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陵出發(fā),車馬行了約莫兩個多時辰,進入了肅楊的地界,作為比鄰?fù)醭堑拇蟪?,遠則通達珩陽瀧江,依托天然的地理優(yōu)勢,成為金國最大的商貿(mào)中心,城中心的繁榮程度更是不遜于王城。我們一行人原本只是經(jīng)過這里,只是入城之后遇上了一樁事,只得在驛館留宿一夜,天亮再繼續(xù)上路。
要說這樁事原本就有些蹊蹺,我們的馬車好端端的在路上走,過了城門后原本就行的不快,魏玨還到車夫旁同他一起識路看人,哪曉得就是這般謹慎,還在街口撞翻了一個過路的老人。
魏玨說他遠遠的見到這個耄耋老人在街上走,還特地囑咐車夫?qū)㈨\繩緊一緊,免得驚著對方,也不知哪里來的暗箭,憑空投來一枚石子,正擊中馬屁股,馬嘶叫的半身離地,車夫連忙拉住韁繩,顧不得在車里東倒西歪的我們,魏玨也來幫忙,分明還隔著三五個人的距離,那位老人好似十分輕盈的跪倒在地,躺下前還調(diào)整了一個非常舒適的姿勢,用左手的手背墊在差點磕在地上的腦門上,嘴里已經(jīng)開始“哎喲喲”的直叫喚。
路人迅速聚集,不多時,已將我們和這位老人圍在一個圓圈內(nèi)。
靜啟從我的腳邊爬起來,捶了捶吃痛的腰,跟著阿肆和我下了車。
“哎呀,這是撞人了呀?!?p> “造孽??!”
“這么多人的街上也敢將馬車趕得這么快,太過分了?!?p> 魏玨上前去扶那位躺倒的老人,他十分堅持的擺擺手,嘴上不停喊著,“哎喲,太疼了?!?p> “哪里疼?”魏玨問他。
“哪里都疼,我約莫是要死了吧。”
魏玨朝我看了一眼,我走到老人的身邊,“老人家,我略懂醫(yī)術(shù),容我給你看看?!?p> 老人略略抬起頭,朝我看了一眼,立刻扭過身子,換了個姿勢,用右手墊在耳下,轉(zhuǎn)到了另一邊?!澳銈兪且换锏?,我不要你看?!?p> “那么讓我看看。”人群里有位年輕的公子向前走了幾步,走到老人的身邊,不由他拒絕,就在他腿上摸索了起來。那老人像是很想推拒,無奈又不得動作過大,倒顯得有幾分滑稽。
“寶叔,你是不是又頑皮了?”年輕的公子大聲的問他。
躺在地上的老人沒有應(yīng)他。
公子轉(zhuǎn)過臉來望著我們,“既然我們寶叔受了傷,我看還是報官,由官府來解決此事吧。”
“哎,萬萬不可?!蹦俏焕先寺槔膹牡厣吓懒似饋?,順便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塵,見眾人齊齊望著自己,他說,“我好像又沒什么事了,方才許是被馬驚著了,不礙了不礙了?!?p> “這么快就好了?”我驚訝的看著他。
公子開口道,“這位公子倘若有所懷疑,大可以自行上前診斷一下,寶叔定然是很康健的?!?p> 恭敬不如從命,我上前仔仔細細看了看,最后替他把了把脈,“嗯?這脈象分明不妥。”
喚做“寶叔”的老人臉色一緊,嚇得“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顫抖的問我,“這位大夫,我所患何疾?還有沒有得醫(yī)?還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