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誓死追隨貴妃娘娘?!绷岘囕p蔑的掃了幸月一眼。
云貴妃沒理會,微笑著點點頭:“其余布料就先登記入庫,你們先下去吧。”
玲瓏伸手接過了奉盤,兩人一起退了下去。一出殿門,幸月就要離開,玲瓏勾了勾嘴唇道:“站住?!?p> 幸月已走出兩步,聽到她叫,眉頭緊蹙,腳下的步子仍未停止。
“你給我站住。”玲瓏火了,追趕幾步攔住了幸月:“幸月姐姐,看你這身衣裳都是前幾年的布料了,我如今賞賜得的多,不如將這匹豆青色布料讓給姐姐做身衣裳吧。畢竟咱們是在貴妃娘娘宮中做事,太寒酸了豈不是丟景仁宮的臉?!?p> 幸月勉強擠出點笑容:“不必了,貴妃娘娘賞賜,轉(zhuǎn)贈給我豈不辜負娘娘心意?!?p> “對,多謝幸月姐姐提醒,是我疏忽了?!绷岘嚰毤殦崦碌玫囊铝?,將它貼在臉上:“這面料就是好,真柔軟。幸月姐姐,我如今時常侍候在娘娘身邊,連這衣裳都來不及洗凈,不知幸月姐姐可否代勞?”
幸月斜眼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齒道:“一等宮女的衣物,由辛者庫宮女洗凈再送來?!?p> “可是,我的衣物都是上好布料,辛者庫的宮女手粗,若是洗壞了,那不是……”
幸月氣息都不穩(wěn)了,沒想到玲瓏竟然這樣仗勢欺人。
玲瓏見她已經(jīng)氣急敗壞,繼續(xù)挑釁道:“貴妃娘娘時時刻刻都叫我隨侍,幸月姐姐也應(yīng)該做些事?!?p> 此話一出,云貴妃那攝人心魄的聲音傳出:“玲瓏,端杯茶進來?!?p> 玲瓏乖乖的應(yīng)了,愈發(fā)得意:“幸月姐姐,我的衣物都在房中,那就托付給你了?!睕]等幸月回話她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幸月呆呆的盯著她的背影越走越遠,眼睛里的怒火已經(jīng)藏不住了。
傍晚時分,宮門大開,旌旗飄揚,浩浩蕩蕩的車馬儀仗魚貫而入。
皇上皇后去感恩寺祈福三日,今日終于歸來。
一入紫禁城,進了乾清宮,皇上就下令:“李德全,去傳旨,絳雪軒純貴人解除禁足?!彪S后不顧李德全的驚異,又道:“傳旨的時候告訴純貴人,朕去慈寧宮看過太后以后就去看她?!?p> 李德全行禮告退。一路不敢停留的去了絳雪軒。絳雪軒外守著的柳世延兩侍衛(wèi)盡忠職守,見李德全前來,更是打起實打?qū)嵉木瘛?p> 李德全清淡道:“皇上有旨,絳雪軒純貴人解禁足。”
李德全是皇上身邊最親近的太監(jiān),兩人也并未懷疑,忙上前用鑰匙打開了宮門退下了。
絳雪軒內(nèi)清姝正在撫琴,明月歡喜的進來報:“主子,皇上身邊的李公公來了?!?p> 清姝手下琴弦驟然崩斷,不顧疼痛,淡淡道:“皇上回來了?”
明月笑言:“李公公隨侍皇上身邊,現(xiàn)下已回宮了?!?p> 清姝從地上的古凳站起,走向了軟榻邊:“讓李公公進來吧?!?p> 李德全得了令,低著頭入了殿,臉上一改往常,恭恭敬敬,笑意吟吟:“純主子,皇上已經(jīng)下令解了禁足,過會兒就來絳雪軒,主子準備接駕吧?!?p> 清姝淺淺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勞煩李公公來這一趟。”
“皇上一早得了紫禁城報的信,到底知道純主子是個良善之人,哪會信這些流言蜚語,主子可安心?!崩畹氯莱隽嘶噬系男乃?,也讓清姝心里的石頭徹底沉了下來,好歹他信自己就好。
清姝命明月好生將李德全送了出去,回到殿內(nèi),走過來走過去不得安定,心緒波濤洶涌。
明月從外殿進來,順勢端了盞茶奉上:“主子,今日可要換上內(nèi)務(wù)府新送的暗花云錦衫?”
清姝走到軟榻處飲了口茶,壓了壓內(nèi)心的煩躁:“嗯,想來皇上也快到了?!?p> 沒成想這一等就到了一更天,皇上未曾傳話讓清姝先睡,清姝也就待在軟榻處看書等著。
豆大的燭火亮著,看著人眼睛生疼。明月已經(jīng)進來添了幾根燭火,剪了幾次燭芯,可那燈光在無盡的黑暗中根本無濟于事。
明月端了一盞濃茶水奉上,隨意掃了眼清姝手中拿著的書籍,似笑非笑道:“主子,你是不是睡著了?!?p> 清姝抬起手中的書籍展示了下,沒好氣的道:“這不是都看了半本了?”
明月淡淡道:“是,半時辰前奴婢進來時你也在看這頁,也看了半本了?!?p> 清姝被戳中心事,一把將手中的書摁在案桌上:“溫故知新。”
……
明月重重的咬字:“是。”反正一直等著的人是清姝,明月不多說,轉(zhuǎn)身走出殿外。
又過了半個時辰,皇帝才拖著疲憊的身體,從慈寧宮出來。
皇帝揉了揉肩膀,囑咐李德全:“安排孟太醫(yī)在慈寧宮守夜。”
“是,皇上真是仁孝,太后娘娘患頭風病已有些年頭,皇上次次守到半夜,親奉湯藥,黎明百姓皆紛紛效仿,仁孝風氣盛行。”
皇上默默的看了他一眼,面上淡淡點頭,心里再想著李德全如今倒是越發(fā)會說話了。
李德全恭敬道:“皇上,去絳雪軒?”皇上猛然想起,忙道:“你可去囑咐純貴人先睡了?”
李德全低著頭,眼睛也是迷迷瞪瞪的:“皇上沒吩咐,奴才怎敢假傳圣旨?!?p> 皇帝腳步一頓,手背到了身后,擺出一副教訓(xùn)人的樣子:“你平日里機靈搗怪,到正經(jīng)事兒上怎就迷糊了。”
李德全一臉苦相:“皇上教訓(xùn)的是,奴才定好好改?!?p> 皇上眉頭緊蹙,腳下的步子都快了些,出外上了轎輦,李德全忙會意喊道:“擺駕絳雪軒。”
盡管轎輦上的帝王心急如焚,幾遍的催促快些再快些,可奴才們也都慢悠悠的晃著,畢竟這雪天路滑,萬一摔了這位,可是小命不保咯。
轎輦在絳雪軒外停下,皇帝免了通報,靜靜地入了殿內(nèi)。
清姝還坐在那一頁頁翻書,聽見聲響,想都沒想道:“明月,我都喝了三盞茶了,真的喝不下了?!?p> 皇帝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清姝聽出聲音不對,心里已經(jīng)覺出個所以然,忙快速的整了整凌亂的衣物。
端端正正的行禮:“皇上萬福金安?!?p> 皇帝笑意未止,疾走幾步站到她面前,親自將清姝扶了起來。
皇帝嗔怪道:“這么晚了,怎么不先睡?”
清姝心里怨念皺起,為何不先睡?不就是皇室權(quán)威不可褻瀆嗎,不然早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