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趙玗開始了自己的酒精精餾實驗。
現(xiàn)代人在蒸餾白酒時，都知道“掐頭去尾”，也就是說將最先蒸餾出來和最后留在容器里的殘液擯棄不要，以祛除白酒里面的有毒物質(zhì)。
當然，酒精這個有毒物質(zhì)是不會祛除的。
在祛除有毒物質(zhì)的同時，也會失去許多呈現(xiàn)白酒獨特香氣的物質(zhì)。
現(xiàn)代白酒的制造工藝，早已不止蒸餾一道提純工序，而是有許多許多復雜的流程，在保證白酒口感和獨特香型的同時，祛除掉有害物質(zhì)。
不然的話，幾塊錢一瓶的醫(yī)用酒精，兌上農(nóng)夫山泉，怎么可能賣出幾百上千塊錢的價格。
趙玗解決了精餾的問題，卻無法復制現(xiàn)代白酒的復雜工藝。
不過這都不是問題。
“取一塊上好的肥肉過來?！?p> 一眾人好奇地看著趙玗搭建的試驗器材，對他的要求有求必應。
趙玗將肥肉扔在下面加熱的燒杯里面。
由于是第一次試制作，規(guī)模沒有搞得太大。沒舍得用酒精燈，直接用的木炭加熱。
山寨上取水不大方便，需要井水，沒有河灘的“自來水”方便，只能在冷凝管上方懸置了一個水桶，然后設置了一個小開關控制流速。再找個人，不停地在水桶里面人工加水。
不一會，燒杯里的粗酒開始沸騰，透過紫色的琉璃管壁，可以看到蒸汽在管壁上冷凝，冷凝線緩緩地上升。
趙玗加大了一下水流，將冷凝線上升的速度壓了壓。
蒸汽太快上升起不到精餾的效果。只有蒸汽和液體在管道里面長時間地停留，經(jīng)過多次氣液平衡以后，才能達到高純度分離的效果。
又過了好大一陣，蒸汽終于升到了出口。
經(jīng)過外置的一套冷凝裝置以后，第一批蒸餾出來的液體滴在了早已準備好的容器里面。
杜陶湊在上面聞了聞：“好酒啊！從來沒聞過這么好聞的酒！”
趙玗一把推開杜陶，喝道：“不想死就離遠點！”
那玩意可是甲醇，口服一克就能致死。就算聞多了，對身體毒害也很大，最常見的后果就是失明。如果杜陶因為這個失明，那可是巨大的罪過。
“咦？這是怎么回事？”王樸好奇地指了指蒸餾的出口，因為不再有液體流出來。
趙玗也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
道理他是知道的，甲醇的沸點大約在六十五度，乙醇的沸點在七十八度。中間十三度的溫度差，沒有其他成分。
想要繼續(xù)流出新的物質(zhì)，需要冷凝管里面達到乙醇的沸點。
看來需要發(fā)明一個溫度計了。趙玗看向了老張師傅，老張憑直覺，知道自己仿佛需要制造一個很復雜的東西。
“出來了，出來了！”沒多久，蒸餾出口有東西流出，趙玗知道這便是乙醇，也就是酒精了。
將甲醇倒在了木炭上助燃，換了一個容器用來接酒精。
杜陶沒敢湊過去，離得遠遠地使勁聞了一口氣：“好濃烈的香氣！”
等接了大半缸子，趙玗端起來抿了一口，挑釁地朝耶律質(zhì)古遞了過去：“這酒可是烈，敢不敢嘗嘗？”
耶律質(zhì)古二話不說，接過去大大地喝了一口，被嗆得劇烈咳嗽了起來。
趙玗趕緊給她拍背順氣，耶律質(zhì)古卻是興奮地贊道：“果真是好酒！”
“我嘗嘗?！?p> “我也嘗嘗?！?p> 耶律質(zhì)古的酒量已經(jīng)得到了充分的認可，連她都被嗆得咳嗽起來，再沒人敢大口喝酒。沒人抿了一口后，無人不稱贊。
趙玗一陣無語：“這才哪到哪啊，這是純度百分之九十的純酒精好吧，九塊九一斤，還包郵呢。”
由于酒精和水高度相溶，所以僅僅依靠蒸餾，很難將酒精的純度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一會，酒精出完，蒸餾出口再度斷流。
換上新的容器，接下來蒸餾出來的便是水分了。
等水分蒸餾完，趙玗也只好忍痛將最后殘余的液體倒掉。
酒類香氣的來源，都在這殘液里面，但是有毒物質(zhì)也在里面。趙玗還沒有能力分離殘液里的各種組分，只好無奈地丟棄。
大致算了一下獲得酒精和原粗酒的體積比，差不多是十比一，也大致相當于那時候粗酒的度數(shù)了。
王樸高興道：“這個辦法產(chǎn)出的好酒，銷量一定很好。要是能讓柴榮將這東西帶到洛陽，咱們以后就不愁資金了?！?p> 趙玗當然知道這是發(fā)財?shù)拈T路，但是還不夠。
如果只是簡單的蒸餾的話，這個時代的人早已掌握了這項技術。只是受限于密封條件，和精餾的理念，無法達到趙玗這樣的產(chǎn)出率而已。
如果不怕麻煩，多蒸餾幾遍，一樣可以得到純度很高的白酒。
趙玗制造的這東西，雖然有非常大的盈利空間，但卻不是獨一無二的。
“今日先散了吧，明天給你們一個驚喜！”趙玗思來想去，沒有把白酒最后的秘密公之于眾。
眾人只當這是祖?zhèn)鞯拿丶矝]人覺得有什么不妥，在戀戀不舍中，都自覺地散去。
趙玗帶著純白酒，和耶律質(zhì)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耶律質(zhì)古說道：“我回契丹的時候，也要這樣一套器具?！?p> 趙玗取了一勺白糖加入白酒中，問道：“你要這個干什么？”
耶律質(zhì)古義正言辭地說道：“已經(jīng)有十個人能默寫千字文了?！?p> 趙玗聞言，拿著白醋的手一哆嗦，差點灑地上。強自鎮(zhèn)定地加入少許白醋以后，趙玗問道：“這么快？”
耶律質(zhì)古開心地說道：“有幾個孩子很聰明，一教就會。還有幾個是原本就認識一些字。現(xiàn)在除了我們幾個白天上課，那幾個孩子也幫忙一起教大家認字，相信用不了多久，我的任務就能完成了?！?p> “你還沒答應我呢，給我一套這個做白酒的東西?！?p> 趙玗問道：“你要這個干什么？”
耶律質(zhì)古若有所思道：“我覺得這個東西很神奇，我想要回去以后好好研究一下?！?p> “哎呀，你怎么這么磨嘰，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答應，當然答應！”趙玗心里早已樂開了花，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另一項可能。
科學的發(fā)展，原動力便是人類的好奇。
既然耶律質(zhì)古對這東西這么好奇，又頂著契丹薩滿的名頭，簡直就是一個天生的化學家?。?p> 至于她是不是契丹人，又有什么關系？遲早要民族大融合，成為一家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