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雪夜戰(zhàn)牟駝
牟駝岡專門有一塊校場,大約也就是400米長一圈的操場。地面上堆滿了雪,能沒住腳面,北邊有一個臺子,趙桓緩緩走上去。
不久,集合哨響起。
肖承恩給趙桓打著傘,火把噗嗤噗嗤燃燒著,在趙桓的臉上跳動。李綱偷偷打量趙桓,這個年輕的帝王,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發(fā)絲上夾雜著幾片亮晶晶的冰碴子。
“官家,還是去營帳中等吧。”
“朕要看看,他們多少時間能集合完畢?!?p> 李綱扭頭看了看趙德誠,只見趙德誠一臉平靜,絲毫未見異樣,這才放下心來。不過疑惑卻更深重:趙桓怎么跟做太子時完全不一樣了呢?
趙桓做太子,謹(jǐn)小慎微唯唯諾諾,而且十分柔弱。有一年去觀燈,路上遇到打架,趙桓嚇得尖叫。怎么今時今日,竟然有隱約的興奮。
將卒如潮水一般從入口涌入,然后這里就變成了一個亂糟糟的菜市場,連小學(xué)生做廣播體操都不如。有些人找不到自己的將官,有些人則亂糟糟的不知道該站在哪里。
“你這蠢貨,站那邊去!”
“說你呢,沒長腦子呀?往哪站呢?排成縱隊!”
“日恁娘的腦子被驢踢啦?”說完那將官一腳將自己的兵踹翻在地。
“五都頭!”
“大郎在這邊,快點站過來?!?p> 實在是太亂了,趙桓的臉色不大好看,就這水平,他懷疑從二十一世紀(jì)直接拉一個高中就能滅了他們。與他心中的精銳相差太遠(yuǎn)。
畢竟,他看過幾次閱兵式。
約莫有半個時辰,隊伍才站好。
與下面的熱鬧相比,臺子上空氣都是負(fù)壓的。趙桓一直不說話,而且還一動不動。誰也看不出來他究竟在想什么。
趙德誠心中有些忐忑,皇帝越是不說話,他心里的壓力就越大。又不敢偷看,大冬天下著雪,他竟然冒了一頭冷汗。
終于人群徹底安靜下來,趙桓失望透頂,問岳飛:“岳卿,如你操練,這般集合,你需要用多久?”
“給某三個月,只需兩刻鐘即可。”
兩刻鐘差不多半個小時,時間還是有點久。如果連岳飛也只有這么點水平,他已經(jīng)不對這個時代的軍隊抱有太大希望。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趙德誠一聽怒火就上來了,他多年行伍,也不是沒見識過最精銳的西軍,種帥的軍隊集合兩萬人也需要接近兩刻鐘,這毛頭小子大言不慚竟然說只需要一刻。
毛都沒長齊!
不過趙德誠忍了下來,此人既然是趙桓看中的,不能駁了他的面子。
趙桓又問:“唔,那你們就比試吧,盡快分出勝負(fù)?!?p> 岳飛一拱手道:“官家,某只需一個回合。”
趙德誠就算是脾氣再好,這會兒也忍不住了,“敢問這位將軍名號!”
“某無甚名號,乃是宗帥手下一都頭,名岳飛,見過趙將軍。”
趙德誠肺都快炸了,怒道:“某行伍數(shù)十年,從未失手,陣斬西夏右侍禁一人。”
岳飛愣了一下,這才回道:“將軍好本事?!?p> 趙德誠感覺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發(fā)。趙桓在一旁看得好笑,心中暗道怪不得岳飛會遭遇風(fēng)波亭,這簡直就是徹頭徹尾的愣頭青。
“無需多言,馬上見真章?!?p> 趙德誠怒哼一聲轉(zhuǎn)身下去準(zhǔn)備。岳飛顯得很是不理解,不知自己怎么得罪了他。呆了一呆也下去了。不一會兒,兩人兩匹馬分別從校場兩頭站出來。
“吭哧——”兩匹馬不斷打著響鼻,冒著一股一股的白煙。趙德誠的坐騎是一匹褐色馬匹,岳飛的則是一匹黑色馬匹。兩個人全身著甲,在火光下閃著光芒。
岳飛手持瀝泉槍,坐在馬背,傲然看著前方。
趙德誠早將自己的思量給忘記,心中只想著要給岳飛一個好看。兩人對望片刻,趙德誠一拍馬屁股,道:“駕!”朝著岳飛沖過去。
此間場地較小,所以有些施展不開,很快兩匹馬便在中間相遇。
趙德誠咬牙切齒,嘴里叫道:“下馬!”揮著馬槊朝岳飛刺過去,只見岳飛不慌不忙,在兩人交錯的時候按兵不動,身子只是往旁邊輕輕一側(cè),躲了過去。
正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只見岳飛突然動了,舉起瀝泉槍掄了一個半圓,狠狠咂下去。正中了趙德誠的右肩,只聽他慘叫一聲,跌落下馬。
岳飛朗聲道:“得罪了!”
李綱心中又是歡喜又是憂愁,歡喜的是,岳飛果然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名將。憂愁的是,趙德誠是自己舉薦,到時候免不了被人攻訐。
大宋朝的朝政非常奇葩,有史以來,大宋朝絕對是黨爭最多的朝代,幾乎每個時期都有。這主要跟大宋的施政理念有關(guān)——就是要玩各種平衡,新黨做一段時間,然后扶持舊黨再上來。
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所以雖然大宋的官僚沒有被性命之憂,但經(jīng)常被貶黜升遷,跟過山車一樣。
趙桓讓人趕緊把趙德誠抬下去治療,然后對岳飛面授機(jī)宜。
“此地只要你守住,就是功臣。若是能鉗制更好。不過這些兵丁紀(jì)律渙散,不是精銳,事不可為,保重性命重要?!?p> 這種奇葩的要求讓岳飛感動得涕泗橫流,當(dāng)場跪下表示愿肝腦涂地。這么個名將,趙桓卻不想他死,以后用得著他的地方還多著呢。
“一個死岳飛與我何用?記住,燕云十六州,還要靠咱們君臣來收復(fù)。”
岳飛立刻熱血沸騰,只覺得腦門充血了。趙桓沒過多停留,帶著李綱與趙德誠回了汴梁城。
回到宮中,趙桓只覺得渾身都要散架,這皇帝可真不是好當(dāng)?shù)摹.?dāng)夜沒有叫人侍寢。
半夜,站在福寧宮偏殿里正在打盹的肖承恩被一陣急匆匆的腳步驚醒,立刻大怒,氣呼呼走出去,與一個小太監(jiān)撞了個滿懷。
“干甚急急慌慌?不記得福寧宮規(guī)矩了么?”
“肖公公,某該死,快通知官家,上皇與一眾嬪妃要出城,都到了東華門了!”
肖承恩大驚失色,也顧不得那小太監(jiān),急匆匆走進(jìn)內(nèi)房,“快,叫醒官家,就說上皇要出城。晚了可就來不及了!”
顧知過
有位老鐵說,趙桓的老婆叫朱璉,仔細(xì)查了查,果然如此,朱靈統(tǒng)統(tǒng)改成朱璉了,謝謝老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