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靜心里幸災樂禍,卻不忘做做和事佬的表面工作。
她一邊繼續(xù)替溫晴布菜,一邊勸關雨,“小雨,任小姐是個什么樣的人,大哥心里最清楚,你就好好吃飯,別再多話了?!?p> 關雨不以為然地哼了哼,“這可不一定。我和小宜當初也被她的偽裝給騙了,以為她大中午大吃不喝地守在峰哥應援花籃前面,險些低血糖暈倒,當她當作是峰哥的粉絲。峰哥還體恤她的一片真心,特意讓我和小宜將她請進酒店休息。誰知道,這才不過一天的功夫,她就又喜歡上大哥了。試問,這樣的女人……”
關雨還在喋喋不休地數(shù)落任苒的不是,大有說她朝秦暮楚之意,卻被溫心給喝斷了,“小雨,不要再說了?!?p> 不止是關雨愣住了,席間的其他人也愣住了。
大家都想不到當事人關因和任苒都還沒開口說話,一向甜美可愛的溫心首先發(fā)了火。
關雨還是第一次被溫心為了一個外人給兇了,心里委屈又不解,“心心姐……”
溫心像個大姐姐一樣,友愛地摸了摸關雨的頭,“小雨,你應該知道食不言,怎么能在家庭聚餐之時,一直詆毀她人呢?這樣做,你平日里的教養(yǎng)和禮儀都忘了嗎?”
“教養(yǎng)和禮儀也得因人而異,反正……她不配?!标P雨心里就是不舒坦。
關因認真地看著任苒,見她像個沒事人一樣,不管席上的人為了她怎樣爭吵,她只是安靜地吃著她的菜,仿佛只有她筷子下的食物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事。
察覺到他媽媽盯著任苒的質(zhì)疑眼神,關因不得不先替任苒圓謊。
他面不改色地說:“這事我知道,還是我告訴她景峰拍新戲一事,她才會去了那里。那天,我也在那個酒店,事后我還讓錢唐帶她過來見我?!?p> 聞言,任苒只是對關因笑了笑,面上沒有流露出絲毫驚訝之色。
一直坐在不起眼位置的錢唐,突然就成了大家關注的焦點,雖然他明知關因說的都是假的,但他還是站在自己老板那邊的,“嗯,沒錯,就是這樣的?!?p> 關雨瞪著錢唐,“你說謊,根本就不是這樣的……”
關因不想就此事再爭吵下去了,嚴厲地看著關雨說:“吃飯?!?p> 關雨咬咬嘴唇,恨不得用眼神剜了任苒。
任苒暗自嘆息,就算輪回了十世,她始終難以真正適應這個人世的生活。
在她心里,想念的、在乎的始終是數(shù)千年前軒轅谷中的巫族。
不知道這是不是因為她帶著記憶而來,才會有此感觸,而他們這些在奈何橋上丟失了過往記憶的人,還會想要回到最初的那個世界嗎?
任苒不知道,不能確定。
可她又不能不去做,要知道沒有元神的他們,是難以在人世長久流連的,第十次輪回,是他們所有人的最后機會。
在那遙遠的軒轅谷里,還有無數(shù)的族人等著族長為他們解開封印。
就算,他們當初都犯了錯,也只是受了蒙騙,為求巫族安居樂業(yè)而已。
她作為巫族的圣女,不能拋棄他們。
否則,這個世界僅存的那些族人,也會一同消失在時空的長河里。
暫時的感慨過后,她還是決定堅持自己最初的選擇。
在眾人都以為她應該沉默不語地呆著,直到飯局結束,卻見她端著裝了紅酒的高腳杯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還沒說話,就先干為盡了。
“任苒給大家造成困擾了,自罰一杯?!?p> 關因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jīng)來不及了,杯中的紅酒悉數(shù)被她喝進肚子里。
不知是不勝酒力,還是喝的猛了些,她剛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就忍不住咳了起來。
借著這個機會,她說了聲,“抱歉”就離開了包廂,沒有心思去看包廂里的那些人,是否接受了她的自罰。
她剛走出包廂,北極就看到了。
看著她腳步有些踉蹌的樣子,北極忍不住跟了過去。
他越是看著她的背影,越覺得她似曾相識,好像夢里那個始終看不清臉的女子。
夢里那道漸行漸遠的身影,是北極十多年來的執(zhí)念。
曾經(jīng),他以為那不過就是一個夢罷了。
直到他在自己的錦云樓看到任苒的時候,他再想起那個一直困擾著他的夢中身影,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任苒的身影和夢中那道身影是吻合的。
任苒來到洗手池,看著鏡中臉色坨紅的女子,想笑又笑不出來。
為醉而醉,她不過是在賭關因的心軟。
因為距離關因遠了些,又喝了些酒,頭疼加上頭暈,可真夠她受得了。
這一刻,她想吐又吐不出來,整個人虛弱地都快倒在洗手池了。
北極見了,想也不想就沖了過去扶她。
任苒難受得很,又見來人是北極,更是生氣,“北極,你……還敢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p> 任苒掙開北極的攙扶,獨自一人看著墻壁,想走卻被北極給攔住了,“你我不過今日初見,為何你對我這般討厭?”
任苒怒極反笑,“為何?那你又為何要跟來,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又存了什么目的?!?p> 任苒說的是北極跟隨他們?nèi)肴耸垒喕匾皇?,不知情的北極卻以為她說的是眼下的事,便認真地向她解釋,“我見你似乎喝醉了,擔心你出事,這才跟過來看看,并沒有別的意思?!?p> 任苒頭疼地蹲下身子,雙手抱著自己的頭,“算了,既已……陌路,就各走各的路,莫要……再來煩我……”
“你,這是怎么啦,哪里不舒服嗎?”北極想要伸手摸摸她的額頭。
任苒卻如避蛇蝎一般推開他的手,“不要……碰我?!?p> 這一推,北極沒摔倒,她自己反而倒在了地上。
正當北極想要伸手去扶她起來的時候,關因的聲音從他們身后傳來,“北極,我自己的女人,我自己扶?!?p> 于是,北極伸出去的手,就那樣僵在半空。
關因彎下身子,溫柔地抱起任苒,心里卻是又氣又無奈。
任苒知道是他來了,便安心地靠在他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