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是受了不小的打擊,魏玨遲遲不肯回房休息,泡了一壺茶端坐在光禿禿的樹干下,顯得異常的落寞。
靜啟嘆了口氣,“想不到自己的魅力如此大打折扣,對于旁人而言可能沒什么,可魏玨是誰啊,世間第一大情種,我想他定是要頹上好一陣子了吧。”
阿肆一改往日的沉默,望著魏玨的背影,擰著眉道,“我認識他許久,他鮮少如此,一直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p> 我緊了緊衣裳,走到魏玨身邊,“我其實一直忘了同你說,上回鶯娘叫我?guī)г捊o你,問你心中可有她,我此時才來幫著她問,是否有些遲了?”
魏玨抬起頭看看我,茗茶如飲酒般,一仰頭飲盡一杯,他說,“我同她相識的時候,她剛從樂坊里學成了幾支舞,是一個普通的舞姬,不過她頗有靈性,身段又好,不得不說是老天爺賞了飯吃。那時我整日醉心樂賦,便順手將她保舉給了相熟的樂師學習樂理,她不僅學的很快,還會觸類旁通,是不可多得人才,若不是礙于她這樣敏感的出身,我原想將她請回府中,好比門客那樣的座上賓,同我譜曲寫意,豈不美哉?只是后來我替旬王辦事,就再無大把的閑時研究這些,只好將這些想法暫且擱置了起來,但我心中從未將她當作是一個俗世的風月之人,她是我的知音,也許今日你們得知她細作的身份倍感震驚,但我其實早就有所感知,因為樂曲是一個人表達感情的出口,我早知她內(nèi)心煎熬不已,我應該早些關心她,免得她在我面前裝的這樣艱難。”
原來我去看平安符的時候,魏玨也去看了他的,才發(fā)現(xiàn)符里疊了一封信。
見字如面,沒想到鶯娘生的一張娟秀的小臉,字倒是寫的不怎么樣,魏玨說她原本就不識幾個大字,還是教樂理的師傅教給她的。
信中寫的都是對魏玨訴的衷腸,我不明就理,跟著過去讀了兩行,委實難以消化,有些許的反胃。魏玨匆匆看過,將紙隨手一丟,口中念叨著,“女人的嘴,騙人的鬼?!?p> 靜啟好奇的撿過來看了看,邊看邊搖頭道,“嘖嘖,還說人家不識幾個大字,雖說這字寫的差強人意,但是情話寫起來真是有大家風范,只可惜滿腔癡心錯付,也不知道是你錯付了鶯娘還是鶯娘錯付了你?!?p> “去你的,小小年紀懂什么?”
“我可不懂,但你現(xiàn)在能分得清鶯娘說的話哪句真哪句假嗎?一邊說對你的心日月可鑒,一邊拿小刀子丟你,火把燒你?!?p> 我和阿肆在一邊忍不住笑出聲來,想不到靜啟這幾句話說的字字“帶刀”,句句“誅心”,真是比我不輸?shù)目瘫×恕?p> 魏玨沒有理會他,也不再同我們解釋,只是望著皎潔的月色,一仰頭又飲盡一杯茶。
他是個很重情義的人,鶯娘同我說,明知自己配不上他,不奢求他有什么回應,只是不想虛度此生,一定要告訴他。
愛他,同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