墻根底下的人這會又沒了動靜,我輕輕的起身,提起一口氣,快步走到墻邊望下去,那人正靠在墻邊歇息,我同阿嗣使了個眼色,他裝模作樣的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大聲說,“乏了,都睡罷?!?p> 靜啟在房中大聲應了句,“嗯?!?p> 那人果然一個激靈立了起來,原來方才是困了。眼看阿嗣走進房中,他歇了一會才沿著墻根走入了院子,輕車熟路的躲過門窗這些極易投射出身影的地方,看得出十分熟悉地形,竟是個內賊,甚是有趣。
靜啟躲在我的房中偽裝成我的樣子,那人偷偷推開窗,從窄縫里窺探。哎呀,我心頭委實一驚,想我平日在房中常常身穿素服,且不論有沒有易容成令慧師兄的模樣,萬一正瞧見我披頭散發(fā)的模樣,委實有些失儀。
思索間,那人已經瞧見了靜啟的背影,后者正扮作我的樣子在讀一卷書,瞧了一陣子,約莫覺得無甚特別,便蜷起身一陣輕快的翻滾,避過門窗,回到了墻根邊,雙足一點,輕盈的躍上了墻頭,從隱在暗處的我眼前翻出了院子。
天助我也,好久沒有如此激動人心的場面了,我捏起袍角,飛身追了上去,阿嗣從房中跟出來,同我一并跟了過去。
那人當真熟悉地形,在王府的屋頂上跳來跳去,帶著我同阿嗣在府中兜圈子,要說他輕功委實不錯,就是內功差了些,蹦跶了半天都沒發(fā)現(xiàn)被兩人先后跟蹤,真是習武之人的奇恥大辱。
繞了大半圈,他終于落在一個院子的墻根邊,自以為警覺的四下望了望,松了口氣,進了廳堂里。廳堂里走出來一個侍婢,我不認識她,當然了,府中的侍婢我除了自己院子里的兩個,其他一個也認不得,但是阿嗣在王府許久,他說這是小月夫人的貼身侍婢,對方來意不明,叫我今日且先放過他,明日找魏玨商量過后再做打算。
魏玨果真見多識廣,第二日一早阿嗣同他一說,他立時就起身準備去小月夫人那里問問,只見靜啟在一邊笑著說,“魏玨你嫌命長大可以去問問,不過不要拉著我?guī)熓逡徊⑷ニ退?。?p> 只見他到桌邊坐下,同自己添了一杯茶,用茶杯蓋子浮了浮茶葉沫,接著說,“若是其他人也罷了,魏玨你跟旬王想必不是一兩日了,王府里的這些事竟還不曉得,幾位夫人皆是出自名門,身后的背景淵源自是不好說,你這樣貿然前去質問,明面上倒是能問出個結果,過幾日興許就被暗地里結果了。”
魏玨聽得他說,坐了下來,“依您的意思?”
靜啟笑了起來,“依我說,小月夫人倘使探聽清楚了,需要我們的時候自會明說,倘使尚未探聽清楚,那便由著她接著探聽。說到底,王府里的事情,還是不好奇為妙?!?p> 魏玨從懷里掏出玉骨扇搖了幾下,合攏扇骨,在掌心中一擊,“言之有理?!?p> 靜啟又想起什么,補充道,“此事萬萬不可同旬王提及,否則小事化大,難以收場。”
魏玨點點頭。
想不到靜啟還有這樣的一面,委實令我刮目相看,雖說他們所言我一知半解,只覺得是很厲害的樣子。
此后幾日,院子里再未來過探子,到了第五日,魏玨帶來一封小月夫人的書信,嚴格來說稱不上書信,信中說道旬王立下規(guī)矩不容打破,她既然不能來我院子,便請我移步院外詳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