手里。但是我也問心無愧。我誓與大陣同存亡！”長者堅定的說道。

　　長生真人又等了一會，見長者低頭不語。于是又說：“只是可惜了你的那些弟子。等我統(tǒng)治人間時，我將優(yōu)先將他們化魔，讓他們從一個衛(wèi)道士變成一個徹底的魔人。師傅橫死，信仰崩潰。到時候心境大變，生不如死。對了，你那個最小的徒弟叫什么來著？好象姓上官？”

　　長者面上終于露出了悲傷的表情，低聲說：“他叫上官飛鷹！”

　　“哦，對了。就是這個名字。當年你還帶他來過，看來你早早就準備選他做下一代守陣人了！真是奇怪的啊！”長生真人隨意的說道。

　　“既然成為我的弟子，就當承擔這個責任。這也是他們的命數(shù)而已！”長者淡淡的說道。

　　“如果我把這個世界的真相告訴他呢？告訴他所謂的使命，其實是一些見不得光的骯臟。你猜他會怎么做？”長生真人突然冷冰冰的說道。

　　長者茫然失措的跌座下來。只留下長生真人放肆的笑著。

　　“虧你還自命天機老人！”長生真人一陣狂笑后，“你也配？！”話音落后，那道影子就消失了。那顆巨大的心臟，也慢慢的回復(fù)到枯萎和干癟的狀態(tài)。九根石柱上的異獸，也慢慢消失在空氣中。那些光柱也收縮不見。石室里再次恢復(fù)了原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