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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國戲子

078 府試

大國戲子 執(zhí)筆畫事人 2131 2020-08-16 18:20:27

  接下來幾天,梅長青兩耳不聞窗外事,整日埋在房里讀書。

  三月十三,府試開考,地點依舊是在錢塘貢院。

  月落烏啼,縣衙外已是人頭攢動,比起縣試來說,府試學(xué)子要多了不少,錢塘下轄十二縣,各縣學(xué)子蜂擁而來,人流擁擠,車馬入不了巷。

  見乘車趕不上人行,梅長青干脆下車,帶著幾人徒步前行。

  四更起床,五更出門,對于唐胖子來說簡直是種折磨,他跟在沈臨身后蝸行牛步,依舊睡意盎然,長大嘴巴臉打哈欠。雖然有幾個“惡仆”開路,卻依舊免不了些許磕碰,待在衙門前找了個角落站定,唐胖子忍不住一陣兒不滿,開口發(fā)起了牢騷,“不就考個府試,這么著急干嗎?推推搡搡的,趕著去投胎啊?”

  在他身側(cè),梅長青倚墻而立,聞言,輕笑道,“可不正是趕著投胎?對于我等寒門學(xué)子來說,十年寒窗苦讀,為的便是這一朝改變命運,科考就仿若投胎,若是考來個功名,就好似投入了富貴門,一輩子不愁吃喝,人前人后,抬抬舉舉,算是活成了個人樣;若是名落松山,那就還是窮苦的命,或者寄人籬下,或者扶犁耕田,一輩子庸庸碌碌,為求生計奔波?!?p>  “小叔父——”

  話雖有理,但唐胖子覺著梅長青怎么能算寒門士子?剛開口,欲要辯駁,卻被沈臨扭頭怒瞪,“就你話多!”

  “嘿——”

  唐胖子立馬訕笑一聲,縮下身子蹲在角落,禁聲不語,像極了一只活脫脫的鵪鶉。

  對于自家這個常與自己混跡青樓酒肆的姐夫,唐胖子是打心底的尊敬,別看兩人平日里勾肩搭背,像是一對狐朋狗友,可每當(dāng)沈臨板起臉來,唐胖子往往會立馬認(rèn)慫。他心里清楚,雖說兩人同樣是“紈绔”,但沈臨不同于自己的憨傻,他為人慎重,懂思考,識大體,知進退,否則又豈能為沈唐兩家所倚重?是以,往常每每臨事,他都任由沈臨決斷,自己甘當(dāng)他的“狗腿子”。

  見他如此,沈臨這才回頭,起先他也同唐胖子一樣的想法,細一琢磨,才想起,梅長青本是一個卑賤的戲子兒,說他是寒門學(xué)子,怕也算是“高抬”了。

  斟酌了下言語,沈臨小聲道,“卻是如此,有道是“功名利祿”,功名換來的可不就是利祿?”隨后,又嗤笑一聲,鄙夷道,“‘天下熙攘,皆為利往’,眼前這些蕓蕓學(xué)子,多數(shù)不過是為謀求私利,求的是五花馬、千金裘,真正所為“抱負”者幾人?”

  他這一番話,聽的梅長青略微有些詫異,對他的印象倒是改觀了不少,覺著這年齡比自己大上些許的“小子”還不錯,能看輕些現(xiàn)實,就是思想稍微還有些稚嫩,有些個“憤青”,要論及求私利,他三人何嘗又不為如此?沈臨二人科考求的是家族長盛,自己亦為求給梅園眾人一個光明的未來,為求給梅闌復(fù)仇罷了。

  “抱負”?不過是一塊名利場上的“遮羞布”而已,為名焉?為利焉?

  當(dāng)然,這番話他也只是在腦子里想了想,沒說出口,如今的沈臨不過是年輕氣盛,這些實際道理,他將來遲早會懂。

  大周科考,考的都是經(jīng)義、詩賦與策論,模式相近,只不過是立體難易、審核要求不同,府試也是如此。

  月色落下,經(jīng)過一陣兒黎明前的黑暗后,東方發(fā)白,一輪新日自衙門側(cè)“翻墻”升起,天亮了。

  “噹噹噹——”

  銅鑼聲響起,一隊差吏撥開人群,如同縣試開場前一樣,先是一通“警告”,接著開始念名、審查、入場。

  “天字第一號”依舊是梅長青,免不了又要經(jīng)受眾學(xué)子的一番“仇視”目送,他倒是沒在乎這些,坦然上前,任由門前官吏對他一番“探索”、“揣摸”,隨后提著書簍進了貢院。

  府試由郡府主持,巡視官吏都換了人,趕至交卷,梅長青沒再見著那位喜歡閱他考卷的巡考。

  日出開考,日落而歸。

  梅園眾人依舊守著他歸來,聽他說一句“考的不錯”,這才心滿意足的去點裝登臺。

  一連三日,皆是如此。

  三月十六,府試結(jié)束了,梅長青出了貢院,心底沒再像之前那般忐忑,連續(xù)多天的倫策范文可不是白看的,總算有不少收獲,答卷比之前順暢了許多,也沒再像之前那樣稍微跑題。

  十七一大早,章氏自起來就開始念叨起梅長青,一直倒午膳后,依舊嘴上不停。

  文成先生聽的不耐煩,索性道,“一會兒老夫正好要去趟沈家,你若不放心,便帶著小長樂去梅園一趟,小丫頭自來錢塘也沒出過個門兒,你順便帶著她去聽聽?wèi)颍盹埨戏蚓驮诖嬷行帜莾簻惡弦幌?,待稍晚點,老夫再順路過來接你們回來。”

  章氏聽的眼神兒一亮,覺著甚是有理,“也好,妾身就帶小長樂去晚娘那里串串門兒,你還真別說,梅園這些孩子唱戲都很不錯,妾身也有一段日子沒聽?wèi)蛄耍荒氵@一下子提起來,倒是怪想的?!?p>  “那不正好?順便也讓梅夫人見見小長樂,畢竟人家才是長青的正牌“娘”,你謀那點小心思也該跟人家通通氣。”

  章氏本來也就打的這注意,但聽他說晚娘才是梅長青的正牌“娘”,頓時就有些不樂意了,氣急道,“怎么著?妾身這師母怎么就不如她師娘了?你這是偏見,妾身與青兒接觸時間雖說尚短,可你瞅瞅孩子與咱那親昵勁兒,可不就如同母子一般嗎?再說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是為夫口誤了成不?”文成先生聽她開始嘮叨,頓時大為后悔,連忙出聲兒將她話音打斷,“莫要再耽擱,快去準(zhǔn)備下,老夫等下就要出門了?!?p>  章氏這才起身回了后院。

  文成先生將她們送到梅園,就讓劉伯調(diào)轉(zhuǎn)馬車去了沈府,至于章氏說他不關(guān)心梅長青府試?笑話,自家弟子,一個堂堂縣試案首,豈能過不了府試?

  晚娘聽說章氏上門兒,連忙帶著小丫頭迎了出來,挽著章氏的手欣喜不已。

  待她看到李長樂,頓時驚為天人,少女膚白貌美、端莊貴氣,見自己望來,雖有些羞意,卻落落大方的向自己委身見禮,心道,卻不知是誰家的小娘子來了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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