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看著關(guān)因握緊的拳頭,閃爍的眼神,以她多年來對他的了解,她知道他的心里已經(jīng)在動搖了。
她的心里極不情愿,可她不愿意關(guān)因和任苒有過多的接觸,只好蹲下身子,輕聲細語地說:“你好,我叫北靜。我大哥也是一時失手,我來替他扶你一把吧?!?p> 北靜?大哥?任苒暗自冷笑,這一世你倒成了北靜,不知和那北極是什么關(guān)系?又想,關(guān)因若是記起了前塵往事,憑你也敢和他套近乎?
不過,任苒當下并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反感,只是微蹙著眉頭,十分柔弱地說:“怎么好意思麻煩你,我還是自己慢慢起來吧?!?p> 她用另外一只沒有受傷的手,輕輕地撐在地上,一副極力忍住疼痛的表情,卻在起身的時候,因為碰到手臂上的傷口,而疼得小臉都皺了起來,依然不肯發(fā)出一點聲音。
她若是大呼小叫地喊疼喊痛,關(guān)因反而不會去理睬她。
現(xiàn)在,她一聲不吭地忍著疼痛,小臉疼的都皺起來了,偏偏眼神還是那么倔強。
北靜暗暗看了一眼關(guān)因的臉色,只一眼她就知道關(guān)因?qū)ρ矍斑@個女子與眾不同。
她在握緊拳頭的時候,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提醒自己一定要忍耐住,不能表現(xiàn)出任何有失儀態(tài)的行為。
她故作和善地說:“我們這兩日在這里準備一場大型的漢服演出活動,家里擔心外頭天氣熱,怕姐妹們有個好歹,便讓家庭醫(yī)生隨行。姑娘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先帶你去找家庭醫(yī)生處理下傷口,以免留下疤痕?!?p> 任苒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卻如明鏡似的。她和白靜,也就是北靜,斗了上千年,從一開始被她柔善的模樣所欺騙,吃了不少的虧之后,她已經(jīng)學聰明了。
何況,她帶著每一世的記憶而來,對北靜的為人處事方法再清楚不過了。
她知道北靜的用心,嘴上說著要帶她去家庭醫(yī)生那里處理傷口,誰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說到底,在任苒看來,北靜之所以這么說,也不過為了在關(guān)因面前裝裝樣子,成全她善解人意的人設(shè)。
她早已不是最初那個傻白甜的任苒了,所以她才不會按著別人給她設(shè)計的路去走呢。
裝柔弱,裝善良……誰不會啊,美人計,苦肉計,三十六計……她任苒不會玩的比北靜差。
于是,她在聽了北靜的一番話之后,還特意瞧了瞧自己的傷口,明明一臉的擔心和害怕,卻還拒絕了對方的好意。
“不了,一點小傷我自己回去處理就好了,不敢打擾你們。既然,你們還有演出需要準備,我就不耽誤你們時間了?!?p> 北靜一聽,心里就松了口氣。
她恨不得任苒早點從他們眼前消失,嘴上卻不忘客氣一番,“這樣不好吧?”
“沒關(guān)系,你們?nèi)ッΠ??!比诬鄯浅E浜系卣f。
北靜不想再讓任苒拖延下去了,便說:“既然姑娘這么說,那我讓司機開車送你去醫(yī)院吧?!?p> “不用,我等會兒會打電話讓司機來接我,你們放心去吧?!比诬墼谡f那些話的時候,都不看關(guān)因一眼,在最后要離開的時候,她睜著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關(guān)因,語聲微微哽咽地說:“我不知道,你原來這么討厭我?!?p> 關(guān)因緊繃著臉,一個字都還沒說,任苒突然就淚如雨下,哭的梨花帶雨。
關(guān)因滿眼都是她的影子,看著她如雨般的淚水,心里堵的發(fā)脹。
北靜總覺得情況不妙,暗地里按了一下手機,鈴聲一響起,她立馬就接了起來,“阿姨,是大哥,好,我們馬上就過來?!?p> 關(guān)因聽到“阿姨”的時候,看了北靜一眼,“我媽也來了?”
北靜點點頭,“是啊,你也知道的,阿姨可是漢服文化的鐵桿粉絲,這樣的活動她自然要來看看的。剛才我們聽人說,大哥也在這里,阿姨便讓我來帶大哥過去?!?p> 任苒一聽,就知道北靜的心思,因為來電太及時了,而北靜接電話的速度也太快了,仿佛早已知道那一刻會有來電。
她擦了擦臉上的淚水,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們,一手抓著手機,一手抬起擺了擺,“再見?!?p> 可是,她才剛邁出一步,腳下突然一崴,整個人就往關(guān)因身上倒去。
那一刻,她就是在賭。
她賭他不至于那么冷血,他若扶了她,就說明她當下的策略有效。
他若是躲開,不扶,那她又得摔出一身傷。
那就說明,她當下的策略有誤,之后需要改變策略。
她想了那么多,以至于當關(guān)因第一時間就接住她一事,她都沒發(fā)現(xiàn)。
等她回神過來后,她整個人都靠在關(guān)因的懷里。
關(guān)因又氣又無奈,“你走路都會走神的嗎?”
任苒眨了眨眼,肯定自己確實被關(guān)因接住了,這才“嘶”了一聲,無限心酸地說:“二哥,好痛!”
她這一聲“二哥”,一聲“好痛”,徹底打破了關(guān)因心里的糾結(jié)。
關(guān)因輕輕地將她抱起,生怕碰到她的傷口,“靜兒,先帶我們?nèi)ヒ娂彝メt(yī)生?!?p> 北靜一臉的難以置信,震驚過后,她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知道關(guān)因做了決定之后,自己說什么都是無用的,只好暫時忍耐,“好,大哥跟我來吧?!?p> 關(guān)因一邊不停地跟著北靜走,一邊盯著任苒,見她臉上淚痕未干,嘆息一聲,“任苒,你到底為什么要來招惹我,你這樣不顧一切地接近我,又是什么目的?”
剛才還不覺得那么痛,此刻被關(guān)因抱在懷里,反而覺得摔傷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嗚,我早和二哥說過了,我喜歡你,我愛你。我所有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讓你也能喜歡我?!?p> “任苒,不要拿這樣的話來騙我了。我記得你說過,這是你第一次離開南方,而我一向住在北方,我們以前從未有過交集,你倒說說怎么就能突然愛上我了?”
任苒皺著小臉,爭辯道:“難道,二哥沒聽過一見鐘情這個成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