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毒身亡
逛完御花園，回到太和宮。
蘇慕卿坐在寢殿休息，昕月細心的從廚房端上一碗冰鎮(zhèn)的百合綠豆湯。
“公主，剛剛可嚇死奴婢我了。”昕月拍拍胸口說。
“我一看到那紫竹姐姐，就想到那天晚上，我們偷偷溜進...”
她還準備繼續(xù)說，蘇慕卿趕緊捂了她的嘴。
“你這個不記事兒的小丫頭，忘記我跟你說過什么了嗎？遇到任何人問你，都不能說漏嘴。”
“可是...公主你不是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不管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小心總是沒錯的。你再這樣粗心大意，保不齊哪天就丟了小命。
你今天亂說話，就罰你去把院子再掃一遍。也讓你長長教訓?！?p> 昕月受罰，委屈地退了下去。
蘇慕卿看著她走遠的背影，心想著，昕月這丫頭心思單純，如果自己不提點著，她早晚會在這上面摔大跟頭的。
昕月拿著掃帚，正在院子里心不在焉地掃地，嘴里還嘟囔著。
“整天神秘兮兮的，什么也不告訴我。還罰我來掃地，真是個難伺候的主子。”
這時，惠康宮的差使丫鬟昕云，偷偷的溜進來。左瞅瞅右瞧瞧見四下里沒人，輕輕地喚她的名字。
這丫鬟跟昕月是同鄉(xiāng)，兩人一同進的宮，也算是認識。
“昕月，昕月，你過來一下。”那丫鬟站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向她招手。
“昕云？你怎么在這兒？找我有事？”昕月放下手中的掃帚，朝著回廊走了過去。
“我得了些好東西，是御膳房廚子做的芙蓉花糕。特意拿過來一些，給你嘗嘗鮮?！?p> 丫鬟說著，從懷里掏出幾塊糕點，用一條淡紫色絲帕包著。
“那我怎么好意思呢，白拿你的東西?！?p> “咱們是同鄉(xiāng)嘛，相互照應是應該的。你別對別人說，以后有好吃的我還給你帶?！?p> 昕月收下糕點，笑得燦爛極了。
那丫鬟趁著沒人，也急匆匆的走了。
紫竹在房間里喝茶。
丫鬟昕云便回來復命來了：“紫竹姐姐，糕點我已經送過去了。按照您的吩咐，沒有給人瞧見。昕月本就是我同鄉(xiāng)，沒想到她跟紫竹姐姐也有交情。還惦記著，給她送點好東西過去呢?！?p> “不該你問的，就不要多問。你只管做好吩咐你干的事情。退下吧。”
丫鬟昕云應聲退出了紫竹的房間。
紫竹心想，要讓一個小丫鬟永遠閉上嘴，倒也不是什么難事。
但那太和宮的那位公主...她又知不知道呢？這個昕月會不會已經告訴她了呢？
現(xiàn)在必須得想個辦法試探試探她。如果她知道一二，那也必須得死。
昕月得了芙蓉花糕，開心的不得了。
丟下手中的活兒，回到房間里，偷偷吃了起來。
一邊吃一邊想，要不要給小寧子也留兩塊呢？
我們這些下人，一般很難吃到御膳房的糕點。特別是長寧公主又不受寵愛，那更是難得吃到好東西。
于是默默留了兩塊，依舊用那淡紫色絲帕包著，放在桌上。
她自己則是吃了兩塊，還覺得意猶未盡。
正想回院子里繼續(xù)掃地。
突然，她感到腹部一陣絞痛，抽搐著倒在了地上。
不一會兒，這可憐的丫頭便沒了呼吸。
蘇慕卿喚著昕月的名字，無人應答。
她以為昕月還在跟她置氣，便起身去院子里尋人。
咦，怎么院子里也沒有？
昕月現(xiàn)在應該正在花園里掃地才對。
蘇慕卿腦海中劃過一絲不安，她趕緊跑去昕月房里查看。
蘇慕卿用力地敲門，還是沒人應。
她焦急得不行，一腳踹開了房門。
此時，昕月已經躺在地上，全無生機。
她面色發(fā)紫，口吐污血，看樣子生前應該是經過了一番痛苦地掙扎，房間中的簾子都扯破了。
蘇慕卿抱著昕月還沒涼透的身體，淚流不止。
“昕月...昕月...傻丫頭，剛才你還好好的。怎么一下說走就走了呢？是誰害了你...”
蘇慕卿傷心不已，早已哭成了淚人。
自從進了這宮來，只有昕月一個丫鬟跟她最親。
雖說是主仆，但她把昕月當做自己的妹妹看待。
她想起第一天進宮的情形，昕月指給她做貼身丫鬟。這個丫頭年紀不大，個頭也不大，天真少女一般活波可愛。
她會仔細認真地教自己縫香囊，繡最新式的圖案；她會在廚房根據(jù)自己的口味研究千奇百怪的食物，端上各自美味的甜品、小吃；她會在遇到困難時，即使害怕，也擋在自己前面；她會陪自己聊天，跟自己做個伴；她會...
如今好好的一個大活人，說沒就沒了。
這是殺人，是犯法??！
雖然宮斗劇中，丫鬟死于非命是常事，但發(fā)生在自己身上，蘇慕卿是怎么也接受不了的。
蘇慕卿人生中，第一次經歷身邊的人死亡，她對死亡也感到恐懼，但讓她真正不寒而栗的是那些謀害者。
她叫下人立刻去請?zhí)t(yī)過來。
把昕月放平到地上，坐在旁邊傷心哭泣。
等到太醫(yī)過來看過，確認了人已經回天乏力了。
她問太醫(yī)，人是怎么死的？
太醫(yī)回答：“中毒！正是中了斷腸草的毒。”
“斷腸草？不就是...怎么會？”
“昔作芙蓉花，今為斷腸草”，那斷腸草正是芙蓉花。
芙蓉花作為觀賞植物，顏色艷麗，花開動人。但也可做藥，用于清熱解毒、消腫排膿、涼血止血。一旦用得不慎，就可變?yōu)槎舅?，取人性命?p> 昕月正是中了芙蓉花的毒。
悲傷過后，蘇慕卿恍然大悟，昕月丫頭正是被人用芙蓉花毒死了。
是誰？
她不用想也知道。
如何下毒？
她掃到桌上的淺紫色絲帕，里面還留著兩塊芙蓉花糕。
那淺紫色的手帕上用綠色絲線繡著竹子的花樣。
這是兇手故意留給她看的。
這是赤裸裸的挑釁。
紫竹肯定是發(fā)現(xiàn)了，當天晚上闖進惠康宮的人就是她們。
她要用昕月的死，提醒自己，把皇后的秘密咽進肚子里去。
在離開宮去和親之前，不要亂說話。
可憐的昕月，才不過十二歲。花樣少女，豆蔻年華。
卻像一只螞蟻一樣，被輕輕捏死。
說到底，昕月是因她而死，她又能為昕月做些什么呢？
報仇？血債血償？
既然她知道兇手是誰。
可現(xiàn)在她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養(yǎng)女，一個名不副實的公主。
那雙手沾血的兇手背后，一定還有一個更大的主謀。
蚍蜉怎么能夠撼動大樹？
如果不是一個月后她就要去和親，也許今天她會和昕月一樣，永遠閉上雙眼，停止了呼吸。
可能恰是因為她還有一點用處，才能茍且留下一條命吧。
蘇慕卿如今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她又怎么能夠為昕月報仇呢？
內務女官很快就帶著幾個粗使太監(jiān)把昕月抬走了。處理這種事，她們向來動作很快。
她會馬上被送出宮去，也許會被隨意扔在亂葬崗，也許簡單挖個坑埋了，連個墓碑都不會有。
一個少女，這么快，無聲無息的，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她上午還陪自己賞花，中午還和自己斗嘴，下午就永遠的停止了呼吸。
蘇慕卿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她狠狠咬著被子，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接下來的一周里，蘇慕卿半步都沒踏出太和宮，也不跟任何人說話。
她整天失魂落魄的，像是變了一個人。
小寧子把這一切都看在眼中。
他沒想到，蘇慕卿竟然因為一個丫鬟的死如此傷心難過。
覺得這個公主確實有幾分仁義和情誼，應該是個值得跟隨的主。
他實在看不下去，蘇慕卿每天失魂落魄的樣子，
便私自去找了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