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孤獨這個詞匯，韓小羽理解挺深。除了屈指可數(shù)的幾個好朋友，他大部分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度過的。
在那個世界里，季洋可以陪他在游戲里戰(zhàn)斗，于雙可以陪他在走廊里閑聊。在這個世界里，他也有李長生這個室友。
除了外表太過于藝術(shù)，李長生幾乎沒有任何可以吐槽的地方。他每天都給自己帶宵夜，稱呼也從韓哥變成了兄弟，儼然擁有男人之間的友誼。
他覺得自己并不孤獨。
“走吧，去吃午飯吧。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店，我請你?！?p> 這是韓小羽第一次請女生吃飯，請的是靚麗的沈季含。
寶馬X6停在昨天那家家常菜店的門前，兩個人在屋里點了整整一桌子菜。韓小羽甚至還點了兩瓶啤酒，當(dāng)然，沈季含下午還要開車，一向遵紀守法的他并沒有給沈季含帶份。
“你是在不開心我沒讓你下車抓人嘛？”
韓小羽喝下一杯啤酒，說道：“沒有，我沒有不開心，你的做法是對的。我只是懷疑，懷疑自己根本不是這個世界的人?！?p> “那你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嗎？”
聽到這個問題，韓小羽一愣。
是啊，他在懷疑什么？這些天他在學(xué)校過的很好，每天睡到自然醒，下午上課冥想，晚上有李長生的宵夜?？伤麆倓傇谲囎永锏哪骋凰查g，曾經(jīng)那種格格不入的陌生感和自卑感又回來了。
可他向來逆來順受，理應(yīng)早已習(xí)慣才對。
他握著酒杯的手沒有松開，他懷疑自己有些矯情了。
見到韓小羽不吱聲，沈季含也不說話。白皙的小手握著筷子，慢慢吃著午飯。飯店里沒有多少食客，只有老板在某張空桌子上打著盹。
安靜的時光里，兩個年輕的生命對立而坐，世界仿佛都是清晰的。
韓小羽在這里生活了半個月，早已從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習(xí)慣。要說究竟哪個世界更好一些，他還是覺得靈世界更好。
這里的人都承認一個事實，小時候的他很牛b，大家都在照顧他，會有人給他錢，會有人保護他。除了白天也能看見月亮之外，這里和那個世界并沒有多大差別。
如果自己還活在那個世界呢？可能會認識別的室友，會喜歡上班里的某位姑娘，整日為了期末不掛科而發(fā)愁。畢業(yè)了會在本地找個工資不高，日復(fù)一日混日子的工作。然后會認識一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的女人，會生下一個不聰明也不笨的孩子。
他就是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
“再不吃，就涼了。”
韓小羽回過神來，他還是保持著握著酒杯的動作，一桌子菜一口未吃。面前的沈季含顯然是吃完了，正瞪著大大的眼睛盯著自己。
“不吃了，忽然想到一些事就沒胃口了。”
“你可真是揮霍浪費。”
他不知道沈季含這句話是不是在諷刺自己，只能尷尬的撓了撓頭，連忙胡亂吃了兩口。
他叫醒打盹的老板結(jié)賬，兩個人走出飯店，回到車子上，開始了下午的巡邏。
下午的巡邏一帆風(fēng)順，沒有發(fā)生任何突發(fā)事件，兩個人在車里也沒有什么話題。一直到下午四點鐘，兩個人又去莫城人氣最高的那家酒館坐了一會，最后打道回府。
臨近校門口的時候，沈季含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她仍然目視前方，口中說出的話卻是對韓小羽說的。
“著急回宿舍嗎？不著急的話，在車里聊一聊？”
“好?！表n小羽幾乎沒有猶豫。
反正李長生天黑才能回來，自己回去也是在宿舍躺著。
沈季含握著方向盤的小手靜靜的放了下來，她好像是思考了很久，從下午的巡邏開始就一直在醞釀這個問題一般。
“你，在那個世界過的還好嗎？”
韓小羽猜想了很多沈季含要問的話，比如“你以前吃飯就愛揮霍愛浪費嗎”，或者是“對不起今天不該不讓你下車請你別放心上”，再或者是關(guān)于御靈的問題。
但他怎么也沒有想到沈季含居然會問他在那個世界過的還好嗎，仿佛多年老友時隔多年相見。
甚至有點一眼情深。
“還好吧。不是說了，有幾個不錯的朋友?！?p> “不是指朋友，是指生活。”
韓小羽懂了，她是在很認真的問自己過的怎么樣。這個生活是一個籠統(tǒng)的大范圍，她在問他，吃的好嗎，玩的好嗎，上學(xué)好嗎，朋友對他好嗎。
“其實我很多時間都在發(fā)呆，就在心里想事情。剩下的時間也都是在打游戲，打了好多年。學(xué)習(xí)的話一直是班里倒數(shù)的，不是我笨，只是不想學(xué)習(xí)。我不太跟別人說話，所以朋友就那么幾個。沒有轟轟烈烈的感情生活，也沒有什么大作為，每天都是最瑣碎的小事。對了，在學(xué)校籃球節(jié)決賽上，我完成了一次絕殺?！?p> “真厲害。你發(fā)呆的時候都會想什么?。俊?p> “我心里有一個誰都不知道的故事，就一直在幻想，也想了好幾年?！?p> “能說給我聽嗎？”
韓小羽看了一眼沈季含，她從車子停下就一直是一張認真臉。她好像真的很想了解自己的內(nèi)心，也可能只是單純的好奇自己能想出什么鳥故事來。
他尷尬的撓了撓頭，“別了吧，毫無營養(yǎng)的?！?p> 兩個人再度陷入了沉默。沈季含不說話，韓小羽也不好意思開門下車回宿舍。但他也實在想不出來別的話題，他要能想出來跟女生聊天的話題，早就發(fā)短信給張辰西了。
“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沒什么，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想知道你更喜歡哪邊的世界?；蛟S你在那個世界生活的很美好很幸福，在這個世界隨時就要戰(zhàn)斗，危險無時無刻無處不在。”
“其實哪里都一樣。在這個世界，我還沒到需要戰(zhàn)斗的時候。在那個世界，我高考落榜，有一科考了零分，跟朋友出去旅游，還經(jīng)歷了一場大爆炸?！?p> “天津那場爆炸嗎？”
韓小羽一驚，生活在靈世界的沈季含為什么會知道天津大爆炸？他疑惑的問道：“你怎么知道？”
“我當(dāng)然知道了，那場爆炸就是我們御靈者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