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營帳中就直線升溫。隨著燈火一滅,一室曖昧便膨脹到了極點。
東方悟根本沒有想到,身為他夢中的女神的越蘭昔竟然會對他流露出這般愛慕而羞澀的神色。她愛他,他也愛她,多美好。
晨曦初露之時,已經(jīng)換好裝束的東方悟為仍在沉眠的越蘭昔掖好了被角,在她額上吻了吻,離開了營帳。
在他離開后,越蘭昔的眼依然沒有睜開,眼角卻滾下了一顆淚珠。
與東方悟碰面時,薛停云驚訝地發(fā)現(xiàn)這位師兄一大早的頗有些春風(fēng)得意的模樣。驚異過后,他便明白了過來,必定與越蘭昔有關(guān)。
想起那個大美人,薛停云心里產(chǎn)生了一絲怪異。師兄倒也是可憐,怕是還沒來及知道越蘭昔與越馳的事。不過事已至此,他也犯不著去傻傻地點明,師兄自個兒高興就好。
在大軍出發(fā)時,由原東越的將領(lǐng)、現(xiàn)已歸順大晏的一位將軍率領(lǐng)著,去剿滅叛軍。而薛停云與東方悟則悄悄離開軍隊,往昨日派人跟蹤過的方向去了。
越朝鋒果然沒有跑遠(yuǎn),昨日他肩頭中箭,左腿也被砍了一刀,經(jīng)不起奔波。而他想拿來當(dāng)人質(zhì)的越馳也身受重傷,若長途顛簸有可能頃刻喪命。
越朝鋒以為自己安插替身之后能爭取到幾天逃亡的時間,卻沒料到薛停云他們竟然立刻跟了上來。東方悟一劍拆了他的營帳時,越朝鋒措手不及,卻立刻抓過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越馳擋在了身前。
越馳垂著頭,似乎一直昏迷著,看上去情況不太好。
東方悟心頭一緊,昨夜越蘭昔唯一的央求就是救越馳,他一定不能辜負(fù)了她的期望!
越朝鋒已經(jīng)明白自己今日是在劫難逃了,絕望的心瞬間瘋狂起來,趁東方悟出身之時,一把貼身匕首頓時出鞘向越馳刺去。
都是這個侄子,才害得他落到如此境地!他逃不掉了,越馳也別想活!
就在匕首沒入越馳脖頸前的最后一秒,一把劍破空而來,一下子刺穿了越朝鋒握著匕首的手,將他釘在了地上。
慘叫聲響起,越朝鋒的臉色瞬間煞白,冷汗?jié)L滾而下。他用左手艱難地拔出那把劍,鮮血淋漓的右手卻已經(jīng)廢了。
他惡狠狠地望向背光而立的東方悟,看不清東方悟的表情,可正是那種居高臨下俯瞰著他的姿態(tài)觸怒了他。
回首過去幾十年的歲月,不正是越朝鏵面對他永遠(yuǎn)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在他心中扎下一根刺,還越扎越深,才讓他開始產(chǎn)生了取而代之的欲望?正因他受不了永遠(yuǎn)居于人下,所以才能日復(fù)一日地隱忍,只為某一天能夠出頭!
明明他與越朝鏵年紀(jì)相當(dāng),可為何只因越朝鏵是從先皇后的肚子里爬出來的,就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了他一生也無法企及的一切?恭王,若非暗地里有一番籌謀,誰愿意一世背著一個“恭”字!
此刻,憤怒沖昏了他的頭腦,他用左手握著東方悟的劍就向東方悟刺了過去。他身為親王,還是有那種心思的親王,左手的武功自然也是練過的,此時便將一生的恨意都匯聚在了這一劍上。
然而,一直自詡武功不差的越朝鋒,一生最快準(zhǔn)狠的一劍,卻被東方悟輕輕巧巧地躲了過去,手腕一折,劍就回到了東方悟手中。
東方悟的劍抵在他頸間,冷睨著他,平日里總是含著笑的桃花眼此時卻滿是凌厲之色:“越馳被你傷成這個樣子,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還回來?”
越朝鋒突然記起了東方悟與越蘭昔在一起的傳聞,眼中驀地燃起了瘋狂之火,一種大獲全勝的神色突然在他臉上熊熊燃燒起來。他一字一句地道:“你以為你今日贏了我么恒王殿下?可憐啊,你心愛的女人卻一直都在欺騙你,只為了利用你救出越馳!哈哈哈哈哈哈東方悟啊東方悟,我贏不了你,我的好侄女卻贏你贏得漂亮!”
東方悟自然知道越蘭昔跟了他是有私心的,可為何越朝鋒的話里,還有些旁的意思?不祥的預(yù)感籠上心頭,東方悟皺著眉問道:“什么意思?”
越朝鋒的神情更加瘋狂:“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必定不知道吧,就連越朝鏵也一直蒙在鼓里,可我卻早就知道了,越蘭昔并不是什么規(guī)矩的人,她早就和一個男人兩情相悅,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哥哥,越馳!她瞞你的可不止這一件事呢,你就拭目以待吧!哈哈哈哈……”
巨大的沖擊之下,東方悟怔在了原地。他從未有過這樣絕望的時刻,被巨大的無力感和被欺騙的憤恨吞沒,一瞬間,他陷入了一個灰暗的世界,仿佛與外界的一切都隔絕了。
是薛停云的一聲喊叫驚醒了他:“師兄,小心!”
遏風(fēng)劍飛來,貫穿了奪了東方悟的劍意欲動手的越朝鋒的心臟。越朝鋒死不瞑目的臉上,仍是一種扭曲的、得逞了的瘋狂神情。
他即便是死,也要在對手的心里狠狠地扎下一根刺,說不定若干年后,東方悟就成了另一個扭曲的他呢?
薛停云看到東方悟失魂落魄的模樣,雖沒聽到越朝鋒臨死前說了什么卻也猜出了大概,卻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只得干脆利落地將東方悟打昏和越馳一并帶了回去。
晏軍營地,越蘭昔看了看手中的令牌,眸光晦暗不明。袖子因重物墜了下去,將她的神智拉了回來。她起身,向某個不起眼的營帳走去。
東方悟待她確實極好,不但準(zhǔn)許她拿著他的令牌在營地里隨意走動,還悄悄告訴了她越朝鏵所在之處,好讓他們父女見面。
來到越朝鏵的帳子外,她出示了令牌,直到進(jìn)入帳子,沒有一個暗衛(wèi)現(xiàn)身阻攔她。
很好,一切順利。
在薛停云與東方悟出發(fā)的同時,林鹿棲再度潛入了王都,直奔有些混亂的王宮,去約定的隱蔽角落與那個小宮女見面。
小宮女早已等在那里,望眼欲穿的模樣頗有幾分急切。
一見林鹿棲,她行了個禮就急不可耐地說了起來:“林姑娘,奴婢籠絡(luò)了好幾個年老的宮人,才知曉了一樁被君上隱瞞多年的秘辛!”
漸悄Iris
“誅心”的意思是揭露人的用心,所以這個“誅心”不是對東方悟而是對越蘭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