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二選一

　　程培軒這回是真沒轍了。

　　他也不能因為這點小事，跟這群大叔大哥刀兵相見吧？

　　現(xiàn)在兩個女孩兒言之鑿鑿，他就這么一張嘴，哪斗得過人家兩張了？

　　而且這種事本來就說不清楚，人家女孩說是就是，不然你跑人家閨房里干嘛來了？

　　程培軒心里這個憋屈呀，這要是真讓人送進了派出所，再坐實了耍流氓的罪名，那他不如找個背靜地兒，弄根繩兒吊死得了。

　　幸虧那個梳著羊角辮的小妞子沒太過份，跟那些大叔大哥們解釋說：“我和馬姐要把這帥哥留下來，可他非要走，那咱就玩橫的了，要么留下來，要么去派出所，二選一！”

　　那個二栓子正好也在人堆里，聽了小妞子的話，差點沒把牙笑掉：“我就說你看上他了吧，你還不承認。小妞子，難得你這么臉皮厚一回，可得保持住??！”

　　“去你的，你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亂說？！”

　　小妞子紅著臉蛋兒，羞羞答答的道：“這事壓根跟我沒什么關系！”

　　“那跟誰有關系？”旁邊又一個大叔看著馬莉，好奇的問道：“是小馬嗎？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嗎？怎么，打算要劈腿了？”

　　倒是馬莉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了，說帥哥是個醫(yī)生，看出來她身上有病，給她打了針還涂了藥?？赐炅瞬。瑤浉缇痛蛩阕呷肆?，她和小妞子不讓他走，才弄出這么個橋段。

　　可馬莉說的再清楚，也難免不讓人產(chǎn)生聯(lián)想。兩個姑娘家家的，非要攔著個帥哥不讓走，這情形好像跟《西游記》里的盤絲洞差不多吧？

　　“是啊，小馬說的沒錯，給人治病總得給治好才行，治個半截兒算怎么回事？”

　　二栓子不嫌事大，一邊臭白話，一邊還沖程培軒擠眉弄眼：“相識何必裝太萌嗎。多好的事兒呀，換了我還巴不樂得呢。”

　　……

　　看來走就走不了了，程培軒沒辦法，只好先在這兒挺兩天了。

　　他給王欣悅打電話，想再讓她等等，過兩天他就回去了，可沒想到王欣悅哭哭啼啼的說：“你別回來！千萬別回來！”

　　這話把程培軒給說愣了：“怎么了？家里那邊出事了？”

　　“早上村里來了不少公家人，說是你在BJ犯了大事了?，F(xiàn)在那群人就住在我爸那兒，他們等你回來，馬上就要把你抓走呢！”

　　程培軒一聽這話，感覺有些奇怪，自己在BJ這邊，除了和陳嫣訂婚，好像也沒做什么過格的事吧？

　　怎么會有人抓他呢？

　　再一想，恐怕這就是陳乾達的手段了。

　　他老人家手眼通天，真要是知道了自己女兒被人家這么耍著玩，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準兒弄出點兒大舉動來。

　　程培軒還真不想弄得太過了，好歹人家對自己不薄，照著陳嫣的面子也不好撕破臉，就跟王欣悅商量著說：

　　“那，你就再等幾天吧，等風聲過去了，我再回去？”

　　現(xiàn)在王欣悅一直住在老媽老爸那兒，彼此之間相處都挺融洽，三口人過得還蠻幸福的，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程培軒不在家里面。

　　“嗯，你別急著回來，我和爸媽都挺好，用不著你擔心……”

　　王欣悅說到這里，就又忍不住哭哭啼啼了。

　　這個女孩哪都好，就是太喜歡掉貓崽兒。

　　本來程培軒就覺得挺對不起她的，再聽到她的哭聲，心里又像刀絞一般了。

　　“對不起……”現(xiàn)在程培軒說的最多的，也只有這個了。

　　此時外面有人拉起了京胡，那馮大炮和洪艷紫對唱道：

　　最愛西湖二月天，斜風細雨送游船。十世修來同船渡，百世修來共枕眠。癡心白蛇來還愿，細雨斷橋遇許仙。山盟海誓情深鑄，人生一段好姻緣。只嘆法海引禍端，難免洪水漫金山，咫尺天涯愁成怨，長使癡人淚濕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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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四合院比那豪門的私人會所有情有趣多了，大家都來自全國各地，為了自己的理想聚在一起，也不分什么高低貴賤，有說有笑，和和氣氣，沒過一天半，程培軒便溶入其中，感覺自己也是這里的一份子了。

　　原來這里不僅多的是北漂，也有不少京里本地人。

　　像那個馮大炮，就是這里的房東，長著一身腱子肉，體格杠杠的，人也真夠豪爽，聽說馬莉交不起房租，馬上揮著大手說：

　　“那就先住著唄，誰這輩子還不碰著點難處了。再說了我姓馮你姓馬，咱們500年前興許還是一家呢，當叔的幫你，是理所應當！”

　　本來程培軒看著馬莉可憐，也想伸把手，幫幫忙?？伤砩蠜]帶現(xiàn)金，手頭那張幾張黑卡又都是記名的，真要是到銀行取錢，估計歐陽真真那邊第一時間就知道他所在的位置。

　　而且程培軒用歐陽真真的錢，心里一直都有抵觸，雖然他給惠華創(chuàng)造的價值，比這些要多得多，可他寧愿自己手頭拮據(jù)，一窮二白，仍想和這個姐姐劃清界限。

　　現(xiàn)在程培軒每天除了給馬莉治病，也和那群北漂一塊兒去張羅錢。

　　不管怎么說，就算再為了理想，也得把肚子給填飽吧？

　　這些人找錢的手段五花八門，有的去公園鬧市區(qū)給人畫像，十塊八塊一張，一天也能畫個十張八張的；有的干脆影視基地去當群演，一場戲一個鏡頭幾十塊錢，最不濟中午也能混個盒飯；還有的就像二栓子那樣的，組織個樂隊，前半宿到夜市去賣唱，下半宿用賺來的錢買醉，活得倒也逍遙自在。

　　程培軒偶爾發(fā)現(xiàn)，二栓子他們樂隊有個靈魂人物，那人正是馮大炮的老婆，洪艷紫。

　　洪艷紫五十多歲，卻比馬莉和小妞子還潮，總穿著一身帶破洞的牛仔裙，叼著一根細煙卷，長得也相當耐看，都這么大年紀了，還瞅著蠻水靈的。

　　而且她從來都不化妝，總是那么素面朝天，卻依然全身透著靈氣，文藝范兒特別的足。

　　在樂隊里，洪艷紫是鼓手，外加伴唱，時不時的也來一首“你愛上我就不要后悔”，把場面氣氛弄到最高.潮。

　　程培軒覺得奇怪，洪艷紫跟馮大炮絕對是兩條路上的人，咋就走到一塊去了呢？

　　晚上程培軒跟著小妞子到“煮食”當服務員，沒事坐著閑聊的時候，就聊到了眾人心目中的女神洪艷紫：

　　“我聽說馮大炮以前不是蹬板車的嗎？他怎么能和洪姐這么潮的人湊一起了？”

　　小妞子這兩天一直粘乎著程培軒，動不動還跟他沒話找話，難得他主動跟她聊天，她也就把自己聽說的故事，認認真真的跟程培軒講了一遍：

　　“洪姐跟咱們一樣，也是個老北漂。

　　“當年為了留在這兒，交了個男朋友。那個男的跟她山盟海誓，她就傻了吧唧的信了。

　　“可誰成想那男的嘗了鮮，遇著個更好的，就把她一腳給踹了。

　　“洪姐當時懷了孕，孤苦伶仃的，實在沒轍，就想著跳立交橋一死了之。

　　“幸好那天，馮大炮蹬著板車從立交橋下來，看見洪姐的狀態(tài)不對，就偷偷的跟著她，等她爬上橋欄桿了，馮大炮一把就把她給拽了下來。

　　“洪姐沒死成，就干脆跟了馮大炮，一轉(zhuǎn)眼，也過了二十多年了?！?p>　　程培軒聽這故事有些耳熟，忍不住問：“那洪姐是不是還有個兒子，叫陸杰？”

　　“你怎么知道？”小妞子坐直了身子問：“你跟陸杰認識？”

　　程培軒一想到那個無情無義，又挺能裝的小丑，連忙搖頭說：“不不不，我也是聽人家說的，像陸杰那么有錢的富二代，我可高攀不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