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哦，還挺老的

　　兩人在同一個考場，只不過許攸心在進(jìn)門的第一桌，莫子衿在最里面的第一桌。

　　教室安靜得只能聽到紙筆間的摩擦聲，放眼望去，皆是天靈蓋。

　　太陽伸著懶腰，小步小步往上提，許攸心抬頭看了一眼外面，暖陽已經(jīng)轉(zhuǎn)為烈日。

　　她寫下最后一個答案，又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邊試卷，合上筆帽，收拾東西，靠在椅子上。

　　似乎是察覺到什么，微微側(cè)頭，莫子衿手撐著頭，察覺到她的視線，也靠在椅子上。

　　兩目相觸，似是有什么想法噴涌而出。

　　許攸心起身，提起椅子，拿起試卷放在講臺上，抬步離開。

　　她前腳剛出教室的門，莫子衿的試卷已經(jīng)壓在她的試卷上了。

　　許攸心剛走幾步，明顯感覺到周身多了一個人，傾頭，“動作夠快呀?！?p>　　莫子衿笑道：“彼此彼此?！?p>　　樓梯上的身影一前一后掉落，嬌俏的少女臉上多了一抹笑意。

　　兩人吃完飯，剛走出飯店，一道鈴聲驟響。

　　“喂……”清冷慵懶的聲音從許攸心的耳邊傳來。

　　“不去……”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么，莫子衿遲疑了一會，就轉(zhuǎn)了話風(fēng)，“等我五分鐘?！?p>　　“我有點事，得先走了。”

　　許攸心點點頭，兩道身影相背而行。

　　猛然間，許攸心停下了腳步，站了一會，轉(zhuǎn)了方向。

　　許攸心走進(jìn)網(wǎng)吧，倚著前臺，只看到幾縷發(fā)絲，敲了敲，“要一臺機子?！?p>　　那人頓了一下，慢慢抬頭，看到許攸心，有點意外，往門口指了指，“小姑娘，不好意思，未成年不允許進(jìn)入?！?p>　　許攸心沒想到出來上個網(wǎng)會遇到莫子衿，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到一個牌子上“未成年不得入內(nèi)?！?p>　　“你成年了？”

　　莫子衿往后一倒，背靠在椅子上，挑眉道，“你猜?！?p>　　“工作？”

　　莫子衿順著她的話回答，“算是吧?！?p>　　替人看一會，應(yīng)該也算。

　　許攸心盯著他，緩緩?fù)鲁鰞蓚€字，“童工？”

　　莫子衿突然就笑出聲來，“我已經(jīng)滿16歲了?！?p>　　“哦，還挺老的?！痹S攸心無視莫子衿的眼神，轉(zhuǎn)身走出網(wǎng)吧。

　　手一直沒閑著，在屏幕上點了一會，跳出一句話：童工是指未滿16周歲的兒童或少年。

　　靠。

　　莫子衿看著許攸心的背影，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老？？？

　　“跟誰聊天呢？”陳惟拿著箱子從后面走出來。

　　莫子衿盯著他的眼睛，問道，“我很老？”

　　“你神經(jīng)病呀?！?p>　　一個未成年人在這說他很老，把他放在哪里了。

　　“拿好你的包裹，趕緊走?！?p>　　莫子衿接過來墊了墊，疑惑道：“我姐怎么寄到你這來了?！?p>　　“鬼知道，估計填錯地址了。”

　　莫子衿：“……”

　?。?p>　　九月底的月考，有的人牟足馬力，奮力一搏，也有的人，絲毫不當(dāng)一回事。

　　后面的人說的就是許攸心。

　　考試第一天，她遲到了十四分鐘。

　　監(jiān)考老師看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時間，就讓她入場了。

　　許攸心做回自己的位置，拿起筆就開始做題，絲毫不慌張。

　　莫子衿看到他前桌的那模樣，不禁自嘲，白擔(dān)心了。

　　“鈴鈴鈴……”

　　“最后一位同學(xué)把答題卡收上來。”

　　莫子衿站起身，往前收答題卡。

　　許攸心的古詩詞默寫，這次不再是全空的了，寫了兩句。

　　老師一走出去，徐嘉禾就跑到許攸心那，“心同學(xué)，你早上什么情況？我還以為你臨陣脫逃了。后來我又轉(zhuǎn)念一想，不對呀，根據(jù)你上次的考前準(zhǔn)備，不應(yīng)該吶?！?p>　　“我上次的考前準(zhǔn)備？”許攸心皺著眉，我上次考前準(zhǔn)備了，我怎么沒印象？

　　“對呀，那就是沒準(zhǔn)備?！?p>　　許攸心：“……”

　　“十四分鐘，就差一分鐘，你就進(jìn)不來了，我都替你捏了一把汗?！?p>　　許攸心剛想說點什么，聽到他后面的話，就選擇聽不見了。

　　“害得我第一個閱讀做了整整十五分鐘?！?p>　　穆流光補刀，“你不會就不會，何必找理由，我們又不會嘲笑你，對吧，阿衿?！?p>　　莫子衿點點頭，“嗯，不會嘲笑你智商低。”

　　徐嘉禾：“……”

　　他怎么覺得這就是在嘲笑他呢。

　　“心兒，你早上怎么遲到了?！蹦铝鞴庖苫髥柕?，這兩天要考試了，他也住在公寓。

　　早上給她帶早餐的時候，她明明在洗漱了。

　　許攸心隨意一說：“哦，扶老奶奶過馬路了。”

　　她洗漱回來，本想倒在床上再瞇一會，結(jié)果睡過了，連早餐都沒吃，就過來了。

　　許攸心扶著桌子起來，從穆流光跟徐嘉禾的中間穿過去。

　　穆流光：“心兒，你去哪？”

　　“吃飯?！?p>　　她都快餓暈了。

　　徐嘉禾攬著穆流光的肩膀，“光光，我們點星月餐廳的外賣吧，天天吃食堂，都膩死了?！?p>　　穆流光挑眉，“星月餐廳最近在裝修，你想吃什么，鋼筋，水泥？還是板磚，顏料？我請你吃?！?p>　　徐嘉禾：“……”

　　他是鋼鐵人嗎？

　　許攸心剛坐下沒多久，對面就坐下三個人，周圍傳來了各種花癡聲。

　　她一開始也的確煩得很，如今已經(jīng)是見慣不慣了。

　　許攸心點了個西紅柿炒雞蛋和可樂雞翅，還有個胡蘿卜玉米排骨湯。

　　其他人倒沒有什么問題，可她不喜歡吃西紅柿皮，正把雞蛋跟西紅柿分挑出來，各一邊。

　　后面?zhèn)鱽砀O窸窣窣的聲音。

　　“這有人了?！?p>　　“這也有人了?！?p>　　“有人了。”

　　“有人?！?p>　　……

　　聲音越來越不耐煩，蘇星玥手里端著食盒，她低著頭，無措的站在哪里。

　　明明都是空位，明明都沒有人，卻沒有一個位置能容得下她。

　　以前都是家里人給她送飯，她在外面的亭子吃飯。

　　最近這幾天吃食堂，她也是等人少了才來。

　　只是下午還有考試，她想著早點吃飯，還能有點時間復(fù)習(xí)。

　　耳邊全是大家的譏笑聲，一年來，她明明已經(jīng)聽得夠多，可是現(xiàn)在，還是覺得好委屈。

　　她站在原地，低著頭，眼眶里紅通通，指尖泛白，額頭上冒著細(xì)細(xì)翠翠的冷汗。

　　我明明什么都沒做，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