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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爾斯日記

第6章 薔薇湖事件

萊爾斯日記 睡懶覺的喵 10270 2020-08-27 14:25:11

    翌日,慕慕照例起了個大早。

  因?yàn)榫炖习值木壒剩龔男【陀谐颗艿牧?xí)慣,雖然現(xiàn)在人在幼兒園,她還是不愿意壞掉老頭子定下的規(guī)矩,所以剛過七點(diǎn)就出門鍛煉了。

  小四合院外有片面積不大的小樹林,環(huán)繞著薔薇湖。慕慕因?yàn)椴皇煜さ匦?,不敢走得太遠(yuǎn),只沿著樹林小徑慢跑。清風(fēng)和煦,雨露晶瑩,時不時一陣風(fēng)經(jīng)過,就能聞到空氣中絲絲的甜味。

  薔薇湖,原名狐尾湖,昨天凱西送自己來四合院時途經(jīng)這里曾提到,因?yàn)樗N薇湖的湖水泛甜,湖面上又生長著一種極似人類世界薔薇的水生花,所以久而久之,幼稚園的人干脆就管這里叫“薔薇湖”了。

  慕慕一面透過樹林的縫隙欣賞著薔薇湖的景色,一面慢慢往前跑,拐角處卻忽然躥出一道身影讓她停住了腳步。

  粉T恤,淡藍(lán)色短褲,外加兩只毛茸茸茸茸的尖耳朵,慕慕一眼就認(rèn)出這家伙是昨天逃課的小正太,好像……叫卡卡夫來著?此時,卡卡夫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慕慕的存在,正睜著水汪汪的眸子賊兮兮地東張西望。

  慕慕皺眉,這小家伙這么早跑這兒來干什么?愣怔間,卡卡夫已歡騰地往左邊的岔路口蹦去,慕慕猶豫片刻,也躡手躡腳地跟了上去。

  卡卡夫東嗅嗅西聞聞,不一會兒便到了小樹林的邊緣地帶。此時的他已沒有了完整的人類形態(tài),除了腦袋上的狗耳朵,一條毛茸茸的長尾巴也從褲子里鉆了出來,在身后晃來晃去。

  運(yùn)動鞋早已不翼而飛,小家伙干脆變回肉乎乎的爪子呈四肢著地狀行走,行至一處角落,卡卡夫好像發(fā)現(xiàn)了目的地,停了下來,將腦袋伸進(jìn)茂密的樹叢中,只剩下半邊身體留在外邊,撅著屁股嘚瑟地甩尾巴。

  到底什么東西這么有吸引力,讓卡卡夫一大早就冒險逃過老師們的重重視線,“越獄”到這兒來?慕慕想了想,實(shí)在禁不住誘惑,也學(xué)著卡卡夫的樣子蹲下來將頭探進(jìn)灌木林里。

  此時,卡卡夫發(fā)現(xiàn)了“入侵者”,但居然處變不驚,甚至不慌不忙地挪出小片位置,似乎想讓慕慕看清對面的境況。

  慕慕咧嘴,還來不及開口,便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

  薄霧下,開滿粉色薔薇的碧藍(lán)水面上,懸空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穿著火紅紗裙的黑發(fā)少女,隱隱可見她的寬袍上繡著羽翅的紋路;一個是披著白色披風(fēng)、騎士打扮的金發(fā)男子,可惜隔得太遠(yuǎn),不大能看清兩人的樣貌。

  霎時,慕慕熱血沸騰,大腦自動衍生出各種詭異的詞語:輕功、上善若水、決戰(zhàn)紫禁城之巔!媽呀,沒想到一來幼稚園就遇到這么勁爆的好戲,還是超豪華陣容大型魔幻類動作??!相較之下,《魔境仙蹤》《畫皮》什么的都弱爆了!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紅衣女子顯然還在盛怒中,黑發(fā)無風(fēng)而起,伴隨著水袖飛揚(yáng),頗有幾分凌厲之勢。

  “滾!我和你沒什么好說的!”

  “干嗎這么兇?”男子嬉皮笑臉地應(yīng)道,“畢竟我們曾經(jīng)——”

  嘭嘭嘭!

  話未畢,女子已長袖起舞,薔薇湖上驟時波濤洶涌,一浪高過一浪的水波直指蒼穹,剛才還吊兒郎當(dāng)?shù)慕鸢l(fā)男子隨著他的話直接消失在了水浪中。慕慕看得瞠目結(jié)舌,正在為男子擔(dān)心,卻忽聽岸邊傳來氣急敗壞的聲音:“瑤薇!你一定要這樣嗎?要一輩子都這樣嗎?!”

  慕慕目不轉(zhuǎn)睛,下巴已砸地上了。對方什么時候跳到岸邊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瞬移術(shù)?

  “只要你消失,”女子幽幽道,黑發(fā)如靈蛇般翩然而起,聲音詭異而陰冷:“只要你別再出現(xiàn),我就心滿意足了!”

  說罷,女子直接展開袖袍,上面的羽紋好像活過來般,忽然飛出無數(shù)只火鳥,鳥兒們低聲鳴叫,如箭一般朝金發(fā)男子直直飛去。

  轟——

  這次,男子沒有躲開,悶哼一聲直挺挺地躺了下去。原本凌于水面之上的黑發(fā)女子見狀微愣,而后直朝岸邊沖去。

  慕慕眨眼間,女人已半扶起金發(fā)男子,聲音顫抖:“為什么不躲?!”

  聞言,慕慕微微遲疑,怎么……這話語,這劇情都好熟悉,好像在哪兒見過……在腦子里搜索了一圈后,方才想起前幾天太后看的愛情倫理武俠劇好像也是這么演的——唔,看來這不僅是動作片,還是虐戀情深片。

  按照一般劇情發(fā)展,現(xiàn)在這種時候,男主都會深情地拉住女主的手,哽咽道:“只要你開心,我死又如何?”

  可是,慕慕聽到的卻是咬牙切齒的聲音:“他大爺?shù)模弧俣饶敲纯?,我怎么躲得過去?哎喲,骨頭好像斷了!”

  “別動!我看看——”

  金發(fā)男子趁著女人俯身的空隙,順勢在她臉頰上蜻蜓點(diǎn)水地親了親,雖然看不清具體的表情,但慕慕還是能夠想象男子臉上狡黠的笑容。在對方發(fā)怒之前,男子用雙手將女子鉗在自己懷里,喃喃道:“薇薇,任務(wù)是真的,我對你的感情也是真的?!闭f罷,唇便狠狠壓了下去。

  登時,慕慕嘴角抽搐,徹底僵住了。

  她想象中的動作片不是這個“動作片”啊……這種事,偷窺多了會長針眼啊……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未成年人。念及此,慕慕訥訥地轉(zhuǎn)過頭,霎時面皮抖動得愈發(fā)厲害了。

  卡卡夫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男女主,面露向往,居然還在……流、口、水!

  慕慕扶額,這小屁孩才多大,看到親親居然都能露出這樣的表情來?慕慕攥緊拳頭,忍無可忍,一巴掌拍在他腦袋上,道:“不許看!”

  “誰!”話音剛落,薔薇湖那邊就傳來驚喝。慕慕背脊僵硬,這才想起自己還在偷窺,慘了……

  “誰在那兒?!”

  薔薇湖畔陰風(fēng)凜冽,慕慕和卡卡夫?qū)σ曇谎?,在一秒之?nèi)達(dá)成共識:面對此情此景,不逃更待何時!

  “跑!”隨著一聲令下,卡卡夫嗖的一下就沒了影子,慕慕掙扎一番卻沒能如愿地離開半步,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在關(guān)鍵時刻卡——住——了——

  那頭,黑發(fā)女子陰惻惻的聲音再次響起:“再不出來休怪我不客氣?!?p>  慕慕掙扎一番,依舊無法從灌木叢中拔出身體,終于淚流滿面:早知今日,我就不吃那么多肉,早點(diǎn)減肥了。

  太后大人,吾命休矣。

  薔薇湖畔,陰風(fēng)惻惻。剛才還掛在天邊的初陽不知何時已沒入云翳,清澄的湖水也隨著老天的變臉漸漸陰郁下來。漆黑的云霧大團(tuán)大團(tuán)地聚在薔薇湖上,好似隨時都要砸下來。

  慕慕呈“OTZ”姿勢卡在灌木叢中,無語凝咽。俗話說,偷窺長針眼,其實(shí)這話是不對的——偷窺極有可能造成性命之憂才是真的好不好?!要是早知道這句話,今天就是殺了她,她也不會把腦袋伸進(jìn)來……

  此時此刻,慕慕進(jìn)退不得,只聽那頭的腳步聲離自己越來越近。一下、一下又一下,步步踩在慕慕的心坎上,膽戰(zhàn)心驚。

  “我說最后一次,出——來——”

  “薇薇……”

  “閉嘴!”女子怒喝道,顯然已失去最后的耐心,“倒數(shù)三聲,我放火鶯[4]燒林子了?!?p>  慕慕聞言又著急又窘迫,只能迎風(fēng)流淚,姐姐,不是我不想出來啊,是……我嬌小的身軀包裹不住那顆熱情似火的八卦之心,而它,被深深地卡住了。情況危急,慕慕也顧不得那么多了,正硬著頭皮準(zhǔn)備開口,就聽身后傳來嚶嚶的孩童啜泣聲。

  下一秒,頭頂便爆發(fā)出異口同聲的驚呼:“蘭斯?!”

  被喚作“瑤薇”的女人詫異道:“剛才是你?”

  “是卡卡夫,”蘭斯淡淡應(yīng)道,“小家伙一大早就沒了影,喏,這不是剛找到嗎?”話畢,卡卡夫如小狗般嚶嚶的呻吟聲也越發(fā)響亮了。

  氣氛略顯尷尬,三人冷場片刻才聽金發(fā)男子哈哈笑道:“那沒什么事我們先走了?!?p>  “好?!?p>  聽著兩人漸遠(yuǎn)的腳步聲,慕慕剛準(zhǔn)備松口氣卻聽瑤薇冷冷道:“蘭斯,你是什么時候來的?”

  蘭斯不愧是干大事的,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道:“我什么都沒看見?!?p>  這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金發(fā)男子不自在地咳嗽了聲,打圓場道:“我們先走了?!?p>  慕慕豎起耳朵聽周圍動靜,這次,兩人是真的離開了。過了許久,確定一定以及肯定他們不會再折返后,慕慕才終于長長地舒出口氣,與此同時,蘭斯如雷的聲音也準(zhǔn)確無誤地傳進(jìn)她耳朵里:

  “你要一直保持這個姿勢到天黑嗎?還不起來!”

  慕慕唯有淚千行,輕聲道:“園長……我被卡住了……”

  慕慕不敢使喚蘭斯幫忙,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灌木叢中爬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卡卡夫一雙淚汪汪的星眸——蘭斯如拎小雞仔兒般拎著卡卡夫的后頸,小家伙四爪無力地懸在半空,尖耳朵耷拉著。見慕慕出來,卡卡夫又嗚咽了兩聲,求救似的朝她搖了搖尾巴。

  慕慕心情復(fù)雜地瞅了卡卡夫一眼,不敢吱聲。她現(xiàn)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哪還敢?guī)蛣e人求情?

  “我問你,”蘭斯將卡卡夫拎到慕慕面前,臉色和聲音都陰沉得駭人,“這是什么?”

  慕慕愣了愣,咂舌道:“啊?”蘭斯這是氣糊涂了?怎么問得這么詭異?

  “這是卡卡夫啊?!?p>  蘭斯臉色發(fā)黑,一副要吃人的表情。果然,這混蛋之前的親和、溫柔、萌態(tài)都是裝出來的!

  “呃……不對不對,”慕慕擺手,皺著一張小臉望天道:“你到底想問我什么?這是……小孩子?小妖怪?小狗?”

  蘭斯青筋暴露,頭頂?shù)暮诰€都能下掛面了。他磨了磨牙,終于怒吼出聲:“這是學(xué)生!幼稚園的學(xué)生!你的學(xué)生!身為老師,看見學(xué)生逃課,你不制止就算了,居然還和他一起胡鬧,你到底有沒有身為老師的責(zé)任感?”

  慕慕被一通吼,耳朵嗡嗡直響,一時間只覺眼前星星亂閃。蘭斯大人,你昨天的優(yōu)雅都到哪兒去了?被狗吃了嗎?

  慕慕一面捂著耳朵一面抱怨:“我也沒想到會這樣……最開始,我就是想看他們打架來著,我怎么知道他們會……那啥,又不是我的錯……再說了,你怎么不罵他們倆行為不端?就知道捏軟柿子……咦,說起來,他們也是幼兒園的員工吧?”

  一席話畢,慕慕才覺身旁冷風(fēng)凄凄,回頭便見蘭斯大人驟然化身阿修羅,渾身低氣壓環(huán)繞,絕非“面目猙獰”“狠毒陰冷”等普通詞語能夠形容。

  “好好好,”慕慕舉手投降,“我不說了還不成嗎?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大清早跑來偷窺……”

  蘭斯微瞇著眼,依舊怒氣未消,“現(xiàn)在就給我滾回去!以后不許對任何人提起今天的事,聽見沒有?”

  慕慕翻白眼,用鼻孔哼哼聲算是回答了,兇啥啊,多大點(diǎn)兒事!看剛才兩人的“互動”,也不知在幼稚園演過多少次這樣的戲碼了,說不定周圍的人早偷窺膩了??山K歸對方是幼稚園老大,慕慕不敢不從,只得俯首稱臣道:“那我先回去了?!闭f罷轉(zhuǎn)身要走,卻聽蘭斯又道:“站住?!?p>  “還怎——”慕慕甫一回頭,胸前就已多了團(tuán)毛茸茸的小東西??ǚ蚪K于無罪釋放,登時高興得在慕慕懷里又蹭又搖尾巴,在這一瞬間,毛皮敏感患者慕慕同學(xué)——悲劇了。

  一陣涼風(fēng)刮過,吹起慕慕身上雞皮疙瘩無數(shù)。她硬著脖子,驚恐萬分地盯住蘭斯。蘭斯倒是心情甚好地?fù)P了揚(yáng)眉,涼涼道:“卡卡夫暫時借給你?!?p>  “不——用——”

  “慕慕,”蘭斯不耐煩地打斷她,抱胸莞爾道:“從剛才開始我就想告訴你,你胸口的衣服被灌木林剮破了?!?p>  慕慕愣怔間緩緩低頭,果然見胸口清涼一片,原本的圓領(lǐng)T恤已變成了V領(lǐng)衫,此刻若不是卡卡夫替她擋著,自己就暴露無遺了!

  霎時,慕慕只聽胸口有什么聲音響起——心,徹底碎了,如玻璃碎成渣,透過慕慕的眼光,直接刺向蘭斯。這個王八蛋在欣賞夠了之后才告訴她!

  “你——”慕慕攥緊拳頭,還沒來得及揮出去,蘭斯已離開。慕慕僵在原地,只聽遠(yuǎn)處傳來輕飄飄一句自語:“沒什么料居然還能被灌木叢卡住,哎……”

  慕慕吐血身亡。蘭斯,我不會放過你!

  慕慕抱著卡卡夫灰溜溜地回到小四合院,左腳還來不及踏進(jìn)門便被點(diǎn)穴,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幽靜祥和的院子里,陽光斜斜地打在綠色盆栽上,蝴蝶在爬滿藤條的秋千架上飛來舞去。一切都如此美好安寧,除了……橫在門口的某團(tuán)白毛。感覺到有人靠近,剛才還趴在地上瞇眼假寐的“白毛”也警惕地坐立起來,腳邊幽藍(lán)的火光明明滅滅。

  慕慕瞪大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那團(tuán)東西。如果她沒記錯,這玩意兒叫噬魂犬,要咬人的!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的宿舍門口會出現(xiàn)這種討厭的東西?

  “呵呵,白白?!笨ǚ蛞娏耸苫耆?,居然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去抱抱,慕慕下意識地跳開,正躊躇著怎么辦,四合院正廳的門開了。

  “傲雪,回來?!?p>  噬魂犬聽見主人的呼喚,嗷嗚叫嚷一聲,撒腿跑到主人跟前。慕慕順著它看過去,下意識皺眉,“任之行?你怎么在這兒?”

  任之行沒答話,俯身摸了摸傲雪的腦袋,道:“傲雪,這就是我給你說的新鄰居,以后要和睦相處,不許打架。”

  聞言,慕慕一時怔住,過了良久才震驚道:“等等,你這話的意思是……你也住‘花不語’?”

  “花不語”里,除了自己,還住著位老師。對方不僅和慕慕同為人類,更同為中國人。

  這件事,昨天慕慕入住“花不語”時,凱西就告訴了她,可慕慕怎么也沒想到對方會是任之行。舍友是個男人沒關(guān)系,可是個毒舌男就不太好辦了。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此刻,慕慕深有體會——

  換好衣服出來時,卡卡夫已經(jīng)趴在秋千上睡著了,任之行坐在石凳上,正蹺著二郎腿優(yōu)哉游哉地喝著茶。他身上還是昨天那件白色中式衫,黑發(fā)則隨意地扎在腦后。

  見慕慕出來,他扭過頭,兀自晃了晃手中的青瓷杯,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嗯?”

  任之行眉眼上挑,“新來的人類老師剛簽完契約就罷工逃課,還英勇地在克摩爾身上戳了個窟窿。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在幼稚園出名了嗎?”

  慕慕聞言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噎了噎撓頭道:“其實(shí)也沒什么啦,就是用水果刀在克摩爾身上輕輕劃了那么一小下……”

  “我是說,”任之行打斷慕慕,品了口杯子里的茶,道:“你是怎么做到那么蠢,居然相信蘭斯會同意解除合約的?”

  慕慕嘴角抽搐,一忍再忍才沒把拳頭揮出去。果然,沒辦法不討厭這個姓任的,以及他那只寵物犬!

  見慕慕齜牙咧嘴,任之行倒是滿臉不在意地起身,道:“好了,咱們走吧?!?p>  “去哪兒?”慕慕咂舌,這話題也轉(zhuǎn)得太快了吧?

  任之行輕蹙眉頭,一臉懷疑道:“凱西小姐難道沒有告訴你,我是你的引導(dǎo)師嗎?”

  “納尼?!”慕慕的尖叫聲劃破蒼穹,驚起小樹林一片翠雀。這絕對不是一個好開始,絕對!

  引導(dǎo)師,又名引導(dǎo)者,是師父一般的存在。凱西解釋說,因?yàn)槿R爾斯幼稚園歷史悠久,地廣人稀,所以每位老師剛進(jìn)幼稚園時,教務(wù)處都會為其配備一名引導(dǎo)師,帶領(lǐng)其熟悉環(huán)境及了解工作職責(zé)。

  慕慕昨晚就在猜,自己的引導(dǎo)師會不會是同為人類的舍友,果不其然……

  慕慕帶上卡卡夫,跟著任毒舌開始熟悉工作環(huán)境,第一個任務(wù)就是——吃飯!任之行一面走一面道:“新員工入職,與老板共享第一頓早飯是幼稚園的慣例,意旨同甘共苦,以后就是一家人之類的。這么做除了表達(dá)蘭斯的虛情假意,還有個重要原因?!?p>  慕慕跟在后面,聽了這話差點(diǎn)一腳踩到任之行的腳跟。他還真是毒舌啊,居然連吐槽老板都這么正大光明,呃……那種突然從心底冒出來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崇拜之情是怎么回事?

  “因?yàn)檫x班,”任毒舌繼續(xù)道,“萊爾斯幼稚園分A、B、C三類班,每類班又根據(jù)孩子的年齡分高、中、低三個年級。每個新進(jìn)幼稚園的老師都可以自主選擇去哪個班。今天這頓早餐就是為了讓你見見三個班的負(fù)責(zé)人,通過接觸了解,一周后,你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喜好選擇班級?!?p>  “還能這樣?”慕慕摸著下巴止步,肩膀上的卡卡夫因?yàn)閼T性差點(diǎn)被甩出去,小家伙揉著眼睛抬頭瞅了瞅,調(diào)整了姿勢又埋頭接著睡。見狀,慕慕眼眸驟亮,道:“那有沒有哪個班的學(xué)生是不帶毛的?”

  “有啊,我們班的寶寶一根毛都沒有?!痹捯魟偮洌瑑扇松砗缶蛡鱽硪魂嚉g快的笑聲。慕慕回頭,見一英氣逼人的男子朝他們緩緩走來:金發(fā),藍(lán)眼,身著白色的騎士裝和高筒靴。一時間,慕慕只覺這打扮甚是眼熟,卻又死活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任之行背手笑了笑,介紹道:“夏洛爾,A班負(fù)責(zé)人?!?p>  夏洛爾眨了眨清澈的碧藍(lán)眼眸,笑道:“你就是打傷克摩爾的慕慕?”

  慕慕噎住,喂喂,這定語是怎么回事?她正想開口,夏洛爾已握拳激動道:“實(shí)在是干得太漂亮了!我早就想揍那破氣球了!混蛋,上次我不過遲到了三個鐘頭,它居然追著我劈了一下午的雷!”

  慕慕僵笑得臉皮泛酸??磥砣味旧嗨圆惶摚€真是在幼稚園出名了。不過,她現(xiàn)在更關(guān)心另外一個問題,“你們班的孩子真的沒有毛?”如果真能避免和卡卡夫這樣的小家伙接觸,那實(shí)在是不幸中的萬幸。

  “當(dāng)然?!毕穆鍫柌嫜c(diǎn)頭,“鱗片什么的,倒是很多,至于皮毛,真的沒有?!?p>  慕慕眼睛還沒來得及瞪圓,任毒舌已板著撲克臉道:“你要選A班倒也不錯,不過小心瑤薇吃醋?!?p>  話畢,尖利的鳥啼赫然響起,電閃雷鳴間,任之行已警覺地側(cè)身躲開,一聲巨響后,只見前方樟樹已被烈火吞噬。

  夏洛爾驚叫:“瑤薇,你瘋了嗎?”

  瑤薇?慕慕抱胸躊躇,怎么這個名字這么耳熟?難道在哪本小說里見過?慕慕正思忖,那邊冷冷的話已如寒氣般襲來:“任之行,下次再胡說,小心你的舌頭。”

  音落,一襲火紅迤邐而來。年齡介于女人和女孩之間的絕色女子披散著長及腰際的黑色直發(fā),如壁畫一般的漂亮五官沒有任何表情,看起來高貴而冷艷。任毒舌差點(diǎn)被對方燒成一塊黑炭,居然也沒開口反駁半句,咳嗽一聲,認(rèn)真向慕慕介紹道:“這是C班負(fù)責(zé)人,瑤薇?!?p>  聞言,慕慕失了聲,只呆立原地張大嘴巴傻傻地盯住瑤薇。心里卻早已火山爆發(fā),洶涌澎湃。

  瑤薇、夏洛爾……她終于想起來了,這不就是剛才薔薇湖畔的那對……看了眼已被燒焦的樟樹樹干,慕慕下意識捂住了嘴。還好剛才蘭斯及時出現(xiàn),要不然現(xiàn)在被燒成炭的就是她了!

  瑤薇自始至終都沒看夏洛爾一眼,幽幽從三人中間穿過,行至不遠(yuǎn)處才又停下,側(cè)頭道:“慕慕。”

  “在!”慕慕下意識地立正,心里忍不住一陣陣顫抖。為什么叫我?難道她發(fā)現(xiàn)了……

  “你可以隨意選班,不必介懷?!闭f完這句話,瑤薇又輕飄飄地看了眼慕慕,這才離開了。慕慕咬了咬牙,只覺四周都沉浸在一股淡淡的酸味中。

  幾人到達(dá)目的地時,蘭斯、瑤薇、凱西都已入座了。早餐設(shè)在蘭斯別墅的花園內(nèi),青翠的草坪上,披著潔白餐布的長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食物,琳瑯滿目:蛋卷吐司、培根薄卷、牛肉漢堡餅、土豆泥、草莓奶昔、南瓜肉松糕,似乎考慮到慕慕的口味,甚至還準(zhǔn)備了玉米粥和綠豆糕。

  剛才一直睡得昏天黑地的卡卡夫聞著香味也醒了過來,抖著尖耳朵跳下慕慕肩頭搖尾巴汪道:“肉肉!”

  坐于主位的蘭斯淡淡瞥了眼卡卡夫,明知故問:“卡卡夫怎么在你這兒?”

  慕慕嘴角抽搐,僵著脖子答曰:“……我在門口撿到的?!?p>  “這么巧,”蘭斯擱下手上的高腳杯,從懷里拎出個毛茸茸的東西道:“我也撿了只?!?p>  慕慕定眼一看,只見蘭斯手里拎著只和卡卡夫一模一樣的小正太,對方見到圍著桌子打轉(zhuǎn)的卡卡夫,嗷嗚嚎了聲。蘭斯放下小正太,拍腦袋訓(xùn)斥道:“卡卡夫,夫卡卡,你們倆要是再逃課,我就把你們關(guān)進(jìn)黑屋子!”

  夫卡卡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三步并作兩步地跑到孿生兄弟面前,哧笑道:“被抓住了,真笨!”

  “嗷嗚,你還不是一樣!”

  ……

  趁著眾人關(guān)注兩個小家伙的空當(dāng),慕慕拽住任毒舌的衣袖,以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夏洛爾和瑤薇……是怎么回事?”

  任之行揚(yáng)了揚(yáng)眉毛,意味深長地凝住慕慕。慕慕有些結(jié)巴,“我就是感覺……他們好像關(guān)系不太好?!?p>  “果然女人最大的天賦就是八卦嗎?”任毒舌摸了摸下巴,似乎斟酌著用詞,“告訴你也沒關(guān)系。他們不是關(guān)系不太好,是……太復(fù)雜了?!?p>  “什么意思?”

  “大概是一百多年前吧,瑤薇帶領(lǐng)的火鳳[5]族和幼稚園起了點(diǎn)沖突,蘭斯就想了個傷害性最小、最有效率的方式收復(fù)火鳳族和瑤薇——”說到這兒,任之行頓了頓,才看向慕慕啟齒道:“美人計。”

  慕慕瞪大眼眸,茫然地盯住任之行,“美人計?難道是——”

  任之行頷首,“夏洛爾雖然比不上蘭斯,可也算萊爾斯幼稚園數(shù)一數(shù)二的美男了,剛巧又是瑤薇喜歡的那款。所以最終蘭斯敲定,由夏洛爾扮作鳳族接近瑤薇,結(jié)果嘛……呵,就是現(xiàn)在這樣,瑤薇雖然最終歸順了蘭斯,但知道夏洛爾接近自己的目的和他的真身后,與他反目成仇了?!?p>  “他的真身?”慕慕眨眼,“夏洛爾到底是什么變的?”

  任之行攤手,“他帶領(lǐng)的A班全是鱗甲類,你說呢?”

  聞言,慕慕瞳孔漸漸放大。鱗甲類啊,難不成夏洛爾是魚類?魚和鳥……這、這、這不是天生的死對頭嗎?高傲的火鳳族知道自己竟然被食用魚調(diào)戲了,后果完全可以想象。那要是……讓瑤薇知道自己今早再次撞見她被食用魚調(diào)戲,會不會——

  殺人滅口!

  這四個字蹦進(jìn)腦海的同時,那頭卡卡夫和夫卡卡兩個小家伙的聲音也正好傳進(jìn)慕慕耳朵里:

  “你在園長別墅里找到好玩的東西了嗎?”

  “沒有,你呢?找到好玩的了嗎?”

  “找到了,我和新來的人類老師看見夏洛爾和……嗚嗚!”卡卡夫話未畢,慕慕已如風(fēng)般撲了過去,死死捂住小正太的嘴?,庌焙拖穆鍫桚R齊看向這邊,慕慕咬牙,穩(wěn)住快要跳出來的小心臟,對蘭斯喊道:“園長,我決定了,去B班!”

  “園長,我決定了,去B班!”

  “好!”話音剛落,慕慕身后就爆出氣吞山河的男聲。慕慕順勢回頭,就見一身材魁梧的大叔激動地走了過來,眼睛放光道:“你就是慕慕吧?”

  任之行介紹道:“這是B班負(fù)責(zé)人,白淮?!?p>  卡卡夫、夫卡卡兄弟倆見了來者,也歡騰地?fù)淞诉^來,一人抱一條大腿,撒嬌蹭臉。白淮見狀哈哈大笑,一手拎一個小家伙,將兩人扔在自己肩上坐好,這才道:“你們兩個小混球,怎么趁我不注意又溜了?快跟我說說,又去哪兒探險了?”

  慕慕聞言,唯恐卡卡夫說出剛才的事情,忙插嘴道:“白、白老師你好!我叫慕慕,姓慕名慕,以后請多多指教?!?p>  作為社會新人,其實(shí)慕慕對如何向同事介紹自己毫無經(jīng)驗(yàn),所以這番話說來又生澀又別扭。誰料白淮大大咧咧,狂笑兩聲,直接伸手拍慕慕肩道:“叫我白淮就成,以后有什么要幫忙的直接來找大叔。還有你能選B班,大叔我實(shí)在太高興了!”說罷,又拍了拍慕慕的肩。

  奇怪的是,慕慕?jīng)]有半點(diǎn)回應(yīng),只怔怔地站在原地,一臉菜色。

  白淮疑惑道:“怎么不說話了,慕慕?”他一面說,一面又要伸手去拍慕慕。這次慕慕眼疾手快,一下就閃到邊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來,“哈哈,我是太感動了,感動!”

  慕慕咬牙,暗中揉了揉已經(jīng)全麻的左肩,望著滿臉無辜的白淮,恨不能立馬就上去踹他兩腳。果然這個幼兒園就沒有一個正常人,不論選A班B班C班,結(jié)果都一樣!這怪力大叔只是“輕輕”拍拍她的肩,就能讓她享受到半邊癱的感覺,要是什么時候不小心惹火了他……

  慕慕情不自禁地瑟縮了一下,完全不敢想象那恐怖血腥的畫面。

  “好了?!碧m斯發(fā)話道,“雖然慕慕已經(jīng)選了B班,但這早飯還是要吃的,你們都坐下吧?!?p>  眾人聞言,紛紛坐下。慕慕挨著任之行坐下,正準(zhǔn)備開動,砰的一聲,自己面前已多了一只飯盒。

  這是……什么?

  慕慕抬頭,只見對面白淮大叔一臉少女一般的羞澀表情,扭捏道:“這是人家專門為你準(zhǔn)備的啦,嗯哼~”

  話畢,慕慕的雞皮疙瘩登時掉了一地。但除了自己,似乎其他人對渾身冒粉紅泡泡的白淮都沒什么反應(yīng),該啃面包的啃面包,該切牛排的切牛排,這空當(dāng),夏洛爾還偷瞟了眼情人瑤薇。

  任之行耷拉著眼,一面切著面前的煎蛋一面道:“老白最大的愛好就是烹飪,每次有新人加入幼稚園,他都會做些吃的給對方。所以,不用自作多情?!?p>  白淮聞言猛點(diǎn)頭,末了又嘆氣苦惱道:“現(xiàn)在像我這么善解人意溫柔善良多才多藝的居家好男人去哪兒找啊,怎么叔就是沒情緣呢?”

  蘭斯繞開白淮的話題,“慕慕,還不打開看看?”

  慕慕打開飯盒一看,是餃子拼盤。五顏六色的餃子們被擺成了花的形狀,而每個餃子面上,又用海苔做了餃子的眼睛和嘴巴,使得每位餃子君的表情都不一樣:或笑或惱,各種賣萌。

  看得出來,做便當(dāng)?shù)娜朔浅S眯?。即便慕慕這樣的粗線條,在見到這一幕后也動容了。

  “好可愛!我還從來沒見過這么可愛的餃子!”

  白淮大叔被稱贊,剛消失的粉紅泡泡又冒了出來,捧臉搖尾道:“是吧是吧,你快嘗嘗看,大叔我可是一大早就起來準(zhǔn)備了!”

  雖然不太習(xí)慣一提及烹飪就變娘娘腔的白淮,但慕慕還是很給面子地夾了一只蕎面做的黑皮餃子。與此同時,眾人的目光也齊刷刷地投射了過來,就連一直搶著面包的卡卡夫、夫卡卡兩兄弟也轉(zhuǎn)頭看了過來。

  慕慕一愣,呃,這是什么情況?大家是在嫉妒吧?嫉妒只有她一個人能吃到這么精致的愛心料理?對,一定是嫉妒!

  慕慕一面這么想著,一面咬了口餃子,霎時僵在原地,血槽空了一大半。

  白淮滿臉期待地問:“怎么樣怎么樣?”

  慕慕艱難地咽了口唾液,咬牙道:“我怎么覺得有股墨汁味兒?”

  “對?。 卑谆磁恼?,彎眼道:“這餃子就是用黑墨汁染的皮兒!”

  什么?!

  慕慕瞪大眼睛,僅剩下的血條瞬間被抽空。這頭慕慕雙眼發(fā)直,那邊白淮卻還在如數(shù)家珍。

  “這個藍(lán)色的餃子是用硫酸銅做的,那個紅色的是用豬血做的。還有,我聽說人類吃餃子時都喜歡蘸醋,可帶醋碟太麻煩了,所以我就用保鮮袋裝了點(diǎn)醋,包在每個餃子里,你只要咬破醋袋就能嘗到味兒啦!哈哈哈哈!”

  聽到這話,慕慕嘴里也蔓延開了奇葩到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味道?,F(xiàn)在,她總算明白為什么大家會向她行注目禮了,總算明白為什么“賢惠溫柔”的白淮大叔情緣值為負(fù)了。他大爺?shù)?,哪個妹子吃了這么恐怖的愛心便當(dāng)還不被嚇跑?!

  慕慕強(qiáng)忍著惡心,彎下身就要吐,心底卻響起一個聲音道:“慕慕。”

  是蘭斯。

  慕慕眨眼,驚異地看向蘭斯:園長大人端坐于主位,正舉止優(yōu)雅地切著牛排,根本沒往自己這邊看上半眼。

  是幻覺嗎?因?yàn)槌粤颂^極品的餃子,所以產(chǎn)生幻覺了?慕慕正思忖著,蘭斯的聲音再次在腦海里響起:不用懷疑,是我。我只是友情提示你,就算再難吃,你也最好咽下去。

  慕慕:嗯?為什么?這味道到底有多惡心你知道嗎?而且這里面還有保鮮袋,換成你,你會咽下去嗎?你們都早就知道,故意不告訴我的是不是……

  蘭斯打斷慕慕的吐槽,一針見血道:如果你想讓白淮發(fā)狂,也可以試試吐出來。嗯……很久沒見到白淮咆哮的樣子,似乎也不錯。

  慕慕一噎,墨汁餃子下肚了。

  白淮見慕慕吞下餃子,忙緊張地問:“你覺得好吃嗎?”

  慕慕哽咽,從牙縫里艱難吐出句話道:“這是我吃過的最特別的餃子?!?p>  “真的嗎?”

  “真的?!?p>  “那再吃一個?!?p>  “……”

  慕慕背脊僵硬,只覺頭頂雷聲轟轟,劈得她頭皮發(fā)麻。

  慕慕顫抖著唇苦笑,“不、不用了,我已經(jīng)飽了,謝謝?!?p>  白淮滿臉遺憾地盯著慕慕,“吃這么少?”

  慕慕艱難笑道:“我最近胃口不太好。”

  “這樣啊,”白淮若有所思,忽又叉腰笑開,“沒關(guān)系,叔回去就幫你熬開胃湯,反正以后你和我都在B班,有的是機(jī)會?!?p>  慕慕聞言手一顫,筷子直接掉在了地上。任之行幫她撿起來,這才道:“拿好?!?p>  慕慕如拽救命稻草般拽住任之行的衣袖,拉著他附耳道:“那個……我要是現(xiàn)在說反悔,不去B班了,可不可以?”

  任之行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道:“可以,怎么不可以?”

  “真的?”

  “真的?!比沃悬c(diǎn)了點(diǎn)頭,嘴角勾出詭異無比的弧度。慕慕一見這笑容,心里便咯噔一聲響,果然當(dāng)即就聽任之行道:“只要你斗得過發(fā)瘋的白淮,有什么不可以?”

  慕慕吐血三千尺,直接陣亡。

  太后,我真的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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