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喲，卡瓦達，你怎么來了？
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藍色。
阿誦是第一次進入水元素的理智邊緣，這里的一切都讓他感到陌生。
比起土元素的理智邊緣，至少能分清地和墻壁外，在這里一切都是流動的水，有時甚至連腳下是流水還是臺階都分不清楚。
在踩了幾腳踩實了之后，阿誦才意識到地面上的流水都是臺階，而籠罩著面前的場景的，到底是瀑布還是空氣中的墻壁，他尚且還蒙在鼓里。
更奇怪的是，就連天花板也成為了水簾，似乎有一股股水流從水簾上沿著墻壁傾瀉而下，有些還濺了出來。這些水流在一層的戰(zhàn)斗之中，顯得相當不穩(wěn)定，有的水流甚至互相碰撞，濺起浪花。這些浪花有的打在了阿誦的身上，他感覺到了被水淋濕的感覺，但一摸身上，卻發(fā)現(xiàn)這完全是錯覺，衣服仍是干的。
阿誦不知道接觸到這些東西的后果，只得不停地躲避。
這就導致了，從四層到一層的一條長長的臺階，阿誦足足走了三分多鐘。
但令人意外的是——直到最后幾節(jié)階梯，還沒有任何的存在注意到他！
顯然，這是不合時宜的。要知道，前方的大堂，就是河湖研究協(xié)會在黑森林中僅存的基地了。
懷著一絲疑惑，阿誦向前走了幾步，眼前的場景讓他驚叫了起來。
從大堂中心的魚缸中，一個恐怖的存在伸出無數(shù)的觸手揮向前方。觸手是如此地密集，以至于阿誦甚至看不清被觸手攻擊的是什么。
細看后，他頓時發(fā)現(xiàn)這些觸手由水流構成，它無時無刻不處于流動之中，但卻被某種力量禁錮在一定的范圍內。
魚缸似乎是這個存在的力量之源，又好像正在禁錮著這個存在——無論觸手如何瘋狂地進行著攻擊，它的本體卻永遠位于魚缸之中，一動不動。
“這個狂暴的家伙，和寫那些論文的嚴謹?shù)难芯空?，是同一個存在嗎？”
阿誦內心有所懷疑，但他明白，沒有任何的問題，這個狂暴的異變精靈，就是“鰻”。
他堅定信念，握緊拳頭，走了上去。
“鰻！”他喊道，“我知道，你作為一個純粹的研究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鰻意識到了阿誦的來臨，它伸出了一部分的觸手對著阿誦的方向，威脅著他，但大多數(shù)的觸手仍然向正對大門的方向狂暴地甩來甩去。
“你只是想通過在黑森林中，建立一個穩(wěn)定存在、不會耗散的水元素異變，從而能夠不讓更多的精靈被卷入與異變相關的事件中，對嗎？”
聽到這段話，鰻甩觸手的速度更快了。
“我不需要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叫我做事，精靈尚頌?！睂Ψ剿坪踔腊⒄b的名號。
“但你顯然知道，所有的異變之源都是需要維護的。不維護的異變之源，只有兩種結局，失效或失控?！?p> “我說過，我不需要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叫我做事！”鰻對著阿誦的觸手，高速向他伸來，停留在了他的脖頸前面。
“好吧，那我告訴你點別的。”阿誦嘆道，“鰻，卡瓦達的存在并非你失敗的原因。你失敗的原因已經(jīng)在異變相關的研究中寫好了。你和那些試圖創(chuàng)造永動機的機械師們沒有兩樣?！?p> “我做了兩百多年的科研，我更不需要你這種小毛孩教我怎么研究！”
鰻憤怒地用水流做成的觸手在阿誦的脖子上纏繞了三圈，但沒有勒上。
“你沒有下手，是因為我說的事情都是正確的，你想給我最后一句話的機會，讓我給你一些安慰。你有時懷疑自己這么做是否是正確的，但你已經(jīng)陷進去太深了。鰻爺爺，可能不僅僅是河湖研究協(xié)會的妥協(xié)派不歡迎你，連河湖研究協(xié)會的激進派也不支持你了。”
鰻的觸須停下了，它似乎明白，眼前這個看上去名不見經(jīng)傳的男孩抓住了他的軟肋。
“盡管那群激進派都是瘋子，但顯然你更瘋一些。對了，聽說你拿卡瓦達沒辦法，那卡瓦達有多瘋，實在是難以想象?！卑⒄b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嘲諷。
鰻舉起他的全部觸須錘了一下地面，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但是不管怎么樣，鰻爺爺，卡瓦達做過的惡，自會受到制裁。創(chuàng)造了黑森林可能是卡瓦達、你和其他河湖研究協(xié)會的激進派共同的過錯，但將黑森林中的詛咒散播到整個利威爾堡公國，可能就要完全歸咎于你了。”
“你也是來消滅我的圣光信徒吧，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了。”鰻的聲音相當鎮(zhèn)靜，就像過去的事情，和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都與他無關一般。
“對了，這本是你曾經(jīng)寫過的論文，《異變導致水流循環(huán)流動的實驗》。我們的審稿人在你的論文中發(fā)現(xiàn)了幾處記錄錯誤，這樣的明顯錯誤，記憶發(fā)現(xiàn)，卻沒有從你的記錄中剔除。這個錯誤最終使得你得出了結論——像水元素異變所在的湖泊那樣的地形，是穩(wěn)定的?！?p> 鰻停了下來，它的觸手全部消散，化為空中飄散的藍色水元素。
“后生可畏，這也沒能逃過你的眼睛啊?！宾爣@道，“我這次算是栽在你的手上了?！?p> “難道不是栽在他們的手上嗎？”阿誦看清楚了指著靠近門口的那個彩色的光點，“你知道，虛弱的你根本無法打敗她?！?p> “但她也無法從我手上得到任何的情報，并且要在接下來的探索中受到無盡的折磨。我八年前見過她，知道僅憑她們，完全不可能對上面的卡瓦達造成任何的威脅?！?p> “你覺得我們需要你，且希望我們允許你留你一條命，以換取我們能夠擊敗卡瓦達的情報？”阿誦聽到這句話，快要笑出聲來了。
“你們一定需要這條情報。你看，她停手了?！宾犛稚闪艘粭l觸手，指著彩色光點的位置。
“糟糕！”阿誦心想不妙。
顯然這個彩色的光點就是弗利西，她應該有能力獲知自己和鰻的對話內容。但鰻的這一套話術，似乎唬住了弗利西。
“哦？就憑你們，也想對我造成威脅？”
突然，一個棕褐色的存在，直接從直達五樓的樓梯上走了下來。
“喲，卡瓦達，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