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要抓的是你這條蛇
“劉郎君,及時收手吧。”
靈堂的外圍不知何時已埋伏了官兵,徐弘義站在正中央,凝望著他。
劉子陵心知絕無逃跑的可能,他反而目光平靜,只問:“徐大人貌似并不驚訝見到我?”
徐弘義心道:“宋初年果然好算計”,他便按照原先布置好的說:“劉郎君貌似也不驚慌,莫不是一早存了向死之心?”他忍不住瞥了跌坐在地的劉氏一眼,“所以根本不在乎會不會被發(fā)現(xiàn)?!?p> 劉子陵輕笑:“當然,畢竟大理寺非是虛設(shè),劉某這點小手段,自知瞞不過大人的眼睛。”
徐弘義道:“那么,她非死不可?”
“殺人償命,有何問題?”
“本官在此,劉郎君怕是不能得償所愿了?!?p> 他身后的弓箭手應(yīng)聲架起弓,對準了劉子陵。
徐弘義道:“不過,如果劉郎君愿意合作,回答本官一個問題,本官也不是不能考慮放放水?!?p> 劉氏一哆嗦,“大人!大人救我??!”
劉子陵半信半疑,“大人先講。”
徐弘義將宋初年的話原樣說出:“你把劉侃的東西給了什么人?在哪尋他?”
“無可奉告?!眲⒆恿昀涞馈?p> 徐弘義看上去并不惱,他仍舊在勸:“劉郎君不如再考慮考慮,我知道劉探花心有怨懟,但劉探花讀圣賢書,食朝廷祿,我實不愿相信劉探花會因一己私怨背叛陛下,背叛大梁?!?p> 劉子陵閉目不語,好似入定。
但接下來徐弘義話鋒一轉(zhuǎn),“劉郎君就算不愛惜自己的名聲,也該不愿看到妻子死后也不得安寧。”
劉子陵猛的睜開眼,他身體氣得發(fā)抖,眼眶微紅,瞪視徐弘義,“好一個朝廷命官,連死人都能拿出來利用!”
此言一出,他下屬看他的眼神也愈發(fā)奇怪,畢竟這種招數(shù)實在損陰德。徐弘義接受著四面八方的目光,心內(nèi)發(fā)虛,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裝下這個惡人。
他嘲諷道:“劉郎君不顧百姓安危,卻對一個死人這般在意,徐某萬分不解。你即便罵我,我也是不怵的,劉郎君不如省了力氣,老老實實交代,否則,我定掘墓三尺,讓她死后也不得長眠,做一只孤魂野鬼!”
徐弘義面上八風不動,心中叫苦不迭。
這都是宋初年的吩咐跟他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此時,徐弘義的腹誹對象正悠哉坐在墻頭,和正想跑路的羅綺云打了個照面。
她微笑道:“羅娘子,這是要去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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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子陵臉色煞白,嘴唇緊緊抿成了一條直線。心中的煎熬讓他夜不能寐,形容憔悴,瘦削的身體似乎下一刻就會倒下。
徐弘義眼中閃過一絲憐憫,劉子陵又何嘗不是一個可憐人,然而立場不同,他只得狠下心,在這把燒得正旺的火上添了最后一根柴。
“劉郎君,你若合作,我可以將你和令夫人葬與一處,而且,我還能告訴你一個方法?!彼聪騽⑹?,“報復(fù)人的最好方法。”
劉子陵愣愣抬頭。
“劉郎君報仇,不就是希望他們懺悔嗎?可看令堂這個情況,想必無法達到你的期望了。
“劉郎君何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一個人啊,最痛苦的就是看著自己珍愛的東西消失。劉郎君想必深有體會?!?p> 劉氏接觸到劉子陵的目光,她從里面只看出了一片寂寥。仿佛被火焚燒過后的荒原。
“陵兒……”
劉子陵閉閉眼,他緩緩道:“玉人何處,溫儀。還望徐少卿信守承諾?!?p> 劉氏見他從袖中掏出一把短劍,走近,泣涕不斷,“陵兒啊,你我母子何至于此!”
劉子陵低頭看她:“母親可有何珍視的東西?榮華富貴?平安順遂?夫妻恩愛?子孫滿堂?”
他笑道:“母親總是說為了我,那么加之于我的痛苦,母親想必也樂意承受。”
他揚起劍,卻是橫在了自己的脖頸上,重重劃下。
徐弘義整整衣擺,走出了靈堂,不再管里頭傳出的哭喊。
“罪人劉子陵已伏誅,念其及時醒悟,將尸首收斂,與其妻合葬?!?p> 徐弘義喚來一個下屬,“你去東院,告訴宋大人:玉人何處,溫儀?!?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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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綺云腳下不停,反而運起輕功,并不戀戰(zhàn)。
宋初年哪里會讓她這么容易走,她指間夾了一根細長銀針,抬手甩去,淬了毒的銀針在半空刺入羅綺云的肩骨。
羅綺云身形一晃,還欲再走,后方又接連來了兩根銀針,刺中她的背心和大腿。
她從空中摔了下來,身子麻了半邊,仰躺在地。
前后冒出幾個便服侍衛(wèi),將她團團圍住。
宋初年從墻上輕輕掠下,不多時,羅綺云就被刀架住脖子押送過來。
趙璇哼笑:“咱們大人的暗器整個京城怕也找不出比她厲害的,你還想跑?”
宋初年看著羅綺云挫敗的表情,心情十分愉悅。她眉眼笑意閃動,比之平時竟還多了幾分真誠。
“傻瓜,你不會真以為,我要抓的獵物是劉子陵那蠢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