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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亭之情深所至

癡情女

牡丹亭之情深所至 藥相葉籽 2802 2021-06-20 18:46:21

  蓋頭下,閉著眼,笑姿用右手撫在心口上,終于嫁給他,你一直想要嫁給的不就是一個老實忠厚對自己又好的男子?如今你就要嫁給這樣一個人了,你的心跳不應該激烈一點嗎?為什么你感受不到任何欣喜?笑姿又摸摸了脈,有脈搏,還活著,只是……

  少時,笑姿有愛的人,那是一個很了不起的人,他征戰(zhàn)沙場,無人能敵,是當今圣上鐘愛的一大猛將??稍谀且粋€飄著柳絮的季節(jié),他永遠離開了笑姿。那年他二十多歲,笑姿十幾歲。那年他不舍笑姿,笑姿也不舍他,笑姿偷偷跟著他來到戰(zhàn)場,看到他一人敵那萬人,躲在角落里,就要出來救他了,而他發(fā)現(xiàn)了笑姿搖頭示意著不要。笑姿也只有收著淚水。等敵人都散去了,這城池也在他的誓死捍衛(wèi)下終沒被奪去,救援兵隊來了,來的不巧。救援兵隊來也是為了城池,也沒有是為了他的命。雖圣上也悲傷喪失一員猛將,可都知曉圣上的面孔,只是表面上的惜將而已。敵人剩下的不多了才派來增援,這顯而易見,該消耗的消耗掉,剩下的就好獲得了。一將功成萬骨枯,傳聞一戰(zhàn)百神愁,說的就是這個吧。

  他還是站著,捂著傷口,拿著兵器站著,笑姿走近他。把旁邊一塊紅布蓋在頭上,走向他。

  笑姿蓋著紅布,走向他,說:凡蓮,你不是最想看到我蓋紅蓋頭的樣子嗎?你看現(xiàn)在,我們就在此刻成婚怎么樣?

  凡蓮看著蓋著紅布的笑姿,淺淺的笑,硬挺著,說:怎能呢?我怎能就此刻與你成婚。不過,笑姿,你那樣喜愛干凈,我這滿身的臟血不要染了你了。說完就倒下了。

  笑姿看著凡蓮倒下沒有去碰他,只是跪在他身旁,說:蓮,這時候你都不愿意娶我嗎?

  凡蓮已經(jīng)沒有生的力氣去回答這一問題,只剩下笑姿在拼命的喊叫。

  笑姿抱緊渾身是血的凡蓮:臟,什么是臟,都已經(jīng)沒有性命了,你還去管我討不討厭臟。你這個時候都不愿意與我廝守,莫不是又是為了我考慮。我要的不是這個,我要的是你真的傾心于我,不是什么都為我考慮,你知道嗎?或許這是你愛慕我的方式,但,但,只剩我一人,你讓我如何活下去??!

  慘烈的恍惚間,笑姿仿佛又看到凡蓮征戰(zhàn)的身影,欺騙著自己他明明就在那里舉著旗,誓死捍衛(wèi)的樣子,他明明就站在這里。這該死的柳絮,又比不上冬天的雪美,和上血就更加的不干凈了。

  恍惚的出神,笑姿放下凡蓮,站起來,朝那個她看到的身影奔去,她以為那是真的凡蓮在等待,可那只是她在受到強大創(chuàng)傷之后的自慰。

  也不知道這是什么戰(zhàn)場,四周竟種滿了柳樹,這又正值春天,柳絮滿天的飄,像極了冬天的雪,可又不是雪。柳絮飄在了地上凡蓮的血液里,與粘稠的血液和在一起,飄在了笑姿的紅布上,待在了笑姿的身上。

  笑姿一邊打掉身上這些柳絮,一邊說:這柳絮再怎么白凈都不及雪,春天再怎么充滿希望都不及冬天對希望的憧憬。而你只是換了一個地方愛著我是不是?笑姿回頭看了眼地上凡蓮的尸體,背起他的尸體,笑姿頭上的紅布早就掉落在了地上。一邊背凡蓮回家,一邊像老婆子一樣念叨著:我知道你覺得你就要離開了,你不想讓你自己成為我繼續(xù)活下去的羈絆,你要是還可以再說話,你又會說,讓我不要再跟著你,而你這個人又想看到我蓋上紅蓋頭成為你的娘子那一天,但你又擔心你有一天會死在戰(zhàn)場上因此負了我,你這樣就不算負了我嗎?要是你還有說話的力氣,你一定又會說讓我盡早找個人嫁了,找個老實可靠又愛我的人嫁了,可我要是真的按你說的做了,我想我此后余生都不會幸福,都不會真的開心。我是愛干凈,可我愛干凈,你是真不知道嗎?除你之后對我而言都是骯臟啊,你怎會是讓我嫌棄的呢?染了我?我還怕染了你這朵凡世的蓮呢?也對,你是蓮,誰都染不了你……

  笑姿撩開轎子的簾子看到外面又是柳絮飄,就又想到凡蓮。都說喜愛一個人心里會有感應的,可,心里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笑姿才會去號一下脈,自己沒死,卻好似死去。

  這路途能不能再遠一點,再遠一點,好讓凡蓮追上我。追上我,我就跟他走,跟他去什么地方都愿意。可,他早已經(jīng)為了我把我扔給了別人,我又何必再去自作多情。不就是余生都不會真的開心了嗎?這又何妨?我愿意的,心就交付去了,拿不回來了……笑姿想。

  下轎子,邁火盆,拜堂之禮都好像跟不是笑姿在經(jīng)歷這些一樣,笑姿只是在一味遵守,乖乖在這人世活著完成凡蓮的遺愿???,凡蓮的遺愿是讓她開心,可沒有凡蓮認死理的笑姿又怎會真的開心。這些年都過去了,笑姿也想過,自己應該出來,應該再找一個人去愛,可心里眼睛就告訴自己,你眼前這個不是他,不是他心就動不起來,心動不起來,就老讓笑姿感覺自己就像死了一樣,就再去脈搏那里去確認一遍,還活著,還活著,什么時候就去找他呢?

  笑姿端坐在洞房的新床上,等著什么。她還以為推門進的會是凡蓮,至今未至,她都覺得凡蓮還活著,都是凡蓮在開玩笑罷了。她耳朵靈的很,她聽到推門聲,就萬分思念的自己就扯掉了蓋頭,她好久沒見到凡蓮了,想的不得了,這樣以為著還說:我終于見到你了……

  可推門進的是那個忠實可靠又對笑姿好的男子,他叫陳仁懷。

  說實話,要是論笑姿現(xiàn)在這位新郎來說,他這個人還是不錯的。識文斷字,不像凡蓮一樣大字不識一個,成親前還特意將自己寫的詩送到笑姿府上。雖說笑姿連看都沒看,笑姿只是打聽過對方,是個正人君子,會吟詩作對,有書生氣質,還是個富家弟子。也不知道這樣優(yōu)越的人怎就看上了自己,這個不錯,自己也再也等不得了。自己得好好活,好好的嫁個人,這人也執(zhí)著,不是第一次這樣送詩來表明自己的心意了,自己就妥協(xié)了吧。反正家里的人都是愿意的,之后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就造就了現(xiàn)在的局面。她啊,笑姿,一遇到不好的事情,就欺騙自己,就欺騙自己對方是凡蓮,凡蓮征戰(zhàn)沙場很忙,他不見自己是怕徒增想念,明明大字不識一個卻老是以為相見不如懷念,說見面會更加的想念???,真的長時間不見,笑姿怕會忘了凡蓮,如此,終于嫁給他了,可……

  仁懷:娘子這樣等不得了嗎?

  笑姿看不是凡蓮瞬間就換了臉,驚慌起來,說:你是誰?我嫁與的不是凡蓮嗎?

  仁懷:凡蓮?我是仁懷??!娘子。

  笑姿抱住頭,不肯相信的,仿若將要瘋了般,說:不,不,是凡蓮,是凡蓮,你是凡蓮!

  仁懷看她這樣反倒沒有旁人那樣見她病狀的樣子厭棄害怕笑姿,卻是抱來笑姿于懷中,說:好,好,娘子叫我凡蓮,為夫我就是凡蓮,娘子怎樣稱呼為夫都可以。為夫都答應著。

  笑姿那樣怕生人觸碰她,這次她卻沒有推開,還笑著:是啊,你明明就是凡蓮嘛,我就是嫁給了凡蓮,今后我才不會不幸福。我嫁給了凡蓮今后一定是幸福的。

  仁懷面容卻略顯凝重,說:是啊,嫁給了為夫怎會不讓娘子幸福?

  凝重在于,笑姿是個又病又癡的女子在坊間都是傳開了的。都知道笑姿縱使再怎樣樣貌姣好,再怎么癡情萬種都不是對自己,而是對早已死去的凡蓮大將軍的。而仁懷偏偏喜歡的就是笑姿的癡,他希望自己可以以“仁懷”的身份去感化笑姿,讓她接受自己,仁懷也愿意用婚姻的時間與身份去安慰一顆癡情女子的心。一切都要慢慢來不是嗎?會有一天,他的身份不再是“凡蓮”的。會有一天,笑姿的癡情會都給我。仁懷想。

  世上竟有如此癡情女,可一片癡情卻不面對我?這樣惹人疼惜的癡情女,這樣值得我去疼惜的癡情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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