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動起了歪心思
昨天下午,王家族里的一個長輩過世了,王富貴接了電話,就帶著白麗娜和富強家的媳婦,一塊去參加那位長輩的喪事。
就這樣陪著守了一宿的靈,今天中午才回來。
根據(jù)夾皮溝這邊的習俗,結(jié)婚半年之內(nèi),夫妻兩人都算是“喜身”,不能去參加喪事,又“沖喜”,又“沖喪”,對雙方都不好。
因此這事王富貴壓根就沒和程培軒提,程培軒也壓根不知道。
剛回到家,王富貴就撞見了程培軒,只見他手里拿著一摞碗筷,臉上正掛著笑,快步從樓上走下來。
王富貴一看,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心頭立刻就陰云密布了。
現(xiàn)在他女兒是植物人,只能喂流食,輸營養(yǎng)液。程培軒總不能給他女兒喂正常人吃的東西吧?就算是他想喂,王欣悅也得能吃得進去呀!
很顯然,這個他和陳嫣一塊兒吃的午飯。
就算王富貴再怎么揣著明白裝糊涂,他心里也不好受。
這叫什么破事啵,他招個上門女婿,卻眼瞅著女婿跟別的姑娘在自家房子里整事。他竟然連個屁都不敢放,這特么也太窩囊了吧?
王富貴實在忍不住了,對走下樓的程培軒說:“你送完東西,過來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程培軒應了一聲,把碗筷送到了廚房,轉(zhuǎn)回身來到客廳,規(guī)規(guī)矩矩的站在王富貴面前,問道:“爸,您有什么事?”
王富貴聽著程培軒叫的那一聲“爸”,覺得還挺順耳的,也就皮笑肉不笑的指著對面的沙發(fā)說:“別站著了,坐吧?!?p> “誒。”
程培軒坐在了沙發(fā)上,見王富貴從茶幾上拿起了一根煙,忙拿起了打火機,殷勤的幫他點燃了。
王富貴深深的吸了一口煙,這才幽幽的說:“你,你跟陳小姐的事,我都知道了。”
程培軒聽了這話,先是吃了一驚,又不禁啞然失笑。
昨天早上那一出兒,是有點驚天動地了。
本來他想,像這種事本來就沒什么,他和陳嫣解釋一下就行了。
畢竟做醫(yī)生的,不會禁錮于男女之間的大防,像很多婦產(chǎn)科醫(yī)生都還是男的呢。
難道說因為給人治病,醫(yī)生們就該被警察叔叔約談,關進號里去反省?
昨天早晨,事發(fā)突然,程培軒又不能見死不救,所以也只能捏著鼻子,忍辱負重了。
“這件事,是這樣……”
程培軒一時還真不知道該怎么開口,難道說,昨天早上晨跑的時候,陳嫣一不小心,跑糞坑里去了。
可這好像不太合邏輯吧?
糞坑那么大個兒,她瞎呀?別的地方不跑,非得往大糞坑里跑?
可要是說,當時是她對他有想法,突然給他來了個狼撲,他一閃身,才釀成的事故,那給人的聯(lián)想可就太豐富了。
她干嘛不撲別人,非得撲你呢?而她撲你又有什么企圖,又有什么目的呢?
程培軒可就只長了一張嘴,恐怕他真想說,也未必能說得清楚。
見程培軒吭哧癟肚的,半天才說了兩個半字兒,王富貴也不耐煩了,夾著煙的那只手向空中一揮,打斷了他的話,表情嚴肅的道:“你也別說了,咱們都是過來人,這種事呢,你不說我也懂。”
“你……懂了?”
程培軒實在是佩服。
要不怎么說,人家是當村長的料子呢,真正是舉一反三吶。
程培軒連開頭都沒等說完呢,再看看人家,就知道這事該結(jié)尾了。
王富貴又繼續(xù)說:“你和陳嫣的事,我不反對,誰讓我女兒是那樣人呢。總讓你守著植物人老婆,只是當好女婿,老也不去偷腥,這事也不現(xiàn)實。”
什么?
程培軒還以為,自己的耳朵壞掉了,亦或是,這王富貴的腦子有毛病了。
我去,你是老丈人好不好?
老丈人竟然不反對女婿偷腥?這,這事兒也太奇葩了吧?
“不是……”
程培軒剛要開口,王富貴又沖他擺手:“行了,你先別說話,聽我把話說完!”
程培軒只好把嘴閉上,王富貴繼續(xù)語重心長的說:“但是吧,你跟那個陳小姐扯淡是扯淡,可你們只能在這兒扯,絕不許出去扯,更不許把這件事透露出去!你懂沒?”
程培軒當然懂了。
既然人家把話說得這么透,他也沒想再解釋了——估計解釋也沒用,反倒是越描越黑了。
現(xiàn)在程培軒倒想聽聽,王富貴接下來要說什么,總不能就這么把自己家變成女婿的夜場,連個門票錢都不收吧?
所以他沖這個奇葩老丈人點了點頭,說:“嗯,我明白。”
王富貴吸了一口煙,然后把煙蒂摁滅在煙灰缸里,又沉吟著開口問道:“你結(jié)婚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嗎?不能總在家閑著吧?好歹得出去干點什么吧?”
其實程培軒早就打算好了,只是這個計劃有那么點大,他怕王富貴接受不了,也就沒想跟他說,只是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p> “既然暫時沒有,那就先到我那邊的礦場里鍛煉鍛煉,先當個副廠長,以后把所有工序流程都弄明白了,我再把廠子整個都交給你。
“畢竟我的年紀也大了,有點力不從心了。
“再說了,將來我那些產(chǎn)業(yè),不全都是你的嗎,你要是不熟悉熟悉,將來怎么接手啊?”
說到這里,王富貴突然又話鋒一轉(zhuǎn):“只是你剛一過去,就當副廠長,我怕我那些老家伙們不服氣。
“要不這樣吧,你把你婚禮上接的那兩千萬拿出來,入股到廠子里,那些老家伙們也就不能說什么了。”
程培軒聽到這里,忍不住笑了,說來說去,原來王富貴是沖著這筆錢來的!
當天婚禮過后,程培軒面對那一大筆錢,還真挺為難的。
以歐陽真真的性格,程培軒要是把錢還回去,就等于打她的臉一樣。
可要是收下吧,就等于他真就把NS99賣給了歐陽真真,而且僅僅只賣了兩千萬。
思來想去,只好讓楊濤他們哥兒幾個,幫忙把錢送到縣里的銀行,暫時先存上,等過后再想想怎么解決。
那筆錢到手之后,程培軒一分都沒動。可沒想到,王富貴卻動起了歪心思了。
兩千萬,在那些大佬眼里,不過是換輛頂級豪車的錢,可在更多的普通人的眼里,那可是天文數(shù)字,恐怕累死累活也掙不來那么多錢。
當然,王富貴只比普通人強那么一丁點兒,他現(xiàn)在的手頭上,別說是兩千萬,就是二十萬,也夠嗆能拿得出來。
而他說的那個礦場,總資產(chǎn)不過就四百多萬,年利潤最多能有個二十五六萬。
現(xiàn)在卻要兩千萬去入股,這明顯是在獅子大開口嗎!
換了別人,可能早就兩句話給頂回去了。偏偏程培軒對金錢毫無概念,不然就憑他手上的NS99,別說是兩千萬,就是二十個億也不在話下。
他現(xiàn)在想,如果不答應王富貴會是什么結(jié)果?
他還能和王欣悅在一起嗎?
恐怕未必吧?
權衡了利弊之后,程培軒終于點頭說:“好吧,我同意入股?!?p> 王富貴聽了這話,興奮得抓耳撓腮。
可程培軒接著又說:“不過,我只能入股一千萬。”
“一千萬?”
王富貴聽了這話,先是愣了愣,忙又點頭說:“一千萬也行,咱們就這么定了!”
其實對這件事,王富貴也沒抱多大希望,張口就跟女婿要那么多錢,換了誰誰能樂意?
現(xiàn)在程培軒手頭有錢不說,還和陳嫣扯吧上了。
程培軒有了這么個長得好看,又有身家背景的小情人,還在乎那個癱在床上的王欣悅么?
王富貴在這時候跟程培軒談這個,不明擺著在虎口拔牙嗎?
一旦這事兒要是談崩了,程培軒甩手走人,不再當這個上門女婿,他王富貴可就徹底傻眼,外加歇菜了。
所以王富貴也不敢太貪心,一千萬就一千萬吧,也比竹籃打水一場空強多了。
見王富貴猴急的起身,直接要到縣城銀行,把這事給辦了,程培軒也起身去換了件衣服,帶好了存折,出門上了王富貴的那輛奧迪。
兩人到了銀行,程培軒把一千萬轉(zhuǎn)到那個礦場的戶頭上,又到了礦場,和王富貴簽了一份入股協(xié)議書。
回到了村頭,程培軒跟王富貴說:“爸,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辦?!?p> 王富貴現(xiàn)在把程培軒當成了財神爺,當然要好好恭維了,不僅伸手幫女婿打開了車門,還陪著笑說:“那好,你先忙你的,晚上早點回去,我讓你嬸子給你做紅燒肘子?!?p> 程培軒下了車,來到了老爸開的那家診所,沒等進門,就聽見有個蒼老的聲音,一邊唉聲嘆氣,一邊說:
“這世道啊,真是越來越?jīng)霰D。當初可是我給你們兩家保的媒,現(xiàn)在那小兩口婚也結(jié)了,洞房也入了,咋就對我這個媒人連點表示都沒有呢?”
程培軒打開虛掩的門,看見胡老太太正盤腿坐在沙發(fā)上首,叼著個大煙袋,一邊抽著煙,一邊吧吧的說道:
“要是在過去的習俗,小兩口三天回完了門,第四天就得去謝媒人,拿的東西里邊,煙酒是不能少滴,還得有四色糕點,一只活蹦亂跳的大公雞。
“唉呀,咱這是老嘍,連當媒人都沒人待見嘍?!?p> 程培軒聽胡老太太嘟嘟囔囔的,不禁被笑了道:“胡奶奶,誰說您沒人待見了?我這不是來了嗎?!?p>
紅紅的仙人掌
當我討厭一個人的時候,如果這個人突然說喜歡我,那我就一點也不討厭對方了。我就是這么有原則,因為我無法討厭一個有眼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