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里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和尿液的似的刺鼻氣味,混雜在一起讓你有著想要盡快逃離的想法。走廊里不時傳來陣陣的咳嗽聲,有些人拿著病歷本行色匆匆,有些拿著CT片焦急的等待著,每個人的的臉色都愁眉苦臉。讓整個醫(yī)院顯得更加壓抑。病房的門口有些病人的家屬輕聲細語的在交談著,不時向走廊的入口處張望。一隊穿著警服的人從入口處的方向走來。走廊里的人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走過的這些警員。文鵬病房門口擠滿了打著好奇心的家屬。相比外面的吵雜和混亂,病房里格外寧靜。進門的皮質沙發(fā)上坐著周博和王凱。輸液的藥瓶下的空氣過濾器里的液體,一滴一滴的流向下導管,仿佛自己加了速,想要叫醒躺在病床上的文鵬。床的兩邊坐著文婷婷和李曼。婷婷趴在父親的身邊歪著頭,閉著眼已經進入了沉睡。潔白的手臂因為頭部的壓迫已經麻木不仁。另一邊的李曼眼里的血絲已經布滿了整個瞳孔。就這樣盯著她心愛的男人。這個讓她一直引以為傲的人。
作為一個丈夫和父親,也是別人的兒子。雖然他的精力很少能顧得上這個家,但是她從沒抱怨過。夫妻兩十幾年的感情,在文鵬每次從外地回來的時候都會給她準備一些小禮物,讓她不忍對他有過多的負面情緒表達。他沉默寡言,卻有著似火一般的內心。他稚嫩無比,卻又堅不可摧。在她心中文鵬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她緊握著他的手,她多盼望著他能快點醒來,讓一切趕快過去。她要挺住,家里只有她了。她默念到“早說讓你換個職業(yè)”。這可能是很多警察家屬的心愿吧。
門被輕輕的推開一個縫,一個人伸進半個身子。低聲的說到,“周隊,你出來一下?!?p> 周博轉過頭看著露出半個身子的小元。輕輕的托住沙發(fā)扶手起身走出了病房。
周博關上門“情況怎么樣?”
“文所那天出去和他的同學喝了幾杯酒,他那個同學叫張彬,我們已經把張彬叫到所里錄了口供,文所那天喝完酒以后獨自回家了。他在燒烤攤多待了十分鐘左右就打車回家了”。小元回到。
“出租車司機那邊問過沒有?”周博問。
“出租車那邊我們調查了行駛記錄,把行車記錄儀的內容也仔細核對后沒有發(fā)現(xiàn)問題,再一個是張彬沒有作案動機,他又是文所的同學。這明顯的要他的命啊?!?p> “總知一切線索都不能放過,燒烤店周圍的目擊者找了嗎?”
“所有的目擊者都只見了兩個人吃飯的時間,后來文所先走了,他走的路段沒有發(fā)現(xiàn)目擊者?!?p> “你們所里怎么搞的,那個區(qū)域連續(xù)發(fā)生兩起命案,也不說上點心,裝個路燈監(jiān)控之類的?!?p> “之前文所聯(lián)系過市政單位,那邊說這里都要拆遷了,沒有裝的必要,他們要裝設也需要審批,等審批下來都可能拆完了”小元可憐巴巴的回答到。像是自己做了什么錯事被家長或老師訓斥一樣。自己內心也在為此事感到懊悔。每個人都憤憤不平希望早日將兇手繩之以法。以解心頭之恨。
“現(xiàn)在發(fā)生這么大的事情也沒有追著這個事,現(xiàn)在的犯罪分子太猖狂了,連警察都敢殺,這要不是命大,被下班回家的路人發(fā)現(xiàn)撿條命這就該給他辦葬禮了”呸呸呸!周博沒好氣的抱怨到。“無論如何要抓到兇手”走廊上的眾人看著站在病房門口的警員,投來了敬佩的目光。
“文所怎么樣?”眾人問到。
“情況有些好轉,但就是沒醒,這都三天了,嫂子每天不睡覺,哭的眼睛都腫了,今天起你們所里的人,每天派一個人輪流過來替嫂子照顧文哥,我下午回市局給文哥申請一些補助”
“好”眾人異口同聲的說。
派出所內,張彬坐在辦公桌前。“文所情況怎么樣?醒了嗎?都怪我找他喝什么酒??!”
一旁的汪琪可氣的說“能好嗎?被人那么狠的砸了兩板磚,到現(xiàn)在還沒醒,我們文所要有個三長兩短一定找你算賬?!?p> “唉說什么呢!不能跟群眾說這樣的話我們是警察”一旁的會山說到。
“都是因為他文所才會受的傷,怎么能不怪他?!?p> “他也是無辜的,誰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何況他們是多年的同學?!?p> 張彬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早知道這樣我肯定不去找他。我跟他說完兇手的事,他就這樣了,都怪我。”
“是不是兇手還不好下定論,何況你也沒看清他正臉長什么樣子?!?p> 風吹著樹葉發(fā)出了沙沙的響聲。陽坡鎮(zhèn)的案發(fā)地點站著一些圍觀的群眾,旁邊停著兩輛警車。有人正朝著人群說著什么。
王凱蹲在現(xiàn)場用手托著地面,頭偏在一邊,單膝跪在地面眼睛盯著現(xiàn)場的腳印,鞋子是41碼的,腳印右邊的紋路較深,說明襲擊者有較為嚴重的膝關節(jié)炎癥,體重過多傾向腳外側導致的磨損。他為什么要襲擊文所呢?為什么只是把他擊倒而不致命?難道只是個警告?一連串的問號在他心頭陡然而生。他轉過頭對著后面的李婷說到“小李!你回所里查一下所有經過文所手里辦的案子,尤其近幾年的,在查一下他抓到的犯罪嫌疑人最近有沒有出獄的情況,聯(lián)系一下周博,問一下上一個碎尸岸的兇手有眉目了嗎?把昨天文所吃飯的地方都走訪一遍看看有沒有目擊證人,還有昨天吃飯的那個張彬讓他來趟所里配合調查。”
王凱推門進到大辦公室,辦公室門口的風鈴隨著關門的聲音一同響起,給這個緊張的辦公室增添了一絲輕松的氣息。
“汪琪你下午去醫(yī)院嗎?”
“去!我去看看文所怎么樣”
王凱拉過椅子,椅子的一角在地面摩擦發(fā)出的聲音讓在一旁的張彬顯得有些煩躁,他低頭不語沉默中帶著懊悔和微笑。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這樣的心理。王凱坐到了張彬對面。
“彬哥咱之前也見過,今天把你叫過來沒別的意思,因為那天只有你和文所在一起,我們想了解一下具體情況?!?p> 張彬輾轉反側的焦躁不安“剛剛我都說了,我那天和文所喝完酒以后他就先走了,我又待了一會兒也回去了,你們不是也問過出租車公司那邊么?司機也說我在車上,有行車記錄儀你們也看了,再說我是他同學,我們這么多年的關系又無冤無仇,你們居然懷疑我?!?p> “不是懷疑你,是我們要排查,要了解情況”王凱說到。
“那你們了解完了嗎?了解完我要走了,我去醫(yī)院看看文哥?!?p> “好!你去吧”王凱微微的抬頭盯著張彬。
張彬走后王凱轉頭和汪琪說“這小子肯定有問題”
“那里有問題?他不是文所同學嗎?平時他們的關系好像挺好的,也沒有什么矛盾,應該不會吧”
“我沒說這個,就是感覺他有問題”王凱說到。
“感覺?我還感覺你有問題呢?”哈哈汪琪發(fā)出咯咯的笑聲讓辦公室有了活躍的氣氛。
公司的樓頂張彬站在距離女兒墻一米的位置俯看這這個城市,不遠處不時傳來警笛的蜂鳴聲,像是趕著要抓便整個城市的罪犯,相交于白天的車水馬龍,夜晚的馬路只有燈光和喝醉酒東倒西歪的路人,城市就像巨大的污水池,流浪漢,醉酒者,站街的妓女,行色匆匆的行人,張彬此刻像一只不動聲色的獵犬吸食的污濁的空氣,他恨這個城市,這個城市帶給他的過往都是痛苦的。
分局內化驗科,周博站在一邊用皮鞋踢著地板的縫隙處,科室內安靜的出奇,同事在用刷子一遍又一遍的刷著證物上的灰塵,證物臺下面的燈光把磚塊上的血跡照的黑紅,像火山口噴發(fā)出來的巖漿蔓延在山腳的周圍。
“沒有發(fā)現(xiàn)指紋,兇手戴了手套,也沒有其它可以提供皮脂皮屑等殘留物所以無法確定兇手身份,但根據(jù)腳印來看兇手在行兇后并沒有馬上離開現(xiàn)場,說明兇手的心理素質極強,就是沖著文所去的”化驗科的同事說到。
墻上的鐘表嘀嗒嘀嗒的走著,是在告訴人們距離破案的任務期限越來越近了。還是在告訴人們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上一個案子還沒破就發(fā)生這樣的事,周博也是心急如焚。他調查的兩個案子與登福警方的案子都沒有任何進展,新的碎尸都沒有全部發(fā)現(xiàn)就又死了一個。雖然現(xiàn)場沒有證據(jù)顯示張兵這個人是自殺,但依他多年的刑警經驗覺得這事肯定不會這么簡單。而且他相信兇手可能會再次行兇只到被抓到為止這一切都不會停止。
他回憶著去張兵的早餐店也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在早餐店內進行的油品檢查和物證提取也發(fā)現(xiàn)兇手用的裝尸戴的確來自早餐店,這是為什么呢?難道就是因為是殺人后,選擇自殺?那也不能僅評一個裝尸袋就確定他是兇手。
這時電話鈴響起“周隊你過來看一下恒澤路這里的一個垃圾桶發(fā)現(xiàn)肢體殘骸”
“好我馬上過去,是誰發(fā)現(xiàn)的?”周博問到。
“是一個出來遛狗的居民,他家的狗今天不正常,到了垃圾桶附近就汪汪亂叫,拉它走也不走,后來住戶松開繩子,沒過一會兒小狗叼了一只胳膊,主人一看嚇的趕緊報警”至此讓辦案人員徹底慌了陣腳。這明顯是沖著警方來的。那說明兇手不是張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