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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馬聽風

第十章 冰上救援

駐馬聽風 一見二公子 5098 2020-07-11 20:26:49

  那日藥翁自己晚上在山下睡了,自己已撒下藥粉,猛獸便不會近身,萍水相逢,這兩位公子本可以離開的,但漫漫冬夜,竟輪流值夜,希望能護自己周全。這把年紀,能遇到這兩位公子,藥翁心里欣慰。

  藥翁從懷里掏出兩個藥瓶,說道:“老頭子沒什么送你們,一生只會制藥,瓶子里裝有一顆玉露丹,如日后不幸遇到解不了的奇毒,或是受了難以治愈的重傷可以服下,能保七日性命,七日內到松山來,我給你們療傷。”說著便交給了益王和石頭。

  “藥翁,您看您也不盼我們點好,盡想著我們受傷?!币嫱豕室獯蛉に幬獭?p>  “不要給我拿來?!闭f著藥翁便做出一副要搶回玉露丹的樣子。

  一番打鬧過后,藥翁給益王和石頭指出了一條近路,“這個湖早已結冰,入冬天氣甚是寒冷,早早的就結了很厚的冰,早已成了冰湖,從這冰湖過去,就是冬州地界了?!?p>  如此一來便可省去一日的路程,益王謝過藥翁。

  正要分別,益王突然說:“壞了,藥翁,忘記沖您要兩壇醉紅釀了?!闭f完三人哈哈大笑。

  藥翁說道:“醉紅釀乃是比我那些藥還寶貝的東西,下回帶著一籮筐仙夢樓的燒雞來,再請你喝醉紅釀?!比硕夹α似饋?。

  該要分開了,益王和石頭走上了冰湖,同藥翁作別了。萍水相逢,雖只有短短幾日的相處,但顯然雙方都已視對方為忘年之交了。

  江湖之上,有緣再見。

  步凡和各營的將軍正著急地等著消息,只見益王走了進來。

  “子炎,你怎么來了?”見益王出現(xiàn),步凡問道。

  “我來冬州的路上,曾途徑松州,知道有一條小路,可省去很多路程。快些的話,一日便可回來?!?p>  聽益王這樣說,步凡等將軍大喜,“你說的可是真的,一日便可回來,太好了,這樣,咱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步凡欣喜,希望趕快出發(fā)。

  益王點了點頭,想了想,“這樣吧,道路我熟,我們那未曾入營的一百人先去,你們準備好,準備支援接應吧?!?p>  步凡想了想,也是,只有益王熟悉道路,那一百人也尚未入營,現(xiàn)在當可以即刻啟程,便同意了,“我也同你們一起先去。”

  松州城的物資早已備好,待益王和步凡趕到時,便已可直接運走。

  “子炎,這小路確實很近,雖要過冰湖,可那冰湖的冰早已結的很厚實,你這次可真是幫了冬州的大忙了?!辈椒舱f道。

  “我現(xiàn)在既已在冬州,便是冬州人了,又何談幫忙一說,何況百姓受災,我們救災,本就是職責所在?!币嫱跽f道。

  冬州和松州相鄰,雖然沒有像冬州那樣,下起了暴雪,氣溫又低到了極點,可這幾日,松州也是時常有些雪花飄落。而那冰湖本就滑,再加上這幾日的小雪,冰面變得更加的濕滑了。

  物資的車子都很大,大家推著車子,路面很是濕滑,輪子老是打滑,稍有不慎,車子便要翻的樣子。

  “子炎,這樣不行啊,這冰面太滑,這車子隨時都要翻的樣子,這一批物資,要是撒了,我們收拾起來所耗費的功夫,恐怕把走小路省下的時間全都抵消了。”步凡見狀停下來說道。

  這樣確實不行,可是這是要走冰湖必須要面對的,個人行走還好,可這物資車龐然大物,在土路上推著尚可,在冰湖上行走,確實費勁了些。

  益王正想著,只聽有人大叫了起來,轉身一看,果然因為濕滑的冰面,一輛物資車翻了,大家趕忙圍了過去幫忙。

  這車物資已然都撒了出來,這樣下去定然不行,大家正急著想這該如何是好。

  “這樣吧?!贝蠹艺敝?,益王先說話了。

  “既然濕滑的冰面已然無法改變,那我們就脫了我們的衣服,鋪在冰面上,鋪出一條路來,通向對岸?!?p>  是啊,冬天的衣物本就很厚實,鋪在這冰面上,車子再過,也就不怕滑了。說著,益王便率先脫了衣服,把衣服鋪到了冰面上,大家見了,也都紛紛脫下衣物,覆蓋在冰面上。

  步凡見了,甚是感動,確是一個好辦法,可這冰天雪地,眾將士們脫掉衣服,怕是要凍傷。益王為皇子,能夠這樣做,當真是讓步凡感到驚訝,同時步凡也從心底更加地佩服益王?;首拥臉幼?,曾經(jīng)在步凡腦海里,是洛陽城中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公子,而不會像眼前的這位益王這樣。父親讓子炎入軍,初聞時,自己還尚以為是父親要安排子炎做個將軍,可子炎入軍,只是要求做一個普通的士兵,入軍以來,也從沒有以自己的皇子身份要求過什么,反倒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的樣子。而且不管是當初曲裘的事情,還是今天在這冰天雪地的冰湖之上,帶頭脫下衣物,運送物資,都完完全全不像一個皇子,但又更像一個皇子,不是嗎?

  步凡上前拍了拍子炎因為脫了衣物,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紅的肩膀,說:“算我一個?!?p>  “兄弟們,冬州的百姓還在等著我們的物資,我們加把勁,爭取今晚能將物資送到百姓手里?!辈椒蚕虼蠹艺f道。

  益王的激情點燃了每一個人,盡管冰天雪地間,百人隊伍赤著身子,但大家似乎并沒有感到冷,反倒感到內心熊熊的烈火在燃燒著,大家心中充滿了希望與斗志。

  經(jīng)過衣物鋪成的道路,果然好走多了,很快大家便將物資推過了冰湖,后面接應的將士也陸續(xù)趕到了,當晚益王一行人將物資運到了冬州。

  趙子年很快得到了消息,趕緊出城迎接,物資已運抵冬州,想著冬州的百姓可不必受饑寒之苦了。

  趙子年上前,卻見到的是益王等人赤著身子,身子已經(jīng)被凍得發(fā)紅。很是詫異,趕忙問道:“這是怎么了?”

  步凡說明了原由,趙子年聽后,有點紅了眼睛,本想說些什么,可一時間話到了嘴邊,卻又咽了下去,只是內心霎時間無法平靜,思緒萬千。

  趙子年看著益王,朝益王點了點頭,把身上的披風脫下,給益王披上,城內的守將守衛(wèi)們都紛紛脫下外衣給大家披上。

  “快分發(fā)下去吧。”趙子年轉過身跟接應的人說道,讓開路,讓物資車趕緊過去。而自己則一人站在路的邊上看著這些忠勇的將士,思緒萬千,依舊紅著眼睛。

  大家沒有歇息,連夜將物資分發(fā)到各處百姓手里。

  盡管赤著身子走了半天的路,但益王也沒有馬上休息,也加入了分發(fā)物資的隊伍中。

  走到一戶人家,聽那里面似乎有哭聲,益王進去后看到一個六七歲大的孩子,正在抱著一位老奶奶大哭著。

  益王走近一看,才發(fā)現(xiàn)這位老奶奶似乎已經(jīng)去世了,又檢查了一番,確實如此。見孩子哭的厲害,益王把孩子摟在了懷里,問道:“孩子,這是你奶奶嗎?”

  孩子還在抽泣著,“是”,一邊回答著,仍舊沒有止住哭聲。

  “你奶奶是生了什么病嗎?”

  “我奶奶身體一直不好,這幾日天氣冷的異常厲害,我奶奶的咳嗽愈加厲害了,今晚突然就不動了,我怎么叫也叫不醒?!焙⒆映槠?p>  見孩子哭得厲害,益王愈加摟緊了孩子。

  “大哥哥,你說我奶奶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孩子盯著益王的眼睛問益王。

  看著孩子的那雙眼睛,充滿了渴望,似乎在渴望著自己能夠告訴他,他的奶奶還沒有死,只要能找到好大夫救治,奶奶就能活過來。益王看著望著自己的這雙眼睛,看的心疼,自己該怎樣告訴這個孩子她的奶奶已經(jīng)去世了,益王想不到該怎樣用成年人的方式告訴他,他還只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益王緊緊地抱著那個孩子。

  “奶奶去了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在那個地方,奶奶不再受病痛折磨,她變得很健康,她會遠遠地看著你,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你的每一次笑,奶奶的心情都會變得更好?!币嫱跽f著,將孩子扶正,面對著自己,問孩子:“你希望奶奶健康,快樂是嗎?”

  孩子看著益王直點頭。

  “那你現(xiàn)在起,就要快樂的活著,不要再哭了,你知道,奶奶不喜歡你哭,對嗎?”

  孩子點了點頭,可又哭了起來,“可我還是想要奶奶,我想吃奶奶給我燒的飯,想要和奶奶一起玩。”孩子哭得更厲害了。

  益王也不知道該如何勸說,生離死別,本就是這世間最悲痛的事,作為一個凡人,又如何能夠左右。此刻的益王除了更緊地抱住那個孩子,在他最痛苦的時候,給他一個擁抱,并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做些什么。

  雖然自己被遣離洛陽,但家人尚在,可這個小男孩的奶奶似乎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奶奶離去,從此世間便再無家人。益王后來問了小男孩,奶奶去后,家中確是便只剩他一人了,益王決定將這個小男孩帶回大將軍府。

  第二天,益王幫小男孩安頓了奶奶,便帶他回大將軍府了。

  運到冬州的物資經(jīng)過大家連夜奮戰(zhàn),大多都已經(jīng)分發(fā)下去了,百姓的災情已經(jīng)得到了緩解。

  “石頭,你家公子還未回來嗎?”見子炎一直未歸,步凡問石頭。

  “我也沒見到,該是發(fā)送物資時,在哪戶人家那里耽擱了吧?!?p>  正說著,只見益王已從門外走了進來,只是手中還領著一個小男孩。

  “你可回來了,沒事吧?”見子炎終于回來了,步凡趕忙上前。

  “沒事,有些事耽擱了。”

  步凡見益王手里領著一個小男孩,面生得很,便問益王,“你領的這個小男孩是誰?。克坪醪⑽匆娺^。”

  “這個是昨夜我去分發(fā)物資時,在一戶人家遇到的,天氣驟寒,他的奶奶病情加重去世了,家中已再無家人,我便把他帶了回來,希望給他找個去處,能夠在大將軍府住下?!币嫱跽f道。

  “這孩子身世也是可憐,你放心把他留在府中吧?!辈椒猜犃苏f道。

  “走,我?guī)闳ヒ娺@家的主人。”益王低頭告訴小男孩。

  步凡走在前面,大喊著,“爹,爹,您有孫子了。”

  趙子年聽了,出來便說步凡,“你也成年了,也沒個正行,我倒是一直盼著你能早點成家給我填個孫子?!?p>  “哎呀,爹,是這個小男孩,子炎帶回來的?!币姼赣H這樣說,步凡趕忙解釋道。

  趙子年這時才注意到,這里有一個小男孩。益王說道:“這個小男孩是我昨晚分發(fā)物資時遇到的,他的家人都已經(jīng)不在了,我見這孩子可憐,便自作了主張,未經(jīng)大將軍允許,便將他帶了回來。”

  趙子年聽了,上前蹲下將小男孩拉倒自己的懷里,這小男孩小小年紀,身世便如此凄慘,趙子年看著小男孩,覺得心疼。自己一直喜歡孩子,索性便收這小男孩做孫子了。

  “益王殿下宅心仁厚,這孩子身世凄慘,現(xiàn)已沒了家人,我就留在府里了,殿下大可放心?!壁w子年說道。

  步凡也是很久沒回家了,這次回來可以在家歇息一日,益王也留在了府中。

  在城門外看見益王赤著身子,身子凍得通紅,趙子年當時看了心里便很是觸動,得知原由后,趙子年也似乎更加明白了,為什么皇上會選中益王來冬州。

  趙子年將這事告訴了夏蟬公主,夏蟬公主聽了也是似乎明白了皇兄的用心。

  “皇兄能選益王前來,必然是益王有優(yōu)于其他皇子的特質,今聽你這么說,真是覺得子炎這孩子不枉皇兄的苦心?!毕南s公主說道。

  “是啊,那日在城外,見到益王,我便明白了為什么會是益王?!?p>  “子炎那孩子怎么樣了,傷的重不重?光聽你這樣說,還沒見到他怎么樣了?!闭f來夏蟬公主也是益王的姑母,當年在洛陽時,還陪益王一起放過風箏。

  “孩子們都很堅強,那時我看凍得不輕,可剛才我看卻跟沒事人一樣,在我們大人面前,他們已經(jīng)學會了報喜不報憂,長大了。”

  趙子年想著事情,自己一個人來到書房。

  “醬嬸,我們今晚吃什么啊,我又很久沒吃您做的飯了,饞死我了。”這兩日忙活壞了,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步凡聞著味道,便進到了廚房。

  “吃什么吃,就你知道吃,別人都在房里等著,你這一回家一天往廚房跑八百遍?!痹趶N房幫忙的巧兒見步凡來了,雖是很久沒見到這小子了,甚是思念,但還是忍不住要損他幾句。

  “哎呀,巧兒,你看你想我就直說嘛,干嘛每次都心口不一的,你不嫌累啊。”步凡剛說完,端起一盤子豆包,便跑遠了,因為他知道,再不跑,怕又是要被巧兒打了。

  來到益王房里,步凡和益王分享了醬嬸的豆包,“醬嬸的豆包,我從小到大最愛吃了,你快嘗嘗?!?p>  “對了,你的凍傷好些了嗎?這幾天你多休息,我給我爹說了,你們那百人這幾天可以暫時不用訓練了,多歇息幾日,等傷好了再說?!辈椒步又f道。

  “沒事,小傷,不礙事,你也還好吧?!币嫱跽f道。

  “那還用問嗎,本將軍這體格,能有啥事?!辈椒舱f道,益王笑了。

  二人正在房里說著話,夏蟬公主進來了,益王見了趕忙起身,“姑母?!?p>  “聽說你凍傷了,這冬州天氣不比洛陽,我給你準備了幾件厚實的棉衣,好生保暖,別再傷情加重了。”夏蟬公主特地給益王準備了棉衣,雖然多年未見,但畢竟同為皇室,血脈相連,聽說益王凍傷了,夏蟬公主很是擔心。當年在洛陽時,自己與益王的母親寧妃關系甚好,想來寧妃知道自己的孩子初到冬州,便受了這樣的苦,心中定是難受。

  益王見夏蟬公主給自己準備了好些棉衣,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接過衣服,“勞姑母掛心,只是一點小傷,并無大礙,姑母不必擔心。”

  “想你母親知道你在這里受了這樣的苦,心中定是難受,你把這大將軍府就當做自己的家,不必拘束,需要什么就告訴我,只是別苦了自己,那樣也必不是你母親愿看見的。”看著益王,夏蟬公主很是心疼。

  一旁的步凡見了,一把拿過益王手里的棉衣,仔細看著,故意說道:“娘,您也太偏心了吧,您親兒子在這站著呢,您竟只給子炎準備了新的棉衣,都沒有我的份。”說完,扮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聽了步凡的話,夏蟬公主和益王都笑了。

  “你要是喜歡的話,你拿去便是?!币嫱醮蛉げ椒?。

  夏蟬公主說道:“我給你做的新衣還不夠多啊,你這個小沒良心的?!闭f完三人都笑了。

  今天人齊,醬嬸做了一大桌子菜,還沒等上齊呢,步凡便把益王拉過來到飯桌旁等著了。很快菜都上齊了,卻久久都沒見到趙子年來。

  “母親,爹呢?”步凡問道。

  “你爹去書房了吧?你去看看,叫你爹來吃飯?!毕南s公主讓步凡去看看趙子年哪去了。

  話說趙子年一個人進了書房,久久都沒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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