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鉆進(jìn)琉璃箱中，只看著箱外的先啟。
先啟見自己的身體又進(jìn)了琉璃箱，心中有絲毫的不悅，只是說：水如啊，你還不舍琉璃箱？
而她就說：我只是想感受感受。
而后就鉆出來，后走出房去，再回來時(shí)，手中抱著一笨重的石頭。而使足了力氣，也只舉高一些，狠狠砸在琉璃箱上。
琉璃箱若心碎般碎為灰燼，兩人見一地的碎片，而無話，水如先離開，而后先啟再離開。
一先一后，在月下。
而水如說：你的身體除了虛弱別無其他，力氣更沒剩下多少。而這些年，離開琉璃箱后，一直有出去游歷，經(jīng)過鍛煉，這身體已經(jīng)可為工具進(jìn)行使用了。我剛是在道歉，打碎囚禁你幾年的琉璃箱。
而先啟則說：你打碎了看的見的琉璃箱，打的碎看不見的琉璃箱嗎？我的自由自始至終都被把握在你手中。
代替她生活，不是自己的自由；后來回她身邊，也不是自由。但只是為了要她也付出什么，就來她身邊不愉快的鎖住她，也困住她。同歸于盡，用自己的一輩子困住她，不為什么就只為當(dāng)初的相遇。
水如蹲在先啟面前，擦擦他臉上的灰，友善的欺瞞，對他說：跟我回家嗎？
他就輕信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為了表達(dá)謊言的真摯，她牽著他的手回的家。而幾天后，就請他入琉璃箱。他恨她，只恨她為何那時(shí)偏偏就看中了自己。這樣一個計(jì)劃，絕對不是興起。就算是因沒有自由而扭曲，那為何要用自己來平衡，為何是自己。后來便是同樣扭曲而無真心的愛。
不愛，但為了報(bào)復(fù)，你也不可離開自己，只能綁在自己腳踝而呻吟?？粗阃纯啵冶汩_心。但期間，雖無實(shí)感，但也有牽念，一點(diǎn)點(diǎn)，只有絲毫的，現(xiàn)在也轉(zhuǎn)換為了枯萎的羈絆。
她想走，想徹底享受自由，而他付出時(shí)間來代替她生活，也為了能用余生的時(shí)間困住她。兩人枯萎的羈絆，為了什么，就要一直不愉快下去。什么，什么，自由，還是不念？只是不想你會過得多么愉快。
先啟跪在地上，跪在她身后，而說：我也希望有一日能幸福的與你交心，談天，能擁有你的真心。可，我知道，但我不肯，就算永遠(yuǎn)無法擁有你，也不會放你離開。不為任何，只是想你也煎熬著。沒有愛，只留下苦痛。
她沒有任何動作，她明明聽到撲通跪地的聲音，但不為所動。而只是說：任憑你怎么做，我只是在還你為我生活的十幾年而已。學(xué)著愛，我盡力。不過，說實(shí)在，你遠(yuǎn)比不上自由美好，就算拿我的皮囊來比較。其實(shí)，我厭惡自己比厭惡你都厲害，看見自己的臉，就惡心到不行。的確，現(xiàn)在看見自己的身體在眼前晃，挺煎熬的。
站著的站著，跪著的跪著，夜很涼，涼到刺骨，很快，她就站不住了，就自顧自地回屋內(nèi)去了。眼睛都沒瞧上他一眼，似乎沒他這么個人。
但她很快又走出來，走出來時(shí)手中握著熱茶，遞給他，而說：天冷，喝茶暖暖身子。他竟然接下，而后她又進(jìn)去，又出來，出來時(shí)又將一外衣披在他身上。而說：天冷，再披上衣服會好一點(diǎn)。
后還就待在屋外賞月。
她給他熱茶，給他披上衣服，但就是不拉他起來。想跪著就跪著，這是你的自由，別凍壞了就好。
能跪多長時(shí)間？而再要起來時(shí)，熱茶都已經(jīng)變涼，而由于跪的時(shí)間久了點(diǎn)，無力打碎了茶杯，外衣也由此掉落到地上。她這時(shí)回頭看了眼，只收拾起碎掉的茶杯就回屋了，回屋就再沒出來。
她回屋休息了，而他恢復(fù)力氣后也就去睡了。
兩人在一張床上休息，為了學(xué)愛。
而她就說：我覺得我學(xué)的差不多了，那，我們挑個好日子，成親罷
他說：好。
她不是有意，她只是無心，而他也不覺殘酷，但有些甘愿。沒有煎熬，也是良救。
定在一個風(fēng)和日麗的好日子，嫁給了自己，娶了自己。
沒親人來看，親人都死絕了，看的是路人。說男子俊美，女子也清秀，這樣年紀(jì)剛婚嫁的不多，看笑話的居多。兩人早已沒臉沒皮，不管是看笑的還是祝福的都?xì)g迎。
喝酒，行禮，吃席。揭開不幸的蓋頭，露出沒有笑容的臉，行使洞房禮節(jié)。
夜里，禮畢，兩人無眠，被窩里談話。
先啟：我期待了很久的，就這樣？為何我絲毫不覺得高興？
水如：因?yàn)?，你不愛我，親吻的也不是我的身體。
先啟：可明明我想留住你的。
水如：你只是留住了你的私心。
先啟：那你為何不逃離？
水如：你替我生活了十幾年，我答應(yīng)會學(xué)著愛你。答應(yīng)了的事，不會更改。
先啟：要是沒有這等事呢？
水如：那沒人可以困住現(xiàn)在的我。
先啟：也就是說只有我可以困住你？
水如：可以這樣說。
兩人胳膊碰著胳膊，臉對著簾慢的頂子。而先啟就轉(zhuǎn)過身來，還拉水如也轉(zhuǎn)過來，兩人臉朝著臉。
先啟：我們換回來罷。
水如：為何？
先啟：換回來，我就放你走，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給你，你想要的自由。
水如：可女子的自由少。
先啟：不止男子才擁有自由，你沒嘗過女子的自由，怎就說女子的自由不好？
說之有理。
不要有顧慮，婚姻只是期限，沒有人可以束縛你與我。只是享受自由夠了，還可以回來，一樣溫暖。
太陽也等不及新一天的到來，晨光進(jìn)來，兩人的靈魂都已經(jīng)回歸。而晨光見床榻上只一人。
是先啟，男子身的先啟。
睡容攜笑，依舊酣睡。
而她現(xiàn)在正守在行囊旁，坐在不知去哪里的馬車上。
若整個世間就是偌大的琉璃箱，還會逃到哪里去？若我也可以變成你，可以替你生活，你曾經(jīng)經(jīng)受的苦痛我是否也能夠承受？若我也是鳥籠中的鳥，不住的撞擊籠子就是憑證，鮮血就是依據(jù)，而尸體，死后的魂靈就是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