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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夜記

第三章 十面埋伏

殺夜記 尋志來 2887 2020-07-04 23:28:27

  武昌三十六年秋,北境再次燃起戰(zhàn)火,五皇子親抵前軍,坐鎮(zhèn)指揮。

  短短三日雙方交鋒四次,各有人員傷亡,由國經之前一役,是一觸即退,絕不正面臨敵。

  而不同以往的是,朝廷原先一天兩道的問詢,忽然間沒了后力一般,改為了三天一道。

  大戰(zhàn)沒有,小戰(zhàn)雖勝,可也不過攏共是斬獲幾十人而已,如何能寫上戰(zhàn)報,不寫又不行。只能說雙方戰(zhàn)事焦灼,略有小勝。

  這些戰(zhàn)報送上朝中,可想而之會有什么回應,即使兵司尚書維護之下,還是不免有冷嘲熱諷之言,傳到五皇子耳中更是讓他如被火烤,只能全力督戰(zhàn)。

  此事一歇,朝中原本關注北境的目光卻忽然一轉,看向了南境邊關。

  吏司接連送去問函三道,催問戰(zhàn)事如何,兵司公文緊跟著第二天也送到了,說道‘北境戰(zhàn)火如涂,正在浴血奮戰(zhàn)保衛(wèi)國土,南境怎么如此懈怠等等’。

  朝野之上眾說紛紜,一說主將統(tǒng)領不利,不能震懾敵方,又說由國本不愿開戰(zhàn),卻被挑釁等等,矛頭直指先前一戰(zhàn),大有秋后算賬之意。

  吏司尚書聯(lián)合禮曹尚書共同聲討,言‘南境再不立功就要罷免邊關總督之職’。兵司尚書、工曹尚書更是連聲附和,揚言要參那總督一本。

  朝堂之上詭異的團結一致,人人都是一副為國為公的大義模樣。

  自朝廷問罪的文書送到,總督便帶著它匆忙趕往了四皇子府上,四皇子正襟危坐,面容嚴肅,坐于主位之上,輕聲嘆道,

  “江河漩渦之厲害尤甚山倒地陷,但鮮為人知,暗流涌動旋轉之下,讓人步步深陷,一旦進入,轉眼就是死無葬身之地?!?p>  傍晚之后,四皇子站在院中,不時來回踱步。

  雖然安撫總督寬心等待,可是該如何應對此事?一旦不管,前功盡棄,再無人可用,一腳貿然踩進去,恐怕自己也是難保。

  當夜,四皇子召來江慈商議此事,二人商議許久,直至深夜方才作罷。

  第二天一早,四皇子就命人請來總督議事,雙方商議之下,總督匆忙出了府邸,眉開眼笑,面帶佩服之色。

  晌午,一封書信從四皇子府邸發(fā)出,隨同的還有總督府發(fā)出的一封公文,飛速的發(fā)往都城,而這次直接卻發(fā)往了老皇帝手中。

  那日早朝,眾臣得知總督上書懇求征兵兩萬、兵甲若干,言‘待到兵員到齊,整頓之后大軍即刻出擊,以正我宜國之威。’

  就在群臣還在議論征兵事宜之時,四皇子的書信來了

  信中侃侃而談,言‘南方收獲在即,附近各地青壯卻不得歸去,自己督軍有失,統(tǒng)轄調撥不利,如果此次收獲不及,明年恐將生患?!?p>  眾臣一聽沒了聲響,這哪里是請罪,這分明是降罪!

  南方秋收乃是國家大事,負責供給全國各地,一旦出了差錯,說不得就要動搖國家根本,誰人敢擔保無事?是戰(zhàn)是收,一目了然。

  法司當場言明利害之后,老皇帝即刻駁回征兵事宜,并下旨一道,加急送往南境,除部分留守邊關以外,其余人等協(xié)助秋收,不容延誤。

  一道旨意發(fā)出,皇帝龍怒未平,直接問罪吏司眾人,當場罷免左侍郎及幾位官員,就連兵司也被撤掉幾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突如其來的一件事,再次攪動了局勢。

  武昌三十六年秋分后兩日,一封公文五百里加急送達都城,原來三皇子一日巡視,突然遇刺,身受重傷,已是無力處理政務,南方腹地現(xiàn)滋生騷亂,急需有人坐鎮(zhèn)。

  消息一出,老皇帝頓時大發(fā)雷霆之怒,下令徹查此事!文武百官也無不嘩然,外患未除,又生內憂,可時間匆忙之下必須先有人前往。

  一番商議之后,二皇子大力推選四皇子前往,吏司、兵司、禮曹、工曹更是全體上書附議,一件大事就這么在兩天之內飛速定了下來。

  二皇子還欲再送一人前往南境邊關接替,只是剛出口就被兵司尚書攔下,不免又是一番爭吵,最后只得是不了了之。

  任命文書被八百里加急送往南境邊關,好似身后有人追趕一般,一日半就送到了四皇子手中。

  文書一到,邊關總督連同各主將紛紛前往四皇子府邸,多是勸阻,邊關不定何時開戰(zhàn),此時離開,無異于陣前換將。

  眾人勸說之下,四皇子有些意動,可與江慈商議一晚,最終還是決定離開。朝中局勢瞬息萬變,不能坐以待斃。

  隨后請來總督談論片刻,又設下小宴,告別眾人。第二天上午,一行人出發(fā)前往都城以南最大的城市,宣德。

  歷經兩天跋涉,幾十人的隊伍才到宣德,可是情況似乎有些詭異。

  依禮治,皇子駕臨,即使沒有明確職務,只是行監(jiān)察一事,但大小官員也應當是出城三里相迎。

  然而從進入地界開始直到宣德城之前,也只有幾個微末縣令主事陪同引路。

  剛要進城時,此地總督連同大小官員才匆匆趕來迎接,連聲告罪,推說公務繁忙,秋收緊張不得抽身云云。

  等到次日接風宴結束之后,四皇子這才明白,自己是一腳進了狼窩,被架空了,難怪二皇子極力推選自己過來。

  三天悄然已過,而四皇子連絲毫政務事宜都沒有接觸到,府邸中除了那一箱箱陳年記事、地方縣志,要不就是無關痛癢的小事。

  該怎么辦?難不成要功虧一簣,被這囚籠困在這里?

  辦法還未想出,多日不曾露面的三皇子卻突然召見江慈前往,此事突然,四皇子也有些不明所以,但眼前已經身陷囹圄,不可再生事端,只得放他前去。

  那日江慈一進府中,旁門即刻關死,偌大府中除了門旁侍衛(wèi),連個行走的人都沒有,只有錚錚琴音自府中飄蕩而來。

  琴音入耳卻是金戈鐵馬、兵戈相撞,殺戮之意中又帶有悲涼意境。幽深府邸眨眼變成了刀槍劍林,江慈好似前來赴死之人。

  正堂之上,一陰柔男子身穿紫袍坐于正中,柳葉眉梢一挑,上下打量著江慈,神情玩味之中帶有些許冷酷。

  江慈躬身行禮,心中暗道“三皇子不是重傷修養(yǎng)嗎?”還沒等禮畢,耳旁琴音戛然而止。

  再抬頭,三皇子起身而來,緩步走到近前,一雙鳳眼俯視而下,無悲無喜,又忽然開口:“你不像個叛逆。”

  一句話響起,如同閃電劈入江慈耳中,一張臉上神情交錯復雜,既痛苦又懷念。

  沉默半晌,江慈方才開口:“以前不是,今后亦不是,三殿下若是追捕叛逆而來,只怕是找錯人了?!?p>  主位之上,三皇子茶杯一放,似是自言自語:“十年改制,多少人成了孤魂野鬼,吾皇仁慈本不愿趕盡殺絕,無奈總有人沉于仇怨,竟敢圖謀不軌!”

  聲音起初平緩,隨后字字如雷,句句成刀,說到最后雙目直視江慈,威嚴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幾近黃昏之時,江慈才從府邸走出,那句’好自為之‘仍在回蕩耳邊回蕩。

  低頭看,一封書信握住手中。江慈平復心神之后,快步前往四皇子所在之處,此信可能是眼下最大的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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