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桌后的光頭中年人毫無反應,似乎沒有被驚醒。
“先生,對不起,我這就離開!”
白遠青一邊說,一邊將火把慢慢靠近辦公桌,兩眼直盯著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只要這人稍有動作,立刻撒腿往外逃。
光頭中年人仍然沒有任何反應。
怕是個死人吧?白遠青這才松了口氣,壯著膽子,走到辦公桌后,伸手去探那人還有沒有呼吸。
指尖碰到的地方,就像碰到一層干枯的老樹皮,白遠青見探不到呼吸,試著摸了一下,光頭中年人的肩部像巖石一般堅硬,完全沒有肌膚應有的彈性。
嗯,應該是死透了的木乃伊了,白遠青又仔細地審視了兩眼,這才舉起火把,向周圍看去。
這個辦公室除了顯得寬大些以外,和其它辦公室的不同之處就在于大辦公桌的左手邊靠墻位置,多了一個小的辦公桌,上面擺著一臺打字機,打字機上還有一張打印了一半的紙,上面疑似古典高迪思語的字跡已經(jīng)不太清晰,白遠青借著火光,盡力辨識著。
艦隊指揮部:
第三炮艦大隊在二號補給站加油時遭遇西大陸野蠻人襲擊,雖未造成大的損失,但有可能暴露補給站位置,請加強……
后邊的字跡被打字機的橫桿擋住,白遠青嘗試著將紙取出來,剛一碰到,那張紙就變成了粉塵。
看來,這是發(fā)生在很久以前的一場戰(zhàn)爭,問題是,既然過了這么長時間,怎么見不到科技有大幅的進步呢?白遠青清楚記得,地球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之后,科技發(fā)展就進入快車道,短短幾十年就在各個方面取得了重大的突破。
究竟是什么東西限制著這個世界的發(fā)展?
白遠青換了一根火把,光線變得好了幾分,辦公桌右邊的墻壁上的字跡引起了他的注意,走過去仔細查看后,發(fā)現(xiàn)這是一種介于西大陸通用語和高迪思語之間的一種文字,被人用利器潦草地刻在墻上。
晦澀的文字,潦草的字跡,絕了,白遠青一邊腹誹,一邊半看半猜地解讀文字的內(nèi)容:
吾,血煞上人,修煉到最高……兩百年(歲?),到處尋找道理?很多事情……這個天下……不能理解,第二紀元前……文明……源頭找不到,憑空出現(xiàn)!
這是要絞盡了汁?。“走h青苦笑一下,揉了揉眼睛,繼續(xù)看下去:
戰(zhàn)爭……開啟……答案?……全部被傷害,沒有……任何人……好處!選擇……更多的選擇……上神的旨意……毀滅!
天上……許多太陽,島……火球……熱死?渴死……山……火焰!大地……搖晃……陷落……燙手的海水!
吾……海之下……油……洞穴……感覺……分開的軀體死亡……必須死……寫下……看到的人……真實面目!
勉強看懂這些詞語后,白遠青的心沉了下去,默默地走到辦公室外面,又做了一堆火把,再折回墻上的字跡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凝神看著。
大約一小時后,在系統(tǒng)的幫助下,白遠青大概明白了石壁上文字的內(nèi)容:
一個自稱血煞上人的修煉者,修煉到最高階段已經(jīng)有兩百多年,他不斷尋找更進一步的大道,卻始終沒有找到,卻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有很多不解之謎,比如說第二紀是怎么來的,之前又是什么?文明的出現(xiàn)也找不到源頭,一切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
戰(zhàn)爭為什么要發(fā)生也找不到答案,這場戰(zhàn)爭傷害了所有人,卻沒有人能從中得到利益,在戰(zhàn)爭中面臨一次又一次的選擇,只要這些選擇不符合上神的旨意,就會遭到毀滅。
被毀滅時,天上出現(xiàn)許多太陽,島嶼被燒成了火球,各種動物被熱死或者渴死,高山噴出火焰,大地搖晃著陷落,連海水都變得燙手。
這個自稱血煞上人的修煉者躲到海面下的存儲油的洞穴,感覺到分身全部死亡,自知已難逃一劫,就把這些寫下來,希望看到的人能找到這個世界的真相。
看明白后,白遠青心里更加沉重,每一紀就是這個世界每一次重啟的話,該要什么樣的力量才能阻止?
這遠遠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責任!看了看胳膊上還沒有完全愈合的傷口,白遠青苦笑了一下,擔心那么遠做什么,先想好怎么應付五行宗和歐家的追殺吧,在自己擁有足夠?qū)嵙χ?,這個秘密就先爛在心里。對,就這樣!
對著椅子上的光頭中年人微微欠身后,白遠青退出油庫,回到通道口,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夜晚時分,索性盤膝坐下,放出靈識,向庫島方向蔓延過去。
可能是完全吸收了啟輝丹的原因,靈識可以到達的距離增加了許多,直到進了兔女郎中介所,白遠青仍然沒有力竭的感覺。
在中介所后面院子的房間里,只有三個兔女郎、康平和兩個值夜的保鏢,白遠青去了斜對面的大路易酒吧,發(fā)現(xiàn)鮑勃正坐在窗邊的一張桌子旁喝著悶酒,便湊到他耳旁,輕輕說道:
“不要出聲,先回中介所再說?!?p> 鮑勃一愣,隨即站起來,快步走回中介所,打發(fā)走保鏢后,到隔間內(nèi)坐下,四處張望。
“別找了,我離你很遠。”
“特么的你沒死就好,多利城到處都在傳,說你被歐家那老頭請了個高手殺了。”
“他們是想殺我,可我沒死,而且用不了兩天就又可以活蹦亂跳了。”
“你受傷了?在哪?要不要我送些藥過來?”
“不用,很快就痊愈了,這兩天有沒有人來找你們麻煩?”
“那就好,沒人來找事啊,你倒是說說,這是怎么回事?你用什么東西和我說話的,又是怎么看得到我的?”鮑勃站起身,滿臉疑惑地四處看著。
“我也不知道,晉升到出竅期就可以這樣了,只是現(xiàn)在的距離更遠……”
“別蒙我,我又不是沒見過出竅期的修煉者,他們只是速度很快,還會用什么東西攻擊腦袋,但肯定不會這樣和別人說話!更別說看得到了!”
“確實好像別人不會,就連晉升到靈體期的靈將發(fā)現(xiàn)后都叫我前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到出竅期后,突然就會了?!?p> “這次對我動手的就是一個五行宗的靈將,和上次我?guī)ベI院子的郭志陽是一個門派的,但我現(xiàn)在也很疑惑,五行宗在這兒的首領(lǐng)似乎不知道他們的靈將會出手。”
“老弟,你的事可是越來越大了啊!現(xiàn)在靈將也對你出手了……”
“別猶豫了,趕緊回諾頓或者北辰去躲一躲!你什么時候能痊愈,我?guī)湍懵?lián)系好船。”
“鮑勃,別著急,我是要出去一趟,但不是去東邊,而是去西大陸!”
“你瘋了!西大陸很封閉的,看到一個東邊的人,很快就會把你燉了!”
“別擔心,有個很厲害的人要我過去,不會出什么問題的,再加上我會說那邊的語言,長相也差不多,不會出事的。”
“去西大陸太危險了,上次我們才商量過這事,這話還是你說的,你可得想清楚了!”
“沒事!只是我有些不服氣,被歐家這么搞了一下后,我想在離開庫島前偷襲他們一把……”
鮑勃眼睛瞪得溜圓,差點喊出來:
“偷襲靈將?你是嫌命太長了吧?這事干不得!”
“不是,歐家那個院子里沒有靈將,五行宗的靈將隔那兒還挺遠的,我在想,能不能用幾門炮轟他一家伙!”
聽到?jīng)]有靈將,鮑勃算是稍微安下了心,沉默幾秒后說道:
“雇幾個人帶上炮去?榴彈炮塊頭大了,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說不定事情沒成就鬧得滿城風雨,要不用迫擊炮吧?威力雖然小些,但可以多雇些人去?!?p> “雇人的話容易走漏消息,要不這樣,搞兩、三門迫擊炮,我裝在快艇上,開到歐家院子附近岸邊,打了就跑?!?p> “主意倒是不錯,不過你怎么知道有沒有打中?迫擊炮再簡單也比用手槍困難些?!?p> “我現(xiàn)在離庫島幾公里遠都能看到你,還能看不到有沒有打中?只是把炮放到快艇上打確實要麻煩一些,還有沒有其它什么辦法?”
“老弟啊,最好的辦法就是傷好了后趕緊離開,別再去想歐家的事了,有靈將在,報仇的事太過危險了?!?p> “當然了,也可以想辦法雇艘炮艇,讓他們隔著老遠就把那個歐老頭滅了,不過這炮艇就不是那么容易雇得到了。”
“我想搞他們一把再走也不僅僅是為了出口惡氣,要是就這么逃掉的話,心中會一直留著陰影,很難說會不會影響到日后的修煉?!?p> “對了,鮑勃,我還有個主意,找人做個熱氣球,下邊帶著些炮彈,趁晚上把氣球放到歐家院子上,再把炮彈扔下去,這應該比用迫擊炮好吧?”
“既然用熱氣球吊過去,那炮彈就得找人改裝,不然掉下去后不炸,豈不是鬧個笑話!這個辦法好,氣球好辦,炮彈也容易搞到,只是物色人改炮彈需要點時間?!?p> “那這事就定了!隔太遠說話,我的靈力有些跟不上,就先把東西準備好吧,記得一定要悄悄的,別走漏了風聲,不要讓人知道是你在準備炮彈和氣球!”
白遠青倏地收回靈識,又在附近海面檢查一番,沒有發(fā)現(xiàn)異樣后,才安心下來,閉目打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