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小斌輕裝上陣，良好的精神狀態(tài)大步邁進(jìn)公司，以無視來擊潰同事們充滿疑惑的眼神。
他徑直坐到自己的辦公桌上，開機(jī)，理思緒，給自己定好今天的任務(wù)進(jìn)度，開始敲擊鍵盤，沉浸在一堆代碼之中。
連老總閑著無聊過來查崗，佇立在他身后長達(dá)一刻鐘，試探性輕喚了幾句花花給他起的順口溜：“炸小餅炸大餅，小餅喂小斌，大餅給大兵……”他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休息之余，不小心與那花小萌眼神對視。
花花不自覺挪開眼神，望向查小斌身后的盆景，查小斌會心一笑，完全超乎了花花的意料，花花回以客氣的笑容。
相互客氣的笑容，化解了一切尷尬，同時，也宣誓著，過往的一切已經(jīng)徹底死亡，燒成灰燼并消散得無影無蹤。
一種莫名的失落襲上花花的心頭，她不能再像以前那樣咋呼著去問查小斌，她只能將這種莫名的感覺藏在心底。
一天高效的工作，讓查小斌感到非常充實(shí)，至少，對得起這一萬二一個月的工錢。
他很享受現(xiàn)在這種平靜的心境，無需波瀾，也經(jīng)不起波瀾。
總有人說，放下一段感情最快的方式，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但他查小斌未曾想過要去開始一段戀情。
可是，現(xiàn)實(shí)總是像個小女人一樣，時不時的可愛，時不時的賭氣，總是那么調(diào)皮，總會在不經(jīng)意間悄悄改變著你設(shè)定好的路線，或者給你驚喜，或者給你困擾，卻不會去考慮你準(zhǔn)備好了沒有。
查小斌感覺自己成熟多了，尤其是一天要刮兩次胡須茬，這讓他非常驕傲。
這不，下了班，他發(fā)動小轎車，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很是享受。
那每天下公交的站臺，再也不必去等去擠了，再往前一站，是新城站，兩站間隔比較近，那里也是白領(lǐng)聚集區(qū)，站臺上，等車的年輕人更多。
茫茫人海中，查小斌一眼便認(rèn)出了她。
造物弄人，這不經(jīng)意間，沒有可以去尋她，卻一切都來得那么水到渠成，查小斌平靜的心頓起漣漪，小鹿在心里亂蹦亂竄似的，他趕緊嚼上一片口香糖。
車子緩緩靠站臺邊停下。
查小斌搖下車窗，微笑著望向她。
這世間，最美好，最自然的關(guān)系，莫過于，你不好意思開口，她也很是害羞，但不小心眼神相遇的時候，會彼此，不自覺地牽起對方的手。
她也看見了查小斌，回以微笑。
查小斌沖她招了招手，她微低著頭走上前，查小斌快速下車為她開了車門。
她笑容滿面，很是燦爛，查小斌看著她，她瞥了眼查小斌，兩人相視，笑容掛在臉上，甜在心底，像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突然再相遇，有無數(shù)的話想說，卻不知從何說起，只好沉默著，彼此心照不宣。
“我叫李妍，你呢？”
“我叫查小斌！”
此言一出，猶如一步走錯，掉入了旱廁里。似乎聽見晴天霹靂，閃過腦海。
“查？查小斌？你是查小斌？”李妍嚇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
“嗯，是啊，怎么了？”查小斌覺得這個名字沒什么大驚小怪的，覺得她這反應(yīng)有些奇怪。
“你是那個，渣男，查小斌嗎？停車！我要下車！”
查小斌猛得明白過來，沒想到名聲傳的這么遠(yuǎn)這么廣，他異常緊張。
當(dāng)時李妍的手已經(jīng)使勁摳在門把手上，再過三秒鐘，她絕對會開門跳車而逃，但是，這一次，他急中生智，三句話的功夫，他，查小斌，徹底俘獲了她的芳心。
“李妍！”他不輕不重地喊她的名字，李妍怔了一下扭過頭來，只見查小斌深深地盯著她，“曾經(jīng)，有一個女孩，她的出現(xiàn)是我每天上下班的動力，為了不錯過她，為了能夠跟她擠一輛公交車，為了能夠更貼近她，感受她的氣息，我總會提前到站臺，這一班車她沒來，我就等下一班，直到跟她擠上同一輛，當(dāng)然，有時，她擠上去了，我還落在下面。那時，我便有了一個夢想，我要攢錢買車，我要每天接送她上下班，我要努力工作，我要讓她成為我的女人。這就是我，你眼前的男人，查小斌！”
車子已經(jīng)靠邊停下。
李妍看著查小斌真誠得眼神，她縮回了摳在門把手上的手，微低過頭，沒再吭聲。
車子再次緩緩發(fā)動。查小斌，難道沒有人跟你說過，其實(shí)，你他媽的是最佳渣男潛力股嗎？查小斌內(nèi)心為自己感到驕傲極了，從所未有過的成就感充斥著全身。
戀情來的如此突然，猝不及防，左邊剛打了一巴掌，右邊立馬來了一顆糖，老天爺，我想對你說，我愛死你了?。?！
心中的女神，羞澀的淡紅臉頰，戀愛的感覺，就如同吃了一大口蜂蜜，甜的發(fā)膩，卻迷上這膩的感覺。
第一次請李妍吃飯，查小斌覺得不能寒酸，可手頭確實(shí)沒多少錢。
稍作思索，今天的餓智商情商可謂爆表了，他帶著李妍來到最出名的餛飩館。
“這家我知道！你也吃過嗎？”李妍對選擇晚餐吃這家餛飩顯得很滿意。
“那當(dāng)然了，我可是?？桶。 ?p> “喲，還?？湍?？是饞客吧！”
“嘿嘿！都是！”
兩人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diǎn)了一份芹菜餡兒的，一份海菜餡兒的。
“真羨慕你！”李妍還比較欣賞查小斌，但是，還是嚴(yán)肅問道，“不過，話說回來，大家都說你是渣男?！?p> “那你覺得呢？”
“我覺得吧，你這樣要是渣男？那，那女生豈不是瞎了眼？”
“你是說，李妍瞎了眼？”
“去你的，你才瞎呢！你一沒長相，二沒身材，三不是富家子弟，我覺得吧，你不是。但是，大家都傳得神乎其神，總不至于空穴來風(fēng)吧？”
“呵！還神乎其神？大家怎么傳的？”
“說，查霸查小斌同時交了四個女友，而且不避嫌，邀著四個女友在公司樓下招搖過市，那四個女的被他迷得神魂顛倒。網(wǎng)絡(luò)上還有好多帖子說自己是渣男查小斌的受害者，還詳述了受害過程?！?p> “我倒希望我有那個本事！”
查小斌笑著吃了口燙嘴的餛飩。
李妍微皺著眉，突然低聲道，“今早還有爆料，說你是當(dāng)爸爸的人了！”
一口滾燙的餛飩被這句話驚得滑溜溜地吞進(jìn)了胃里，從食道燙到胃里，臉都燙紅了，查小斌喘咳著。
“你不會真的是渣男吧？你要是騙我，我會恨死你的！”李妍對查小斌有好感，同時對流言有所畏懼。
查小斌緩過氣來，喝了口溫水，“我不是！我連戀愛都還沒談過，哪來的那些傳說？都是誤會哦！”
“都是誤會？”李妍將信將疑。
“真是那樣，我還有命么我？不早？不早？唉，不早被榨干了嘛，還有命陪你餛飩？”查小斌解釋著。
“所以啊，你頭發(fā)都掉得差不多了呀！”
“這？”查小斌有苦說不出，“這，我這是加班加出來的！程序員，你懂的！”
“我去！”李妍爆了句粗口，“我去，你是程序員？”
“恩吶！怎么了？程序員也是正經(jīng)工作?。 ?p> “你是程序員？那還不如渣男呢，我去！”
查小斌驚詫的說不出話來，抬頭望著李妍。
李妍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子，“沒事，沒事，這話不是我說的，也是江湖傳言，你別介意哈，吃餛飩，吃餛飩！”
“我不信，你給我說說，江湖傳言怎么說的?！?p> “喲呵，還真不見棺材不掉淚，說了你可別自卑！”
“說，說，說，哥自豪著呢！”
“切！江湖上吶，說，寧嫁搬磚莫嫁渣男，寧被渣男騙，莫與程序員相戀！”
我靠！江湖上還有這個傳言，難怪，難怪自己至今還單著身！
查小斌悶著頭吃了兩個餛飩，喝了口湯。
“沒事，沒事，”查小斌提醒李妍，“吃完這碗餛飩，我就變身渣男，每天纏著你，接送你上下班！”
“切，才不要呢！公交車也很方便呀！”
“哼！還方便？”查小斌笑著，“都擠得屁直炸，還方便？”
“你？流氓！”李妍紅了臉，吃起餛飩來，不理睬查小斌。
查小斌接著道，“以后啊，我每天接送你上下班！在我車上你可以盡情的放，沒人說你?！?p> “放？放什么？去你的！”
李妍差點(diǎn)沒被嗆著。
“渣男！”她笑著輕聲罵了句，“下次出門，拜托，刮了胡茬再出來，都怕跟你吃飯的！”
“嗯？怕什么？又不會戳到你！哦？……哦哦？……”查小斌陰陽怪氣，瞇著眼看著李妍，似乎話里有話。
“哦什么哦！渣男！想歪哪里去了？我是說，你那胡茬不小心掉碗里，吃下去不得胃穿孔??！唉！”李妍說著搖了搖頭。
“瞎說，頂多卡了喉嚨！”
“哼！盡會耍嘴皮！越來越暴露渣男本性了，還說自己不是。我看吶，你還沒意識到自己骨子里的那股渣勁兒，你是覺得自己還不夠渣！等你開竅了，那，渣霸也就誕生咯！”
“就愛聽你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查小斌的確有種頓悟了、開竅了的感覺，這種感覺給他帶來了自信、膽大和皮厚，“快點(diǎn)吃，待會兒帶你兜兜風(fēng)?！?p> “不了，我兼職帶了個家教，晚上還要去給小孩上課呢！”
“這么勤奮？”
“是啊，難不成像你公子哥學(xué)啊，我是農(nóng)村出來的，工資也不高，總不能伸手向家里要吧！”
“我也是誒，你是哪里的？”
“云南的，你呢？”
兩人跳到了新話題上。
“我？我AH的。”
“哦，那你家要近得多，坐個動車就行了，我回家一趟可費(fèi)勁了?！?p> “那就省下路費(fèi)，給父母多匯些錢好了。”
“嗯，也只能這樣?！?p> “話說，你，真的要帶家教？”
“那還有假？怎么了？不相信？”
“不是，我以為你只是找了個借口呢！”
“好笑！我不想跟你去，我大可直接拒絕，為什么要找借口呢？”
查小斌不要意思地?fù)蠐夏X袋，“嗯，教小孩哪門科？”
“物理！”
“物理？”
“有什么好吃驚的？”
“哇塞，你肯定是學(xué)霸咯。我也是，我高中可是物理課代表！”
“你意思是說，你數(shù)學(xué)也好咯？看出來了，要不怎么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程序員呢？”李妍故意在“出色的程序員”處加大了點(diǎn)音量，拖了拖余音。
“那行，不能耽誤正事兒，我送你去吧?！?p> “不遠(yuǎn)哦，兩個站的距離，我吃撐了，走著去挺好的?！?p> “不行！這車就是為你買的，走，我送你！”查小斌嚴(yán)肅道。
查小斌為李妍推開店門，李妍側(cè)到一邊，讓行突然進(jìn)來的一男一女。
“查小斌？”
唐駭和花花進(jìn)店，碰的真趕巧。
“你們來吃餛飩？”查小斌大大方方道，絲毫不覺尷尬。
花花臉色并不好看，勉強(qiáng)微笑著走進(jìn)來。
“是啊，”唐駭瞅了瞅查小斌，又瞅了瞅李妍，驚訝地怔了一下，不自覺豎起大拇指，沒再說什么，摟著花花的腰間往里走去。
“這兩站，開車只要三分鐘，不如陪你走走，多聊聊，我也好消消食，你說呢？”
“唉，隨你便，大馬路又不是我家的，隨你這個跟屁蟲怎么走！”
“好，你說的哦。你幾點(diǎn)下課呢？我等你?。 ?p> “你這攻勢好猛??？跟以前連公交車都難擠上去的查小斌相比，簡直判若兩人吶？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以前肯定是假斯文，真禽獸，你個渣男！哼！”
李妍突然好奇剛剛出門遇見的兩人，感覺總有些別扭，“剛剛，那一男一女是誰呀？”
“哦，同事哦！”
“為什么要對你豎起大拇指呢？”
查小斌思考0.1秒后，認(rèn)真答道，“那是看你漂亮，夸我有眼光呢！”
“切！我才不信你個禿子，說話滑溜溜的，壞得很！我可沒那么好騙，哼！”
城市的夜光從來沒這么好看過，一切都那么明亮絢麗，曾經(jīng)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的女神，如今，不知不覺就走近了她，她也走近了自己。
“李妍，你等一下！”
查小斌說著，小跑著橫穿馬路。
“查小斌！你干嘛去呢？”
“你等等就是?！?p> 眼看著查小斌在對面一個烤串?dāng)偽磺皵]了一把串，嘴上含著一根，手上拿著一把，興沖沖地往回跑。
“喏，可香了，慢點(diǎn)，有點(diǎn)燙嘴哦。別吧那可愛的小齙牙燙著咯！”
李妍噗嗤一笑，輕聲道，“去你的，渣男！”
羊肉串上面撒點(diǎn)辣椒粉、椒鹽和孜然，咬進(jìn)嘴巴里，真香真有嚼勁。
兩人一路吃著，誰也舍不得停下嘴巴說上一兩句話，這羊肉串，太美味了。
“喏，還給你，不欠你了！”李妍將一摞木簽遞給查小斌，表示還上了，誰也不欠誰。
“不欠，不欠，”查小斌笑呵呵的，“是我上輩子欠你的，等你下課了，接著還你！”
李妍既不搭腔，也不回頭，僅揮了揮手，小跑著，進(jìn)了居民樓里。
查小斌看著她嬌瘦的身姿消失在單元樓里，可愛而又美麗，單純的小齙牙，總會伴隨著喜歡笑的臉頰露出來。
查小斌笑著仰望天空，他在心底拜謝老天爺?shù)陌才拧４丝?，他感覺自己好幸福，一種滿滿的知足感充斥心頭，有種人生夫復(fù)何求的感嘆！
他往回走去，車子還?？吭陴Q飩館門口的路邊，得先挪回小區(qū)里，再過來等她。
剛上車，還未來得及發(fā)動，間隔數(shù)十米遠(yuǎn)的餛飩館里，一前一后，走出來唐駭和花小萌。
查小斌收回正準(zhǔn)備點(diǎn)火的車鑰匙，隔著車窗遠(yuǎn)遠(yuǎn)看著他們。
花小萌小跑著追上快步走出的唐駭，剛剛拽住他的胳膊，就被他無情地狠狠甩開了去。
唐駭猛得回頭，兩人面對著面，花小萌微昂著臉頰看著唐駭。
“你有工作，我也有自己的事兒，天天膩在一起不煩嗎？啊？”唐駭沖花小萌吼著。
“我怎么了我？我不就要你陪我逛逛街嗎？你女朋友是我啊，不是你手上的手機(jī)！”花小萌也毫不客氣，嘶吼著。
“我手機(jī)？呵呵，呵，呵呵呵……我手機(jī)？哼！”唐駭說著，狠狠一把將手機(jī)摔爛在地，“好了，你滿意了，沒有手機(jī)只有你了，我可以什么事都不用去干了，陪著你就夠了，哈，來，來，我們?nèi)ス浣?，走，走，走??！走啊！啊！怎么不走??！?。 ?p> 唐駭暴吼著，花小萌傷心地慢慢蹲下來，將頭埋在懷里，在熙攘的街邊顫抖著身子。
唐駭瞥了一眼，沖四周圍觀的人狠狠瞪視了一圈，邁著大步走來了去，隨著拖拉機(jī)般的發(fā)動機(jī)聲，他消失在了街的盡頭。
人來人往，從她身邊走過的人，瞅了一眼，便匆匆走開了去。
微風(fēng)中，一股燒烤味兒，一股濃濃的鹵子味兒，一股飯菜香味兒，吹過來，混在一起，卻變得咸澀不堪。
查小斌半張著嘴巴，那一瞬，他被拉回到了過去，可他骨子里的一股勁兒，瞬間又將他拉回到現(xiàn)在。
如果不曾相識，那該多好，查小斌心中不忍，如果不相識，此時此刻，自己會毫不猶豫上前去安慰她。
但是，查小斌坐在車?yán)?，自己對自己搖了搖頭，花小萌還是曾經(jīng)的花小萌，但我，查小斌，已不再是曾經(jīng)的查小斌！
走過的路，腳印可以慢慢消逝，難覓一絲痕跡，但如何忘記，自己曾走過那條路的事實(shí)。
此生與她無緣，何必再去惹那塵埃，查小斌既不下車，也不發(fā)動車子，靠在座椅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她，不知她可能感受的到，這說不上滋味兒的目光。
“嘀咚！”查小斌點(diǎn)開短信：學(xué)生不舒服，今天的課取消了，你人呢？說好的還債的呀？
查小斌趕緊下車，輕輕關(guān)上車門。
時不時回頭看看那花小萌，又狠狠扭過頭，向李妍方向跑去，腦袋里頓時產(chǎn)生奇怪的想法：多希望自己可以分身出另一個查小斌。
他越跑越快，越跑越快，試圖將這奇怪的想法拋棄在腦后，不要再糾結(jié)，不想再拾起，就這樣拼命地奔跑著……
李妍站在剛剛分別的街邊。
查小斌張大著嘴巴，彎著腰，雙手撐著膝蓋。
“干什么？氣喘吁吁的？你逃獄啦？”
“你，你，”查小斌哈著氣，嘴巴都干了。
“好了好了，你在這兒等我，我請你吃烤串吧！”
李妍穿過馬路，在烤串?dāng)偽簧下暨x著。
查小斌慢慢有所緩解，低垂著頭抬起。
眼前正站著一個小男孩，大概上三四年級學(xué)的樣子，他正仔細(xì)看著查小斌。
“請問，叔叔，你是渣霸查小斌嗎？”小學(xué)生咬文嚼字吐字清晰，小小年紀(jì)就戴上了眼鏡，一副非常認(rèn)真的樣子望著查小斌。
查小斌大吃一驚，連小學(xué)生都知道自己的名頭了？那還得了？且先聽聽他說什么吧。
“嗯！”查小斌直起身來。
“太好了，太好了！”小學(xué)生興奮地蹦起來，“這是我的零花錢，我要買你的渣霸秘籍！”
約三十塊錢的樣子，捏在他小手上。
“去去去，”查小斌又好笑又好氣，“誰告訴你什么渣霸秘籍的？”
“今天家長會，我聽他們說的?！?p> “那你怎么認(rèn)得我的？”
“他們說，禿頭上面幾根毛，渾身上下不見腰，戴副眼睛假斯文，泡起妞來一套套！”
“好吧，”查小斌嘆了口氣，“那我們也算是有緣了。那你告訴我，要秘籍干嘛？”
“班上的方芳和許一夢都不跟我玩，老是跟在吳少文后邊，我要煉成渣霸神功，要她們黏著我！”
查小斌大吃一驚，心頭很是驚恐，深感危機(jī)來臨，這么小就懂談戀愛了，而自己還沒有女朋友，再往后拖幾年，豈不是直接卡死在時空的縫隙里，再找女朋友，可真就前不著村后不著店了。
查小斌咳了咳，“你可知道，要練那神功，曉得不？”
小學(xué)生嚇得趕緊捂住褲襠，大聲說道，“知道啦！”
“那還練不？”
小學(xué)生可勁兒搖著頭。
“還不快回家寫作業(yè)去！”
小學(xué)生一溜煙飛快地跑遠(yuǎn)了去，站在老遠(yuǎn)的地方望了查小斌兩眼，做出手勢，朝褲襠指了指，然后鉆進(jìn)了拐角里。
“我去，還真相信了?。恐甘裁粗?？！”查小斌輕聲嘟囔著。
“掏什么？”李妍走了過來，隱約聽到了幾個字眼。
“沒，沒什么！”
“還真佩服你，能跟小學(xué)生玩起來！”李妍遞上還在滋著油的烤串。
“我覺得，我應(yīng)該當(dāng)一名老師。”查小斌突然感慨。
“快，快用烤串堵住你的嘴！”李妍實(shí)在受不了，打趣著，“有我在，你趁早給我打住這個念頭。程序員他不香么？非要去誤人子弟做什么？會造孽的！”
李妍皺著眉，一本正經(jīng)看著查小斌。
兩人相視著，實(shí)在憋不住，不約而同指著對方，笑出聲來，“一本正經(jīng)胡說八道！哈哈哈哈哈……”
夜景從沒有過這么迷人，兩人相伴而行朝車子方向走去，邊走邊啃著羊肉串，時不時冒出幾句不著邊際的話。
查小斌突然止住了腳部，定在那里。
曾經(jīng)，過去了，再不回來。
眼前，迎面走過來花小萌。
她散亂著頭發(fā)，哭花了妝容。
顯然，她也看見了查小斌，她極力扭過臉去，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落魄的樣子。
擦肩而過，如此之近，卻隔了一生的距離。
五味雜陳的心間，些許的惻隱，部分的憤怒和憐惜，更多的不忍和糾結(jié)，這感覺，讓查小斌很是不痛快。
“怎么了？”李妍回過頭來看著查小斌，“她？不是剛剛那個，你的同事么？”
查小斌繼續(xù)邁開腳步，點(diǎn)了點(diǎn)頭。
“怎么了？沒事吧？”
“我沒事！”
“不是說你，是說她不會有事吧？”
查小斌回過神來，回頭望了望那拖著步子而去的花小萌，聳了聳肩，“不會有事！又不是第一回了！”
說罷，又不時回頭瞅上一兩眼。
李妍試探性問著，“她長得很漂亮，那穿著家境一定也很好吧？”
“嗯！”查小斌隨口嗯了一聲，發(fā)現(xiàn)李妍正盯看著自己，立馬淡淡補(bǔ)充了句，“也許吧！我不是很清楚！”
李妍見他有些心事的樣子，也就沒再多說什么。
“雖然，知道彼此有一年多，感覺很不錯，但是，還不是很了解你，今天，就到這兒吧！”
李妍說罷轉(zhuǎn)身離開。
“明早接你哦！”查小斌喊了一句。
“明天再說吧！”
查小斌將車子兜了半天才在小區(qū)外面沿街找了個車位。
出租屋門口鬧哄哄的，查小斌以為自己走錯了樓層呢，再看看樓梯轉(zhuǎn)彎處的數(shù)字標(biāo)識，沒有錯啊。難道單元樓走錯了？不可能！腦袋被飛機(jī)撞了差不多，怎么會走錯單元樓呢，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
見查小斌從樓梯上走來，一對老夫妻目光緊緊盯著他。
仔細(xì)打量一番后，老先生開口問道，“你是渣霸查小斌嗎？”
查小斌愣了愣，剛走了個小學(xué)生，現(xiàn)在又來了個老先生，小學(xué)生不懂事說得過去，這老先生可就說不過去了，論經(jīng)驗(yàn)論資歷，怎么也比查小斌強(qiáng)。
查小斌頓了下腳步，沒有回答，突然加大步伐朝樓上一層轉(zhuǎn)去。
“誒，誒！渣霸！渣霸！”老先生喊住查小斌。
查小斌停住了，朝自己身上仔細(xì)看了看，又拿出手機(jī)照了照臉，沒有“渣霸”二字啊，他是如何認(rèn)出自己的。
查小斌無奈，走到門前，有些生氣，“我叫查小斌，不叫渣霸！”
“哦，對不起，對不起，我找的就是你，查小斌！”老先生趕緊連連道歉，老奶奶也跟著后面點(diǎn)頭哈腰賠不是。
“找我？”查小斌將鑰匙插進(jìn)鑰匙孔，沒有開門，轉(zhuǎn)過身來面向老夫妻，“找我？找我什么事？”
老夫妻猶豫了一下，相互對了對眼，老先生不好開口，老奶奶說道，“我們業(yè)住這個小區(qū)的，我們是鄰居！”
“哦，那很好啊。但是，這么晚，總不是來串門的吧？”查小斌料定這兩人必有什么事找自己，“有什么事直說吧！”
“是這樣的，我們有個獨(dú)生女兒，都將近三十了，還沒嫁人，我們原先都是農(nóng)民，跟著她搬進(jìn)了這里享福，可她三十了都沒找到合適的，我們心里焦急啊，整晚的操心，睡不著，這不，門口開早點(diǎn)的何師傅給介紹了個?！?p> “哦，就是老何牛肉館那個老何師傅？”
“對對對！”
查小斌心頭一驚，“給你女兒介紹了個？”
“對的，對的！”老夫妻說著陪著十分客氣的笑臉。
“不會？”查小斌背靠門上，略顯緊張地吞吐著，“不會，不會說的是我吧？”
“不不不，不，不是，不是，”老夫妻兩嚇得趕緊連續(xù)否認(rèn)開來，生怕誤會了，“不是，不是的，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們找我干嘛呢？”
“他們明天中午相親，我，我聽說，”老先生吞吐著，不好說出口。
老奶奶搶過話頭，“小區(qū)里傳言，渣霸查小斌就住在這個小區(qū)，說他左眼可辨渣男，右眼可識渣女，出門一條街沒走完就能碰見三個前女友。我們尋思著，明兒個，請您出山，給我們把把關(guān)，鑒別下，那人是不是渣男！”
老夫妻眼巴巴望著查小斌，近乎乞求的卑躬狀態(tài)。
“剛剛說，一條街沒走完能碰見幾個？”查小斌沒聽清楚這農(nóng)村老夫妻的方言。
“三個！”
老奶奶話音未落，老先生一把將老奶奶往后一拽，“誰說是三個的？你耳朵背氣了我跟你說，渣霸，別聽她的，說的是，十三個！”
查小斌聽了，突然嘿嘿笑個不停，“你們等一下，我有點(diǎn)腎疼！”
查小斌說著，打開門，開燈，讓老夫妻先坐下。
查小斌上完廁所，洗了把臉，之前買的水果還沒怎么吃，剩了不少，他洗了點(diǎn)，看在鄰居的份上，這點(diǎn)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
“先吃些水果，慢慢說！”查小斌并沒意識到，自己已經(jīng)悄悄對這類事感興趣了。
“您太客氣了，我就說，渣霸指定是因?yàn)樘珒?yōu)秀，才會有那么多女人緣的，絕不是，絕不是傳言誹謗的那樣！”老先生義憤填膺地說道。
“唉！沒事，您就直說吧，時間也不早了。”
老夫妻全程陪著笑臉，遞上一個紅包，壓在水果盤下面，“喜錢喜錢，您不要嫌少！”
查小斌吃了一驚，推脫了幾下，老夫妻執(zhí)意要給，且顯得非常激動。
查小斌生怕兩人心臟病發(fā)作或者高血壓上來了，索性收了它罷。
“明天中午十二點(diǎn)，在轉(zhuǎn)角西餐廳，我侄子幫我定了兩個位子，一個是11號，一個是12號，到時，你就坐十二號就行，吃的也預(yù)定好了，也不知道您口味，到時，就拜請您了！”
老夫妻說著，同時起身做出拜菩薩的姿態(tài)，拱著手。
“行！”查小斌滿口答應(yīng)，很是享受這被人尊崇的渣霸頭銜，堅(jiān)定道，“就這么定了！”
老夫妻連連說著謝謝，退了出去。
查小斌笑著相送，關(guān)上門，立即打開紅包，不多，也不少，整整八張紅票子。
查小斌將八百塊錢抽出來，真是行行出狀元吶！
“眾人笑我太渣渣，我笑他人看不穿吶吶…吶……”查小斌晃悠著腦袋，快活地洋唱起來。
忍不住跑到鏡子跟前，深深盯看著鏡子里那人，撓心的小胡茬，斯文的小眼睛，教授牌眼鏡，性感絕頂?shù)南∈桀^發(fā)，那，那，對，還有那猛虎細(xì)嗅薔薇的大鼻頭，完美的五官搭配，充分地詮釋了什么叫——猥瑣發(fā)育！
突然，他指著鏡子里帥的一塌糊九餅的人說道，“現(xiàn)在起，你，查小斌，就是渣霸！渣霸！我愛你！嗯嘛！”
說罷，沖著鏡子里的自己，打了個飛吻。這一瞬，那鏡子的陰影面積已超過地表承受面積。
突然而來的幸福，讓查小斌的小心臟快活地?fù)渫〒渫▊€不停，他舍不得睡去，睡著了，就體驗(yàn)不到任何感覺了，他像中了毒一樣，愛上了這毒！
他躺靠在床上，主動地去構(gòu)想一些情節(jié)，似乎，這世上的所有女性，都是他編程里的變量，隨著他的邏輯去演算，完全逃不出他查小斌的手掌心，這滋味兒，美妙極了。
查小斌，躺著，躺著，不知咽了多少口水才睡著，夢，也是美的，那里，不是漆黑的夜，而是花花綠綠的世界，醉生夢死般的存在。
街道上的車輛稀疏得如同查小斌的頭發(fā)，一條街上，時不時，不過幾輛車子疾馳而過。
花花丟了魂兒似的披散著頭發(fā)回了家。
花總靠在沙發(fā)上等著她，已經(jīng)睡了過去。
“小姐啊，輕點(diǎn)！”保姆娜姨感恩花總一家對其照顧，還幫助其孫兒解決了上學(xué)的問題，也不好意思睡去，一直等在客廳打哈欠。
“娜姨？”花小萌看了眼娜姨，又瞅見了父親靠在沙發(fā)上打盹，輕手輕腳換好鞋往樓上走去。
“嗯哼！嗯…嗯哼！”花總驚醒，背佝得難受，直起身來，換了個姿勢，“娜姨，她還沒回來嗎？”
娜姨吃了一驚，沒敢撒謊，站在那兒半晌沒有回答。
花總疲乏的很，沒去多想，雙手撐著腰試圖站起來，發(fā)現(xiàn)腿腳發(fā)麻，“娜姨，把我手機(jī)拿過來，我要給那唐駭打個電話，他要是敢傷害我女兒，我一定親手了結(jié)了他！”
娜姨遲疑了一下，只往手機(jī)方向挪了半步，眼神瞅了瞅正站在沙發(fā)后面旋轉(zhuǎn)樓梯上的花小萌。
“手機(jī)，手機(jī)！”花總以為娜姨沒聽清楚，不耐煩地補(bǔ)充道。
“不用了！”
花總驚得回頭一瞥，女兒花花轉(zhuǎn)身從樓梯上往下走來。
“不用了！我就在這兒！”
花總?cè)讨l(fā)麻的腿腳，站起來，眼前的花花頭發(fā)散披，臉上的妝花了，哭紅的眼睛。
“啪！”一巴掌將花小萌打翻在地。
花小萌咧嘴肆意地輕蔑一笑，一副無所謂，麻木地任人宰割的模樣，沒有發(fā)出一絲笑的聲響，卻深深刺痛花總的內(nèi)心。
“說！是不是又跟那花花公子在一起去了？說！”花總咆哮著，血壓頓時上來，臉色通紅。
花花報以微微一笑，眼神凝在半空，空洞地不知在看著什么。
花總一手捂住頭部，踉蹌著差點(diǎn)崴倒，“不孝女！你是不是還忘不掉那唐駭？”
花總頓覺天旋地轉(zhuǎn)，頭皮一陣麻，跌坐在沙發(fā)上。
花小萌淚如雨下，匍在花總膝蓋上，顫泣不止。
花總顫巍著手輕撫著花花的頭，心中對她不聽話的氣，變成了對唐駭?shù)暮蕖?p> 他盯著落地窗外淅瀝瀝的小雨，剛剛的咆哮聲，驚擾到了嫁到隔壁獨(dú)棟別墅馬家的大女兒。
兩個身影冒雨趕來。
不知凌晨幾點(diǎn)，娜姨也顧不上去管幾點(diǎn)鐘了，給花總大女兒花小菲和姑爺馬少杰開門后，趕緊遞上干毛巾，煮了些熱咖啡。
“花花！”花小菲輕拍著她的背，“你真的該長大了，是非對錯你心底應(yīng)該看得明白才是！”
花小菲說著試著攙扶起花花，花花不敢讓姐姐出勁兒，趕緊順勢起身，坐在父親和姐姐中間。
花小菲一邊給她擦著淚水，一邊繼續(xù)開導(dǎo)她，“那唐駭是出了名的敗家子，外加花花公子，對你，你以為是動了真感情嗎？別傻了，我的妹妹！”
花花使勁搖著頭，“我知道的，我知道的，可我對他是真心的啊！我是真的??！”
花小菲停頓了會，長嘆一口氣，“長痛不如短痛，不能再猶猶豫豫，為了你自己，為了咱爸的身體，你要徹底跟他決斷才行！”
“我，我做不到，我做不到?。Σ黄?，爸！”花小萌說著，又哭倒在花總懷里。
花總突然捂住胸口，馬少杰趕緊沖進(jìn)花總臥室拿下兩片藥粒，就著發(fā)燙的熱水趕緊服下。
花小菲緊張地用手在花總胸口上捋著，幫他順了順氣。
“爸，你？你生病了？”
花小菲正要開口，花總狠狠瞪視了她一眼，突然語氣溫柔起來，“沒，沒有，就是高血壓，這不，被你氣的嘛！”
花花抹凈了眼淚，哆嗦著嘴唇，“爸！對不起，我沒有姐姐那么優(yōu)秀，沒有她那么聽話，我總是惹您生氣，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我，我答應(yīng)你，我會試著放下他的，你也要答應(yīng)我，不要生氣，更不要生病，好嗎？”
“這才是我的乖女兒呀！說話可要算數(shù)??！”花總輕輕敲打了下花花的頭，布滿歲月痕跡的臉頰寫滿了無法辨識的痕跡，“你要是說話不算話，那，爸爸可就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不會的，不會的，”花花使勁搖著頭，“我看透了，我再傻，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受騙，相信我，爸，我會像姐姐一樣，做你的小棉襖的，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
花總舒了一口氣，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額頭上的汗珠豆粒般大小，正凝結(jié)著，白發(fā)里濕透了汗水。
“嗯！”花總閉著眼輕聲嗯了一聲，“爸爸最不放心你了，如果能找到一戶人家把你嫁了，找到一個有責(zé)任心的人代我分憂，老爸，此生，就滿足了！”
花總說著，語重心長地看著花花，花花微皺著眉，嘟著嘴。
花總繼續(xù)道，“其實(shí)，我一直在關(guān)注你身邊的人，也打聽過，也托人做了更深的打探?！?p> 花花睜大著眼珠子看著花總。
“其實(shí)，”花總停頓了一下，“那個叫查小斌的，很是不錯的！”
此言一出，花花都無法解釋自己是怎么從沙發(fā)上驚嚇地滑落到地板上的，她趕緊爬起身來，繼續(xù)挽著花總的胳膊，聽他繼續(xù)說道。
“我知道，他長得是有點(diǎn)那個啥的……”
“爸！”花小菲搶過話頭，“爸！我記得，您跟我講過，找丈夫，是一生的大事，一要責(zé)任心，二要看能力?！?p> 花小菲湊近花花，深有感觸地勸道，“最最重要的還是要有責(zé)任心！你看你姐，過得多幸福！”
一家人紛紛望向馬少杰，馬少杰無精打采地靠在沙發(fā)上，聽花小菲這么一說，立馬坐得筆挺，精神抖擻，用力皺著眉，炯炯有神的眼睛回敬著花家人的贊賞目光。
花小菲繼續(xù)道，“可是，你看你姐夫，長得一坨什么樣？”
馬少杰頓時睜大著眼珠，愣住了，花花噗嗤笑開了花。
“如果僅僅看外表，我飯都難咽下去。所以啊，看人不能看外表的！”
花花笑著沖姐夫道，“姐夫，別瞪著眼，我姐夸你呢，夸你在她心底是最帥的男人！在我心里，你也很帥的！真的！”說罷，實(shí)在無法忍住情緒，咯咯笑著。
馬少杰也不去計(jì)較，向天花板翻了翻白眼，喝起來咖啡。
花總不想錯過今晚一家人在一起好好聊聊的機(jī)會，繼續(xù)說道，“那查小斌，農(nóng)村出生，老家是AH的，父母輩兒都是勤懇的農(nóng)民?！?p> 花花猛地站起身來，吃驚地眼神，“爸？你，你不會，去過那矬男家提親了吧？”
“瞎說啥呢？坐下！”花總命令著，“他查小斌，心地善良，有責(zé)任心，心子軟，關(guān)鍵有耐心，配你，我看，最合適不過了！”
“可？可？”花花一時語塞，急得站起身來，“可我和他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等他接手了我的公司，就是一個層次的了！”花總嚴(yán)肅道。
“可，可我和他沒有感情基礎(chǔ)！”花花繼續(xù)拒絕著。
“感情基礎(chǔ)？”花總抿了口溫開水，“你整天穿著個防彈小背心在心頭，到處亂跑，丘比特之箭攆都攆不上，攆上了刺都刺不穿，你都不給人家機(jī)會，如何筑感情基礎(chǔ)？”
花總說著，站起身來，“不是有那么一句話么，人怕出名豬怕壯，男怕沒錢女怕胖！這，查小斌好好培養(yǎng)，完全可以接手我的公司，我女兒花花聰明伶俐嬌小可愛，這不是絕配么！”
“不對不對，在我眼里，他就是個大叔級別的存在！”花花說什么也不可能同意下來。
花總瞪著眼，“蘿莉配大叔，天天做公主！再說了，他查小斌，唉，是顯老了些！”花總也無法掩飾這個事實(shí)，只好作罷，雖然心頭焦急，怕等不到花花出嫁那天，但是，也不能逼她，暫且談到這兒便作罷了。
“少杰！”花總扶著樓梯上樓，突然想起了什么，轉(zhuǎn)過身來，“我剛剛說的，將公司交給未來的小女婿，確實(shí)是這么想的，但是也不是沒有為你考慮，我只有兩個女兒，會很公平的，我已經(jīng)安排好了，你不要覺得我有所偏心??！”
說罷，也不待馬少杰回答，徑直進(jìn)了房間。
馬少杰趕緊扶著花小菲出門，生怕花花反應(yīng)過來什么會追問不休。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這富豪家的經(jīng)，猶如剛發(fā)育就絕經(jīng)的女人，格外難念。
終于消停了，娜姨心頭嘆了口氣，趕緊關(guān)好門熄了燈，天蒙蒙亮就要起來做早餐呢。
花花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心里累的很，沒有精力和心思去理思緒，趕緊先沖了澡，拉開窗簾，看著漆黑的夜空，抓不到的星星是那么誘人，零星的雨點(diǎn)，滴落在心頭，她，心底，還在想著那個負(fù)心人，恨不能，掏出心兒，將躲藏在心底深處更深蒂固的他硬生生地扯拽出來。
夜，是一個好東西，籠罩著整座沐海城，它干涸了居住在這座城里人的淚痕，攜著風(fēng)，刮來今夜他們想做的夢，像家長趁著孩子熟睡，悄悄給他們分發(fā)糖果一樣，只是，這“糖果”有甜的，有咸的，有虐心的，有感動的，有驚恐的，有暖心的……
而查小斌的夢，是上天特意定制的滋味兒，是美滋滋的。別人，是淚水濕透了枕頭，而他，是口水糊了一枕頭。
直到天亮，他繼續(xù)在現(xiàn)實(shí)中續(xù)寫著夢中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