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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墨江山

第三十章:暗礁險灘

潑墨江山 喵初曉 4103 2020-07-28 12:00:00

  聽滕園園誠懇地說出了訴求,小梅兒沉默了很久,然后笑了,說:“那這不是正好嗎?天賜的機會啊,我同意,我樂意幫助你。”

  小蛋還是覺得有些于心不忍:“小梅兒,你要知道,要是她爸爸發(fā)現(xiàn)了,你可能……會死得很慘,甚至家人,也會被連累的?!?p>  “所以我說是正好啊,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人了,并且我也快命不久矣,還有比我更適合的人嗎?”小梅兒看出小蛋的擔(dān)心,還有點快樂,她悄悄把小蛋拉到一旁,問:“小蛋哥哥,我猜,你是不是喜歡園園姐姐???”

  小蛋后退幾步:“人家是小姐,喜歡不得?!毕矚g不得的。

  小梅兒拍了拍他的肩:“小蛋哥哥這么帥,又樂于助人,一直陪在園園姐身邊,一定會有機會的。”

  說完又大聲說:“我能幫助園園姐姐,為小蛋哥哥幫忙,是我的榮幸?!?p>  滕園園看到小梅兒這樣,更加堅定了決心:“小蛋,我覺得不要浪費小梅兒的一片好意了,這顯然是我們的機遇,我覺得還是要把握住了?!?p>  小蛋看了兩個人一眼,嗨,你情我愿的,他又有什么理由拒絕呢。

  “小梅兒,來,這是信號煙,你隨身拿著,如果遇到了危險,就放出來,會有人發(fā)信給我。我可能……來不及救你,但你放出來了,我就知道了,我會盡全力過來的?!?p>  小梅兒接過小蛋的信號煙,搖搖頭:“我明白,你知道我放出煙了,就別過來了,全力跑,知道嗎?”

  小蛋點點頭,差一點猛男落淚了。

  滕園園已經(jīng)無暇兒女情長了,催促道:“小蛋,走吧,這邊離臨城遠(yuǎn),我們還要快點趕路。”

  小蛋最后看了一眼小梅兒,她換上了滕園園的衣服,也不像鄉(xiāng)村姑娘了,還有一點溫婉美麗。

  他點了點頭,終于還是抱起滕園園,翻過了這片墻。

  這片墻,是滕君鋒給他女兒圍的安全的圍墻,小蛋知道,一旦翻出去,他和滕園園,可能都會有各種危險,但是滕園園想要自由,那他便給她自由。

  哪怕粉身碎骨。

  ——

  滕六六此刻坐在家里,啃著一個上供的水蜜桃,汁水濺在嘴角,甜蜜,但也酸澀。

  她看著殿中來訪的人,不由地反思自己,是不是在這個宮里太把自己當(dāng)皇妃了。

  秦梓晨、秦梓芳這類“姐妹”其實還可以理解,宋小凡天然可愛又因為兩位夫君關(guān)系緊密也可以理解,但是吳兮佟坐在自己對面,自顧自泡著茶品著茶,就覺得味道有點不對了。

  我咋這么受歡迎呢?

  “來,嘗嘗我的茶道?!眳琴赓∵f過來一杯綠得發(fā)黑的茶,讓滕六六覺得這人的茶道可能是剛學(xué)的。

  喝了一口,確認(rèn)這茶道是剛學(xué)的。

  “太苦了姐姐?!闭f完留下了一滴哈喇子。

  吳兮佟皺著眉頭,遞過去一張手帕,讓她自己擦一擦,然后說:“茶道,本來就是反應(yīng)人的心境,我的心境苦,這茶,自然就苦。”

  把“茶沒泡好”說出了一種高雅的意境,或許也是種能力吧。滕六六贊許地點點頭,然后倒掉了那杯茶,趕緊又啃了一口蜜桃。

  “你的桃子甜,我的茶當(dāng)然苦了。”吳兮佟還要再據(jù)理力爭一下。

  滕六六服輸了,帶著桃子雙手舉頭頂:“我輸了我輸了,但是我不愛喝太苦的東西,您就讓我吃桃子吧。”

  吳兮佟沒有說話,算是默許,又繼續(xù)低頭搗鼓起自己的茶道來。

  “你要是心里苦,搞這苦茶,只會越來越苦,比比覺覺,你們?nèi)ツ眯┗?,再剪點外面的花枝,給七皇妃插花玩吧。好看點,心情也好!”滕六六豎起了大拇指。

  吳兮佟沒有說話,還是在弄自己的茶,比比覺覺把花泥和花都呈上來了,她也就順著放下了茶杯,細(xì)心插起花來。

  嗯,還挺乖巧。

  “所以你為什么來這里啊?”滕六六問。

  “宋小凡跟八皇子去山上玩了。”

  哦,宋小凡不在,沒人找了,只能找自己。

  “七皇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就……還是很戀舊嗎?”滕六六不知道怎么說,她看吳兮佟看著不是很開心,就想多問問,但又害怕觸及她心里的傷痛。

  “沒有,他最近對我,還算積極?!?p>  “嗯?”那你為什么不開心?

  “也沒有那么積極,就是會突然問問我,聊聊天,最近也一起開始吃飯了。”吳兮佟小臉一紅,滕六六就更不明白為什么了。

  或許是看出了滕六六的表情,她嘆了口氣,說:“他有目的。”

  “什么目的?”

  “他想要我手中的將軍令……”吳兮佟的頭又低了下來,一個錯落,不小心把一整朵花剪了下來。

  滕六六恍然大悟,她自己由于不關(guān)心大姐,覺得大姐可以獨當(dāng)一面,因此沒有關(guān)心將軍死后的軍隊歸屬問題。但這個問題,其實除了滕冰冰,很多皇子也在搶奪,所以屬于劍拔弩張的階段。

  “還有將軍令啊……”滕六六了解的不多,但是吳兮佟這么說了,她大概就明白了,畢竟吳將軍的軍隊后面是陳浩奇接管的,那么陳浩奇現(xiàn)在的軍隊其實還是會看將軍令的。

  滕六六問:“那你喜歡七皇子嗎?喜歡的話,直接給他也未嘗不可啊?”

  她的理論很簡單,如果是她自己有這什么將軍令,那肯定就樂呵呵給李滄聰了,所以如果吳兮佟喜歡七皇子,未嘗不可用這將軍令來拉近兩人的關(guān)系。

  吳兮佟搖搖頭,她不認(rèn)可這種方法:“就算我喜歡他,那也不該是這樣子。如果是為了將軍令,他對我好,那他只是喜歡將軍令,而不是我本人?!?p>  她把剪掉了花的花枝插在花泥里,像一只孤獨的枝丫,沒有花朵襯托,就像自己,不被人憐惜。

  滕六六跑到她旁邊,幫她插上了一只月季,說:“那你為什么不和他好好談?wù)勀???p>  “好好談?wù)劊俊?p>  “對啊,之前他根本不想和你多言,現(xiàn)在你有了將軍令,也多了說話的底氣,不如和他徹底談?wù)勄宄?,如果這男人不愛你,不要也罷!”滕六六覺得這個世界很簡單,不愛就拉倒,下一個更乖。比如李滄聰,她覺得他越來越難懂了,就也懶得貼過去。

  各不相擾,也挺好的。

  吳兮佟聽著,眼淚卻落了下來:“身不由己,他是,我也是。我們都逃脫不了。”

  滕六六嗤之以鼻:“什么叫身不由己,那秦梓晨也沒多喜歡他!我把我姐叫上,你約七皇子聊聊,我到時候帶她過來,你們聊個清楚?!?p>  “這……”

  “相信我,可以的!”

  晚上,吳兮佟看著準(zhǔn)點過來吃飯的七皇子李滄堯,一直吞吞吐吐。

  李滄堯也看出了吳兮佟的不自然,他母妃滿妃跟他說要循序漸進(jìn),他已經(jīng)在努力和她聊天了,其實進(jìn)一步了解也覺得還好,這姑娘雖然有些高傲,但是也有可愛之處。

  便直接問了:“怎么了皇妃?”

  吳兮佟終于鼓起了勇氣:“你接近我,是不是就是因為……陳將軍的死,所以你,你想要的……”

  李滄堯知道吳兮佟可能會懷疑自己的積極,但是沒想到能這么明確知道,攤開了雙手,有些無奈:“有一部分是吧。”

  “我想和你聊聊,關(guān)于這件事,認(rèn)真地聊一聊?!?p>  李滄堯歪著頭,看著這個認(rèn)真、高傲,又閃著淚花的女人,不假思索地說:“可以啊。”

  “那明天中午御花園的假山亭里,我等你?!闭f完,她抱著碗,就跑了。

  李滄堯看著她的背影,更加迷惑了。這個姑娘,或許比自己想象中,要吸引自己得多。

  ——

  滕六六晚上自己吃著心愛的小饅頭的時候,一只大手過來把她像抓小雞一樣抓了起來,饅頭上的奶醬都掉了一地。

  “你你你,沒看見我在吃饅頭嗎?掉地上了!臟死了臟死了!”滕六六嚷嚷。

  李滄聰看著這個姑娘,嘴角還留著饅頭殘渣,一股子奶香,氣都消了一半。

  “最近為什么不與我說話?”

  “您忙啊?!壁s緊把手里的饅頭吃下去,生怕被這個男人搶了。

  李滄聰很疑惑:“那我回家,你為什么也不和我說話,而且你看起來,快活得很?!?p>  滕六六吐了吐舌頭:“說什么?你的計謀大得很,泄露給一個敵人,不好吧?還是你又想給我搞什么錯誤消息,虛晃一招?我把這里當(dāng)家,你別搞那么復(fù)雜?!?p>  李滄聰越來越生氣了,把滕六六整個人提起,抱在了胸口,悶悶地說:“太多東西都很復(fù)雜,你陪我聊聊日常,這也是我的家。”

  滕六六被抱了一下,心就軟了一半,還是嘟著嘴:“李滄聰,我不喜歡算計。我不想一輩子活在算計里。”

  “可是這里,不算計,就會死?!崩顪媛?shù)男芸?,讓滕六六懷疑這人和其他皇子到底是不是一樣的皇子。

  她還是心軟了,捧起他的臉,輕輕親了一口:“好了好了,一筆勾銷?!?p>  男人的身子僵了一下,又把姑娘緊緊摟好:“不許跑。”

  “我從來沒說過要跑啊,吃饅頭呢。”

  “一起吃?!?p>  躺在床上的時候,滕六六有點睡不著,翻身看李滄聰,同樣睜著大大的眼睛。

  她也不問他,就自顧自說了起來:“我小時候不是被當(dāng)成暗殺主力養(yǎng)的,我小時候,我阿娘的意思是讓我自由成長,做一個快樂的小孩。

  “后來,后來阿娘走了,留下了園園,三個姐妹,老頭子也挺悶的,他想傳宗接代哈哈哈,他還有個邢司要人繼承呢。

  “我在很小的時候,破了一件案子。我們家有個傭人死了,被人投在井里,被人打死了扔進(jìn)去的。當(dāng)時爹爹很忙,三個女兒都還小都要拉扯,阿娘剛死他也還沒緩過來,就不想管這件事,反正也沒多大事,但是我當(dāng)時覺得不行啊,就這樣放過那個殺傭人的人,不太好。可能也是因為那個死掉的傭人,以前對我挺好的,我鳴不平吧。

  “我就嚷嚷著,一定要把這個犯人找到,然后去找他身上的傷口,找對應(yīng)的棍子,一層一層問,一層一層查。那時候我爹突然眼前一亮,問我喜歡什么?我說,我喜歡查案啊?!?p>  “然后呢?”李滄聰雙手交叉放在腦袋后面,看著天花板。

  滕六六往他那邊挪近了一點:“然后他讓我做暗殺去了,他說我知道怎么一步一步查到兇手,就有天賦一步步把痕跡銷毀干凈。小時候就覺得這人特不可理喻,不就是自己準(zhǔn)備組織暗殺部隊,缺一個信任的人嗎?而且他也沒多信任我們,可能只是覺得,別人錯了,他會想殺了他們,我們?nèi)齻€女孩,畢竟是他生的,能寬容一點。”

  李滄聰聽笑了。

  “你也說說你的故事唄?!彪胫溃瑸槭裁创蠹叶际腔首?,為什么看起來那么不一樣呢。

  李滄聰見滕六六說了自己的故事,也放開來了:“我母后是先皇后,從皇妃,一路跟著父皇打下來天下的那種,父皇對我母后其實很好,但可能沒有新鮮感吧,又因為母后前期跟父皇吃了不少苦,一直懷不上,父皇后來開始寵幸其他女人。

  “三個女人一臺戲,一群女人,就可怕了,宮里劃分了好幾個陣營,現(xiàn)在的滿妃和已故的皇后,就是一個陣營的,我母后好不容易才在后來生了個孩子,五哥李滄錦,前面已經(jīng)有四個皇子了。她們想要上位,想要自己的兒子當(dāng)太子,但我母后一個兒子一個兒子地生,給她們氣死了,嫡子嘛,總歸和別的不一樣。

  “于是她們就聯(lián)手,開始給我母后一步一步,種下陷阱。

  “害死了我的母后,也差點把我,葬送進(jìn)了地獄。”

  滕六六從側(cè)面看了眼李滄聰?shù)难凵?,比之前更漆黑,是一團漆黑的火焰,仿佛要將敵人扼殺干凈。

  她靠過去,半個人依靠在李滄聰身上:“都過去了了?!?p>  “沒有過去,一切才剛剛開始。我那時候真的每次受到她們的迫害,都以為結(jié)束了,哪知道一次比一次厲害,直到那一次……那一次……”

  他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是一片紅色的傷疤,像火燒云一樣,永遠(yuǎn)告訴自己,這是不能忘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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