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
兩個字響起的瞬間,雄哥當(dāng)即愣在了原地,渾身肌肉繃緊,仿佛不受控制了一般。
如果沒有身上的運動服,他肯定如同金屬雕塑一般,還是被摸出包漿的那種。
“唱歌!”楊絮小聲說道。
“?。俊?p> 陸羨愣了一下。
楊絮臉色蒼白,嘴唇不自覺地顫抖著,人都快急哭了:“快點唱歌?。 ?p> 陸羨感覺喉嚨有些發(fā)干,愣了半秒才開始唱道:“是誰……送你來到我身邊?”
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調(diào)不知道跑哪去的《天竺少女》剛從陸羨嗓間發(fā)出,雄哥就情不自禁地舞動了起來。
一甩胳膊一轉(zhuǎn)頭,竟然頗有節(jié)奏感。
陸羨不敢耽誤,從沙發(fā)上抄起早已準(zhǔn)備好的棒球棒就繞到了雄哥身后,嘴上根本不敢停:“是那,圓圓的明月,明月!”
“嘭!”
一棒打在了雄哥后腦,雄哥虎軀一震,跳舞的動作變得有些滯澀。
楊絮臉色一變,眸中的紫光愈發(fā)強盛。
“繼續(xù)唱!”
“是那潺潺的山泉!”
“嘭!”
“是那潺潺的山泉!”
“嘭!”
“是那潺潺的山泉,山泉!”
“嘭嘭嘭!”
接連幾棒子,都沒有給雄哥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反而讓他有了恢復(fù)清醒的趨勢,陸羨仿佛只是一個打樁式鬧鐘,除了叫醒功能,再沒有其他作用。
“我像那,帶著露珠的花瓣,花瓣!”
雄哥依舊舞姿穩(wěn)健,楊絮臉上血色卻一點點褪去。
陸羨心一沉,知道如果不拿出大寶貝插這人一下,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
于是他一邊唱一邊取出一個金屬盒子,瞄準(zhǔn)雄哥后頸,輕輕轉(zhuǎn)動旋鈕。
“嗖!”
“嗖!”
“嗖!”
幾枚鋼針電射而出,精準(zhǔn)嵌入雄哥的后頸,盡管他的肌肉強橫無比,但終究還是嵌進去了一點點。
盡管陸羨感覺自己左腿更加強橫,但雄哥軀體強度也不弱,破防是肯定的,但能造成多大傷害就不知道了,想要當(dāng)場擊斃,難度恐怕不是一星半點。
所以……可能這幾根淬了氰化物的鋼針效果更好。
對于正常成年人,氰化物的致死時間大概有十幾秒,也不知道異人能抗多久。
但這一扎,也徹底把雄哥喚醒了!
“去你馬的!”
雄哥語氣兇狠,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朝陸羨腦袋扇來。
被精神控制,讓他心中窩了一肚子火,只想把眼前兩人拍成餃子餡。
陸羨嚇得亡魂皆冒,這要是被扇到,恐怕腦漿都得迸出來,他連忙擎起棒球棒格擋。
“嘭!”
陸羨倒飛出去,砸到墻上才緩緩坐在地上,嘴角也沁出了一絲鮮血,而他的左手,軟塌塌地耷拉在地上,顯然已經(jīng)骨折了。
這力道,竟然還是在雄哥行動沒有完全恢復(fù)的前提下!
“陸羨!”
楊絮急道,連忙后退幾步,眼中的紫光卻再也亮不起來,她只覺得一陣眩暈,一個站立不穩(wěn),就軟倒在地。
“媽了個巴子!”
雄哥罵了一聲,看向楊絮的時候殺意毫不掩飾。
他向前走了一步,身體卻是一晃,抱著腦袋就蹲在了地上,滿臉都是痛苦的神色,顯然是后遺癥發(fā)作了。
陸羨一喜,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忙奔向楊絮。
“楊絮,你沒事吧?”
楊絮臻首低垂,臉色已經(jīng)蒼白得不成樣子,她勉強撐起眼皮,無助地看向陸羨。
“帶,帶我去二樓,那里有藥!”
這是一雙怎樣的眸子??!
灰暗!
絕望!
卻帶著一絲對生的希望。
陸羨心頭重重一顫,知道她是特殊能力使用過度,自身的病情開始不受控制了。
“好!我?guī)阕撸瑘猿肿“。 ?p> 他飛快把楊絮架在右肩上,用大臂死死箍住她的纖背,任由骨折的小臂軟軟懸著。
隨后左手從她腿彎處穿過,一用力就抱了起來。
雄哥還抱著腦袋,嘶吼聲顯得格外痛楚。
也不知道是先從后遺癥中掙脫出來,還是先死于氰化物中毒。
陸羨不敢耽誤,抱著楊絮就朝門外沖去,而這響動也驚動了雄哥,再也顧不得頭痛,怒吼一聲便踉踉蹌蹌跟了過去。
陸羨嚇了一跳,腳步又快了幾分,剛出門就看到余家姐弟面色焦急地沖了過來。
他頓時松了一口氣:“幫我拖住后面的那個!”
余子江這個武力擔(dān)當(dāng)來了,而雄哥也中了氰化物的毒,這場意外差不多可以宣告塵埃落定了。
現(xiàn)在當(dāng)務(wù)之急,是楊絮的病情!
他也不知道,僅僅使用一次特殊能力,楊絮竟然要付出這么大代價。
如果她真出什么事,他恐怕要一輩子活在愧疚當(dāng)中了。
“哎!你懷里的那個……”
余歆咬了咬牙,眼淚險些飚了出來,但話還沒說完,陸羨已經(jīng)走遠了。
她望了望踉蹌跟來的雄哥,眸子里滿是殺氣,便沖余子江說道:“殺了他!”
“速戰(zhàn)速決!”
余子江也是焦躁萬分,只想快點解決戰(zhàn)斗,然后趕到任務(wù)地點。
當(dāng)即一個縱身飛躍,所有的力氣都凝在手刀上,狠狠劈向雄哥的咽喉。
“滾開!”
雄哥一聲怒吼,直接提拳迎上,手刀與拳相撞,響起兩聲骨裂聲。
余子江一陣驚愕,雄哥另外一只拳頭卻已經(jīng)砸來,他連忙將雙手架在胸前,只覺一陣巨力,整個人都嵌到了墻里。
“魚子醬!”
余歆驚呼出聲,手中軟劍直指雄哥咽喉,不料雄哥只是擎臂一擋,被隔開的肌肉就牢牢地夾住了軟劍,頭也不回地就沖向了二樓。
余歆也嚇傻了:“魚子醬,你沒事吧!”
余子江揉了揉右手,擦掉嘴角的血跡,神色也帶著一絲駭然:“上品黑衣!沒想到煙城也有這號人物!我們快跟過去,不然裝逼犯要死!”
……
“藥在哪?藥在哪!”
陸羨把楊絮放在了床上,然后就開始翻箱倒柜,整個人都暴躁不堪。
楊絮在沙發(fā)上側(cè)臥著,雖然看著陸羨,但卻眼神渙散,毫無焦距,無論陸羨怎么問都不回答。
這場景讓陸羨愈發(fā)驚惶。
MMP!
藏那么多底牌有個吊用!玩脫了吧?
陸羨啊陸羨!
你怎么那么喜歡裝逼呢?
他暴躁地翻著柜子,只要沒找到藥就粗暴地扔在一邊,很快屋子里就變得一片狼藉。
可找了一個又一個,藥物卻仍然蹤影都不見。
“操!”
他罵了一句,緊緊抓住楊絮的肩膀。
“楊絮!你快告訴我,藥在哪里?”
楊絮沒有說話,無力地用手掩住眼睛,指縫中沁出一絲絲微光。
“不用找了,我不想吃……”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陸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剛才楊絮還是一個溫柔知性的俏御姐,時不時還會露出一絲俏皮的神色,沒想到轉(zhuǎn)眼之間就毫無生氣,言語眼神中都沁滿了求死之意。
對于正常人來說,這個邏輯很不合理。
但陸羨知道,這不是邏輯的問題,更不是心態(tài)的問題,這是??!
給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講道理、灌雞湯,是一種極不負責(zé)的表現(xiàn)。
楊絮是個病人,疾病纏身好幾年的病人,神經(jīng)組織和激素水平早已發(fā)生不可逆的病變,如果沒有藥物調(diào)理,就算是圣賢再世,也不可能解決她的心疾。
就像一旦沾上白粉,無論之前多么陽光堅毅的人,都會墮落成地獄的蛆蟲,所謂的意志力,都會像笑話一樣土崩瓦解。
這無關(guān)心念,無關(guān)心態(tài),這就是病!
神經(jīng)系統(tǒng)和激素水平的疾??!
尤其像楊絮這種,特殊能力使用過度之后,身體情況只會更糟!
“咚!”
砸門聲又響起了,陸羨嚇了一跳,臥室的門可是木質(zhì)的,根本遭不住黑衣的狂捶。
好在門只被砸了一下,隨后外面就響起了打斗聲。
陸羨沒想到那個肌肉怪那么變態(tài),扛著氰化物的毒性,竟然還能跟余家姐弟打得有來有回!
不會打不過吧?
不會吧不會吧!
陸羨慌了,又生怕這股情緒影響楊絮,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他握住了楊絮的手:“楊絮!你不是不想吃藥,你這是病了,是病魔騙了你,讓你覺得不想活著。求求你,再戰(zhàn)勝它一次好么?”
這句話讓楊絮顫了一下,她緩緩拿開了手,側(cè)身看了一眼衣柜的頂層。
“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