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起的快,云貴妃圍的急,絳雪軒眾人已被困在宮內(nèi),驚慌失措。
清姝穩(wěn)了穩(wěn)心神:“清者自清,告訴絳雪軒宮人,他們守他們的宮,咱們只做好自己的分內(nèi)之事便是?!?p> 小盛子機靈,腦瓜子轉(zhuǎn)的快,立時知曉了清姝此舉何意,起身出外傳話了。明月皎皎二人后知后覺,也是恍然大悟,幫著去外殿安撫眾人。
絳雪宮宮殿外有了外出足印,必是絳雪軒宮人與外勾結(jié)所為,如若后宮眾人人心惶惶,這收買之人才是最應(yīng)慶幸的。
時間往回倒那么一會兒。
景仁宮內(nèi)最先得了消息,幸月不敢拖延,云貴妃還未醒來,就進殿去報了此事。
床幔微下,淡香滿房,云貴妃一頭烏發(fā)散落,蜷縮在楠木床腳,雙手緊緊抱著雙腿。
搖首慌亂,嘴里不停:“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p> 幸月在旁坐著,輕聲安撫:“主子,不是咱們,安嬪此事不關(guān)咱們的事兒,你別怕。”
云貴妃見了幸月,忙撲到她身邊縮著:“本宮不過要人傳些她不祥之事,安嬪怎么就死了呢?!?p> 玲瓏在一旁勸慰道:“娘娘,是安主子自己產(chǎn)后患了出血之癥,在大雪中薨逝的。何況今日皇上皇后就回宮了,是不是安嬪自作孽還得皇上來敲定?!?p> 云貴妃忙點點頭,眼神散發(fā)出些許光芒,接了話口道:“對,就是安嬪自作孽。皇上今日就要回宮了,幸月,快,快給本宮梳妝打扮?!?p> 幸月見云貴妃好轉(zhuǎn)些,止不住的欣喜。把手伸過去輕扶起了云貴妃。云貴妃將凌亂的發(fā)絲慌亂整了整,神情松了些,腳步輕盈的踏上了絨毯。
云貴妃看了看鏡子,摸了摸神情憔悴的臉蛋,蹙眉道:“幸月,快給本宮上妝?!敝灰婄R中的云貴妃臉色蒼白,暗沉蕭瑟,與素日雍容華貴大不相同。
幸月嫻熟的開始了妝發(fā),花鈿,簪釵,一步步緊湊,那巧手靈動跳躍,不一會兒素日高貴的云貴妃活靈活現(xiàn),一躍而出。
云貴妃嘴角笑容含情脈脈,再看不出方才那緊縮害怕的樣子,幸月淺笑道:“主子寬慰些,如今后宮眾人人心惶惶,儀嬪娘娘到底小些,還等著娘娘主持大局呢。”
“你說得對,本宮是皇上親封的貴妃,皇上皇后不在宮中,本宮怎能先慌了?!痹瀑F妃淡淡點了點頭,眉間已然舒緩。
玲瓏奉了翡翠珠盒平鋪在貴妃面前,供她挑選。貴妃眉一挑,細細挑揀今日要戴哪支。
玲瓏眼睛一轉(zhuǎn),尋著機會獻起良計:“娘娘,此事來的正巧,何不趁此機會攀污旁人?!?p> 云貴妃方才拿起一簪釵的手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遞給了明月,沒說話。
玲瓏神色崩了一會兒,依舊立在一旁奉著翡翠珠盒。
云貴妃思索片刻,忽的一笑,明媚皓齒,只那出口的話盡顯惡毒本色:“攀污?本宮攀污何人?”
玲瓏忙跪下,道:“不,是奴婢爛了良心,是主子替皇后娘娘懲處這作亂之人。”
幸月方才喜形于色的笑臉頓時沉了下來,手下的動作一頓,勸諫道:“如今主子已然解了禁足,還未復寵,若是此時再惹出事端,皇上未必……”
云貴妃眉頭蹙起,猶豫道:“幸月說的對,本宮才解了禁足,若是皇上因此不喜,那本宮豈不白費力氣。”
玲瓏見云貴妃隨風倒戈,眼睛一轉(zhuǎn),又道:“這可不是主子惹事端,是替皇上皇后分憂,若是主子抓了這幕后之人,一來可斷了后宮一份恩寵,再來也是在皇上面前得臉?!?p> 云貴妃扶了扶頭上的步搖,漫不經(jīng)心道:“后宮近來人人安穩(wěn),就算本宮想要分憂,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玲瓏復獻計:“聽說前些日子純貴人去過啟祥宮……”
云貴妃臉色忽的盯住了玲瓏,正色道:“玲瓏,你是在潛邸時就跟著本宮的老人了吧?!?p> 前月玲瓏獻了破貢計策,今日又指名道姓點出攀污,云貴妃雖愚鈍,玲瓏如此冠冕堂皇暗算他人,也是有些疑慮。
此話一出,猶如墜地一聲。連幸月都在一旁看起好戲。玲瓏面色驚變,撲通跪在地上,答復道:“是,玲瓏是主子入潛邸那一年,皇上挑來伺候主子的?!?p> 云貴妃猶如蛇蝎美人,媚眼如劍般凌厲:“你似乎對這后宮中的某些個妃嬪怨念很深?!?p> 玲瓏面色顯見的有了痛苦:“奴婢不敢欺瞞娘娘,奴婢父母是在英國公府內(nèi)做事的,奴婢本是宋氏家生子。宋氏害了奴婢的父母兄姐,奴婢命大,才逃脫至今,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云貴妃沒露出半絲同情,聽著這故事時,拿起妝臺前的鎏金指套一個個戴了上去,眉目高挑。
玲瓏在地上悲戚婉轉(zhuǎn)時,云貴妃眼睛一瞥,站起了身:“起來吧。破貢一事你做的穩(wěn)妥,本宮便暫時信你,今日之事若做成了,本宮賞你父母個小官之身,你也能有個官家小姐的身份。”
玲瓏聽了,神情激動行禮:“奴婢謝娘娘?!痹瀑F妃輕佻的冷哼一聲,扶著幸月的手揚長而去。
殿內(nèi)獨留玲瓏一人,方才她在云貴妃面前傷心欲絕的柔弱,頃刻間消失不見,額間獨留一紅腫著淌著血跡的傷口。
絳雪軒圍了有一個時辰,云貴妃乘著軟轎悠悠揚揚到了。
奉命在宮外看守的太監(jiān)見是云貴妃儀仗,兩人掐媚恭承的行一禮。
云貴妃裹了裹身上的錦衣,蹙眉轉(zhuǎn)了頭,連看都沒看一眼。
幸月扶著貴妃的手,候在一旁,看到云貴妃使來眼色,昂首道:“絳雪軒純貴人牽扯安嬪娘娘薨逝一事,貴妃娘娘要親自審問?!?p> 這太監(jiān)本就是云貴妃派來圍困的,此時也不過走個過場罷了。太監(jiān)陪著笑臉開了那厚重的大鎖。
宮門一開,掀起些灰塵,云貴妃嫌惡的扇了扇錦帕,才抬腿入了絳雪軒。
沒成想,絳雪軒外人人自危,這絳雪軒內(nèi)倒是像沒出事般。打掃庭廊依舊,摘取梅花依舊,端茶送水依舊。一入內(nèi),云貴妃原本幸災(zāi)樂禍的臉色就收了回去。
白清姝真如此鎮(zhèn)定?
云貴妃在殿外站了許久,清姝始終未從殿內(nèi)出來迎接,云貴妃的太監(jiān)小秦子怒道:“貴妃娘娘駕到,絳雪軒竟無一人迎接,看來絳雪軒又有一條不懂尊卑之罪了?!?p> ……
殿內(nèi)還是未出來人迎接云貴妃。劉進忠本硬憋著,但心一橫,還是不想放過這出人頭地的機會。畢竟云貴妃可有母家支持,總比跟在清姝身邊永無天日的好。
劉進忠笑嘻嘻的出來迎接:“奴才絳雪軒首領(lǐng)太監(jiān)劉進忠叩見云貴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