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小羽第一次覺得，自己可算說出來點蘊含深意的話了，這張狗嘴也終于吐出象牙來。
是啊，誰都會成長的，只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去年的這個時候，他剛參加完高考，也面臨著畢業(yè)分別的痛苦。韓小羽捫心自問，掰著手指頭數(shù)，滿打滿算，整個十八中也就于雙和齊曉雯兩個人值得自己惦念。
于雙跟自己一樣，都是孤身一人在沈陽念書，可能是惺惺相惜才總和自己說話的。齊曉雯是暗戀，一共也沒說過幾次話。所以，當時的他并沒有太大的感受。
如今，莫城學院他也只有李長生和沈季含兩個朋友，日后的任務(wù)可能還會見到。想到此處，韓小羽內(nèi)心的陰霾竟一掃而光。
“怎么樣？是不是覺得我?guī)洷?？是不是覺得我成長了不少？”韓小羽咧開嘴巴，用當初第一次見沈季含時的那種自信笑容看著江永檀。
“滾，你知道你這個笑容很猥瑣么？”
韓小羽：“……”
“說真的，這次嘉興的任務(wù)還順利嗎？”
“怎么，你還能擔心我？”
“擔心啊，當然擔心了。擔心你給梁晨拖后腿。”
韓小羽：“……”
果然啊，眼前的白衫青年擁有跟自己一樣的白爛靈魂，吐槽懟人的能力絲毫不比自己差！
“話說，你來這里干什么？”
“干什么？一會有個畢業(yè)宴，學院今年畢業(yè)的人會來參加，算是一種成人禮吧，當然，沒畢業(yè)的也可以來。晚上還有個小聚會，這間病房里的人都去，畢竟張辰西剛出院，也算給她接風洗塵?！?p> “等下，學院的畢業(yè)宴為什么你會來參加？”
“你管呢！”江永檀說，“那我問你，你為什么會來參加？”
“我……沈季含找我來的?！?p> “那不就得了，我也是沈季含找來的。”
兩個男人面面相覷。
如果說世界上真的存在一張巨大的關(guān)系網(wǎng)，那么沈季含絕對是發(fā)動機，將所有人都聯(lián)系到了一起。
“怎么聚會都趕一起了？”韓小羽嘟囔道，“早知道我就不吃餛飩了，留著肚子胡吃海喝一頓多好。”
“兄弟，就沖你這句話，你就沒有一丁點成長。”
畢業(yè)宴的舉辦場地就在學院附近的一個大酒店里。沈季含作為學院最優(yōu)秀的御靈者之一，是必須要到場的。她邀請了病房里的所有人，打算宴會結(jié)束，晚上再聚一聚。
梁晨和張辰西也被邀請當嘉賓，需要上臺講話。兩個人都二十多歲了，并不想?yún)⒓訉W員之間的宴會，但迫于導師們的邀請殷切，再加上沈季含的緣故，便還是妥協(xié)了。
六人搭乘兩部車子重新回到莫城，來到了宴會的舉辦地。
酒店很恢弘，主樓高聳入天，副樓雖不高，但占地面積十分龐大，宴會就在副樓的二層舉辦。
整個二層都是會廳，足以容納兩千人。可實際上來參加宴會的并沒有那么多人，根據(jù)會廳門口的簽到臺來看，畢業(yè)學員一百多個，在校學員兩百多個，以及導師二十幾名。
會廳左右兩側(cè)各擺兩排豐盛的食品，從中餐到西餐，從蔬菜到肉類海鮮，從家常菜到各地美食，簡直應有盡有，像極了二十世紀末歐洲皇室的自助晚餐宴。
會廳中間是一百張圓桌，桌椅全部是白色色調(diào)，座椅靠背系有淡藍色的絲帶。柔軟的深褐色地毯，賓客們踩在地上沒有一點聲響。
“歡迎光臨今年的畢業(yè)晚宴，大家好，我是導師德雷諾?！蹦贻p的男人站在前方盡頭的舞臺上，他的頭發(fā)短小且成波浪狀，很粗糙，眼眶深陷，膚色是深棕色，看起來像是美洲的印第安人。
“首先恭喜各位選擇畢業(yè)的學生們，恭喜你們學術(shù)有成，離開了學院的襁褓。當然，也要感謝所有辛勤的導師們。”
“同學們，時光總是匆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畢業(yè)季，相信很多人心中存有不舍。還記得你們第一次來到學院時的樣子嗎？或許是一身稚氣，心中滿是對夢的向往。不知道經(jīng)過多年的學習與奮斗，大家是否達到了當年喜歡的樣子呢？”
場下一片竊竊私語聲。
“我相信，學院的生活肯定是美好的，不過，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歲月已經(jīng)悄然流走。你們或許學習了知識豐富了思想，或許領(lǐng)悟了御靈鍛煉了體魄，總之，你們即將懷揣滿腔抱負離開這里，我祝福大家新的旅程一路順風。”
不少學員開始鼓掌。
導師在臺上發(fā)言，他們也不好意思直接開吃。眼下德雷諾好像要講完了，有不少人已經(jīng)準備拿盤子了。
“接下來，有請你們的前輩上臺講話。”
梁晨邁著大步，節(jié)奏緩慢而又莊重。他走上臺，從德雷諾手中接過話筒，站在眾人眼前。
他那件高檔的訂制西服丟在了嘉興核電站的洗手間里，眼下，他又穿上一件淡藍色的西服，配著深棕色的領(lǐng)帶，短發(fā)干練，一臉嚴肅。
他乃天之驕子，出生就是為了站在聚光燈下。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學長，梁晨?！?p> 場下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比德雷諾講完話的掌聲強烈了不止一點半點，甚至不少女孩露出了星星眼。
“我想說的是，永遠不要放棄心中的那團火。你們今天選擇畢業(yè)，只是學院生活的落幕，也是人生故事的開始。未來還有一大片天空等待著你們?nèi)ヌ剿?，去征服。你們是冰之國最為年輕的御靈者，是冰之國不可或缺的新生力量?！?p> “八年前，我也是作為代表，站在這里講話。那一年的考核冠軍是我，跟你們一樣，我滿懷激情壯志，從學院畢業(yè)之后，我選擇在班諾城的治安隊任職，如今八年過去，這期間完成了很多任務(wù)。就在幾天前，我剛剛跟學院里的一位學員一起出生入死，歷盡艱險，圓滿的完成了任務(wù)?！?p> “這位學員……”
話到此處，梁晨站在舞臺上掃視整個會場，他在尋找那個碎劉海少年的身影。
終于，他在會場一個角落發(fā)現(xiàn)了那個少年。劍指朝前，指向角落。
“他就是韓小羽?！?p> “壞了！”韓小羽心里一緊。
他聽到了梁晨在舞臺上呼喚他的名字。
下一秒，他眼前一白，棚頂?shù)逆V光燈直接打了下來，照在韓小羽的身上。他能感受得到，會場里的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他尷尬一笑，將手中的盤子悄悄放回桌子上。盤子里放著三只芙蓉蝦，一只BJ烤鴨腿，一塊那不勒斯披薩，還有兩根哈爾濱紅腸。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又用袖口擦了擦嘴角殘留的油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