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貴妃素日與儀嬪并不交好,只云貴妃家室不好,聽不得別人說家世高低,這才發(fā)了怒。
沈答應(yīng)是個莽撞的性子,口無遮攔,想到什么就說了出來,見云貴妃果真有了生氣之意,內(nèi)心恍然大悟觸了云貴妃的逆鱗,立馬起身:“如今貴妃娘娘的父親哥哥在前朝得力,您在這后宮之中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后宮中人誰敢不聽您的話?!?p> 景仁宮主殿外,儀嬪帶著宮女霽月一同款款走來,走近了,正聽到這些話。
儀嬪一滯,停在原地不再上前,呆呆的聽著里面的對話,霽月也是聽見了的,眼神帶了擔(dān)憂和慍怒。
殿外守著的宮女已經(jīng)看到了儀嬪,行了禮:“儀嬪娘娘萬安,儀嬪娘娘且等等,奴婢進去給您通報一聲?!?p> 儀嬪臉上收了呆滯,帶了些微笑:“里面是誰在陪著貴妃娘娘坐著?”
小宮女低著頭回道:“回儀嬪娘娘,是信妃娘娘,韓常在和沈答應(yīng)?!?p> 此時恰好信妃從內(nèi)里走了出來,見是儀嬪,又聽了里頭還在說著儀嬪的閑話,面色一喜,走了過去:“儀嬪妹妹可好。”
儀嬪微行一禮:“嬪妾參見信妃娘娘?!毙佩雌鹱旖且恍?“她們?nèi)缃褚簿瓦@點能耐在背后指指點點,妹妹可不要在意。”說罷信妃便離開了。
儀嬪攔住了要通傳的宮女:“貴妃娘娘這兒既有人坐著,本宮宮內(nèi)還有些要事尚未處理,改日再來給貴妃娘娘請安?!?p> 儀嬪剛離開,云貴妃許是聽見了些動靜:“外面怎么了?”
候在殿外的小宮女低著頭走了進來,跪在云貴妃面前:“回主子,是儀嬪娘娘來了,奴婢正要通傳,又說宮里有事兒,走了?!?p> 殿內(nèi)人等聽到儀嬪來了已然靜了,沈霜之是在儀嬪的永和宮住著,此時眼神帶了恐慌,語氣急切:“儀嬪娘娘是不是聽到咱們說的話了。”
云貴妃端起茶喝了口,勾起笑容道:“方才見你說的如此盡興,如今反倒怕了。”
霽月(儀嬪宮女)陪著儀嬪往景仁宮外走去,她方才也是聽了殿內(nèi)那些人的話的:“主子,您就是太仁慈了,她們都那樣編排主子了,還說主子的母家?!?p> 儀嬪低著頭跨過門檻:“這本來就是事實,我母家已經(jīng)沒落,幸得皇上顧念往日我母親的情分,這才讓我入了府。”
“可如今主子已經(jīng)是一宮主位了,她們?nèi)绱藴喺f,咱們稟了皇上,皇上自會懲處她們?!?p> 她們一同走在宮道上,任憑墻外長著的樹葉隨風(fēng)一同飄落下來,霽月的手是摻著儀嬪的,此時儀嬪輕拍了拍霽月的手。
“罷了罷了,皇上整日憂心國事,何必為這些小事去叨擾?!?p> “我只是心疼主子,整日里受著這些流言蜚語,時時忍著?!?p> 儀嬪搖了搖頭說起了其他的事兒:“宮里煨了鴿湯,還是隨本宮去養(yǎng)心殿呈給皇上吧。”
霽月見主子不愿說這些了,也隨之岔開了話題:“是,皇上最喜歡主子親自煨的乳鴿湯了?!?p> 清姝午睡過后,就帶著明月前往景仁宮聆聽規(guī)矩,方才轉(zhuǎn)了彎,才走到景仁宮這邊街道上,便見儀嬪隨著霽月二人一同朝街道那邊走去了。
明月疑惑道:“這儀嬪娘娘也是一宮主位,這么熱的天氣,怎只帶了一宮女步行走著?!?p> 清姝莞爾一笑道:“那日見了儀嬪,知曉她是個寡淡的性子,想來也是不關(guān)心這些俗禮?!闭f罷兩人便進了景仁宮,恰逢韓嫣冬和沈霜之要離開了,正走出去殿外來。
云貴妃自然是沒有相送,韓嫣冬便與清姝行了平禮,沈霜之單獨行了禮。
韓嫣冬恥笑道:“這不是白常在嗎,如今怎么狼狽成這樣?!鄙蛩谂砸恢卑蛋堤嵝阎蛔屗诙嗾f話。韓嫣冬又怎知收斂,她還記得大選那日清姝玩笑她的那次。
清姝沒有多加理會,只當(dāng)她們不存在,徑自進殿去了,徒留韓嫣冬一人在后面抓狂。
清姝進殿后拘禮:“嬪妾參見貴妃娘娘。”云貴妃早已得了消息知道她來,在那裝作閉目養(yǎng)神不肯開口。
清姝便不敢動,只在那拘著禮,足足過了一刻鐘,只站的清姝腰酸背痛,臉頰上的汗水都流了下來。云貴妃故作才發(fā)覺清姝來了的樣子,驚訝道:“幸月,白常在來了怎么不叫醒本宮,這都拘了多久禮了??炜炱饋戆伞!?p> 幸月忙賠了罪上前裝模作樣的將清姝扶了起來。
清姝知道云貴妃故意為難,但也無可奈何,淡淡道:“是嬪妾的錯。”云貴妃寡笑道:“如今你便來了,便先頂著這碗碟,在這殿外站兩個時辰吧,碗碟不可掉落,掉落了便得重新再來?!?p> 清姝只好應(yīng)下,云貴妃將桌上的鏤空金盤遞給幸月:“便拿這個吧,這可是我入府那年皇上賞的一應(yīng)物價中的,本宮最愛這件兒。”
清姝內(nèi)心咣當(dāng)一聲,本站一時辰便是難了,現(xiàn)如今還要頂著這貴重之物,更是不敢掉落。云貴妃這便是刻意刁難了。
清姝在殿外頂著太陽站著,明月在一旁滿目著急,云貴妃更是讓人搬了一軟凳放置臺階上,坐在那處,宮人扇著扇子,吃著冰西瓜,意為監(jiān)督。
正午陽光足,更是直射,清姝汗流浹背,此時全憑信念支撐著,也不知站了多久,清姝腦袋里白光乍現(xiàn),那少年又出現(xiàn)了。
只見那少年已是成人模樣,手里提著一包桂花糖,滿目含笑:“姝兒,林瑾哥哥買好了桂花糖,我回來接你了。”清姝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她喃喃道:“林瑾哥哥,林瑾哥哥?!?p> 幸月見清姝似是支撐不住了,忙提醒云貴妃道:“主子,她畢竟是英國公府的嫡女,不好鬧出性命了,左右明日她還會來?!?p> 云貴妃蹙眉:“這才一個多時辰便不行了?算了,今日便先如此吧。讓她回去,明日再來?!?p> 云貴妃說罷便起身走入了殿內(nèi),明月在旁已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見云貴妃松了口,急忙上前抱住了清姝,清姝應(yīng)聲而倒。
清姝醒來時已經(jīng)回到了絳雪軒,睜眼才隱隱看到出床頭邊有一輪廓人影,像是清妤。
清姝低聲道:“妤兒?”
只見那人激動的大喊道:“長姐,長姐,你醒了,你醒了?”
清姝混沌間又聽到一人聲音:“許太醫(yī),快,快來看看主子如何?!鼻彐樦曇粝乱?,便見床尾似是還有一人,這時她才看清,喃喃道:“明月?”
清妤讓開,許言之慌忙走上前來,替她診了脈,臉上松快許些:“太陽暴曬暈厥,現(xiàn)如今休息會兒便無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