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深夜裸跑的小矮人
雖然口頭上表達了對于找由頭把空間袋里的東西套現(xiàn)這種偷懶套路的不屑，得到“啟靈藥劑”的兩天以后，教授依然做主參與了由矮人大劍士希蕾斯.戰(zhàn)錘、半精靈盜賊蝮蛇、精靈法師伊莉娜.金橡、東流亡地扛把子——劍盾戰(zhàn)士赫洛瑟加組成的臨時冒險小隊。
他們的任務是東流亡地鎮(zhèn)長，兼冒險團隊首席肉盾赫洛瑟加自己發(fā)布的。
東流亡地到陸斯坎的必經(jīng)小道，一處非常適合臨時避寒的洞穴里，最近住進了一批因為糧食短缺從世界之脊流亡下來的小型獸人強盜團伙。
這些家伙雖然面綠肌瘦，但是依然相當殘暴危險，極大的影響了東流亡地的正常貿(mào)易往來。
貧瘠的苔原在這個時間段雖然沒有什么產(chǎn)出，但是陸斯坎還有一批被金幣迷住雙眼的“亡命之徒”會冒著風雪來到東流亡地運送一批十鎮(zhèn)人民急缺的燃料和給養(yǎng)。
這些駕著狗拉雪橇的半城鎮(zhèn)化的烏斯伽蠻族固然會從十鎮(zhèn)捕魚佬的身上大賺一筆，十鎮(zhèn)的人們也有了更充足的過冬儲備，免去了被凍餓而死的危險。
雙方各取所需，算是雙贏。
這些半城市化的雷獸部落蠻族的族地定居在靠近精靈族控制的至高森林附近。
因為醉心于商業(yè)貿(mào)易，這支雷獸蠻人戰(zhàn)斗力與他們雄踞北地的祖先相比有很大的退步。
偏離游牧傳統(tǒng)的蠻人雖然貪財，但是并不傻。
出于安全的考慮，在北地危險的冬季行商的過程中，商隊的首領(lǐng)會配備至少四組最精銳的巡邏雪橇隊伍。
他們都是最出色的獵手，搭配的也是血統(tǒng)最優(yōu)良的雪橇犬。
他們會分散在商隊四周三十里的范圍內(nèi)來回偵查，借以規(guī)避諸如其他野蠻人、獸人、霜巨人、白龍諸如此類的危險。
避不開的時候，商隊也會在隱蔽易于防守的地方就地駐扎，借助巡邏雪橇的速度優(yōu)勢，率先脫離，就近尋找有貿(mào)易往來的本地居民提供幫助。
當商隊訓練有素，除了喘氣，一聲也不吭的雪橇犬拖著雪橇進入東流亡地，在赫洛瑟加開了縫的小木屋找到這位鎮(zhèn)長，告訴他獸人危機的時候，赫洛瑟加當時就急了。
見多識廣的御者卻相當?shù)ǖ乇硎旧剃牭那闆r暫時還好，不需要著急，并給了赫洛瑟加一個晚上的時間召集精銳人手。
普通獸人，商隊的蠻人護衛(wèi)完全可以對付。
赫洛瑟加只需要招募幾位實力高強的勇士，和他這位馴犬大師阿特拉斯加一起對付獸人首領(lǐng)和他的副手就可以了。
赫洛瑟加第一時間想到了酒劍士希蕾絲.戰(zhàn)錘，以及精靈法師伊莉娜.金橡，還有灰矮人沃爾加.黑石，并發(fā)出了自認為最誠摯的邀請。
兩位女士在達成了一些附加協(xié)定之后，紛紛同意前往，沃爾加.黑石則是直接拒絕了。
老沃爾加正在借助從葛麗賽拉處借到的鴿子蛋大鉆石的硬度和天然切面，雕刻一副傳世之作（石雕），根本走不開。
事實上，老沃爾加并不像希蕾絲.戰(zhàn)錘這樣對于戰(zhàn)斗有什么愛好。
他算是個矮人中難得的文雅之士。
灰矮人的姓氏一般與他們的特長有直接關(guān)系。
沃爾加.黑石最擅長的其實是雕刻，尤其是石雕，他最大的愛好也在這里。
諸如戰(zhàn)斗、施法、靈能鎖喉之類的根本就不算什么，除了可以保護自己之外，根本就是些沒用的東西。
路西安和半精靈蝮蛇都是作為添頭被拉進隊伍的。
好為人師的精靈法師正在指導半精靈初步了解，游俠和自然之道。
這種小任務正和她意，區(qū)區(qū)幾個獸人強盜給蝮蛇作為理論培訓之后的必要實踐恰到好處。
希蕾絲的想法則更簡單。
明顯誤會了什么的她，并不想欠“奧斯卡.金像”的人情。
她又沒有錢直接退給對方（少女已經(jīng)敞開了造了好幾桶二十年純釀了），也不好直接表達，所以準備拼搏一把。
她打算護著小矮人出任務，大家一起多掙些錢，爭取在一個月內(nèi)讓他自己有能力把鉆石贖回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直接和自己這個小兄弟說：
“對不起，奧斯卡！你是一個好人，但是我們不合適……你長……太高了……這樣對孩子不好……”
不得不說，少女的內(nèi)心戲的確是有些多。
希蕾絲在家提起那個被獸人占據(jù)的洞穴的第一時間，路西安，或者說教授就明白了那個地方的位置。
冬狼群的狩獵范圍很大。
專門吃狩獵矮人的風險和回報其實很難次次都成正比。
加上儒特賢者對于智慧生物的肉并沒有什么偏愛，
崇拜追風者.霜寒過狼智慧的小狼崽們經(jīng)常簇擁著他們智慧的叔叔去其他遠離狼穴的地方狩獵。
那個洞窟是他們巡狩領(lǐng)地時經(jīng)常暫時居留的落腳地。
深諳狡兔三窟，智狼十穴道理的路西安甚至安排狼爪（人手）在洞窟內(nèi)隱蔽的地方布置了暗洞和逃生的暗道。
那里的布置很是隱蔽，加上來往于荒涼的北地上的智慧生物并不算多，即使有也很少在這種三不靠的地方長期停留。
所以到目前為止路西安也沒有收到有人在那里發(fā)現(xiàn)冬狼隱藏寶藏（食物殘渣，遇難者的裝備財物等）一類的傳聞。
這很好！
教授雖然滿心雄心壯志要掙一筆大的，但是總歸需要一些本錢。
為了降低暴露的概率，很多擅長的犯罪手法不能使用。
他還是決定用最傳統(tǒng)，最淳樸的手法給空間袋里的東西洗白套個現(xiàn)。
最主要的是，這兩天靈能的開發(fā)進度很有限，遠遠低于他們原本的預期。
教授出于對大家安全負責考慮，想要把冬狼皮洗白，以便作為常駐裝備使用，增強自身防護能力。
流連于各個酒館的頹廢矮人王這個晚上并沒有回家。
因為馬上可以還人情，拿傭金，喝小酒，極端興奮的酒劍士大人一個沒忍住又多喝了兩桶，
交代完一起出任務的事情，就仰頭喝掉了最后半壺小酒，瞬間進入爛醉狀態(tài)，倒在床上人事不省了。
布魯諾的人類養(yǎng)女和她的矮人養(yǎng)母一樣睡得很早。這會兒應該已經(jīng)睡熟了。
教授給希蕾絲大姐提了提被角，拿上自己的《靈能初解》和還剩兩次用量的“啟靈藥劑”藥膏盒，背上裝有機械師之前制作的一些小零件的背包，輕手輕腳地出門去了。
為了訓練靈能，順便自己打造一些東西方便，教授兩天前就借好了位于矮人山谷邊緣的一個閑置公共鍛造間。
動作雖然輕，但是并沒有要可意掩飾的意思。
這兩天他經(jīng)常自己一個人去那里待著。
族地里的矮人基本都知道。
矮人對于魔法相當排斥，也分不清楚被灰矮人稱為靈能的東西和魔法有什么區(qū)別。
好在他們雖然不太能接受靈能這種東西，對于肢體殘疾，無緣戰(zhàn)士之路的“奧斯卡.金像”另尋出路的心情，還是抱有極大認可和同情的。
結(jié)果就是大家盡量都不會跑到這個鍛造間附近打擾年輕矮人的冥想。
而這，也正好是教授想要營造的。
心靈異能要以有生命的活物身體作為根基。非活物或是不具有全部活物身體特性的生物，就無法得到任何心靈異能。
心靈異能和生命和健康緊密的聯(lián)系在一起。
身體越是健康，思緒越是清晰，生命能力越是旺盛，靈能的力量便相應越大。
但是這種能量本質(zhì)上是心靈在肉體力量無法有效保護生物的安全，或者思想的時候，作為補充力量出現(xiàn)的。
所以身體越是強健，越是不容易察覺到這種客觀的能量的存在。
成熟的心靈異能修習者會使用心靈約束或者暗示地方式促使身體逐漸變得更加強健，而強健的體魄又會反向激勵成熟化的靈能力量進一步成長，以此進入一種良性循環(huán)。
這固然很令人羨慕和向往，但是因為靈能的特性，初學者想要覺醒靈能，無不都需要經(jīng)受主動或者被動的肉體痛苦。
越是能夠感覺到瀕死的痛苦感，越是有可能于生死之間，覺醒靈能。
靈能生物的部分腦部器官會逐步出現(xiàn)靈能化的趨勢，天然附帶有靈能生物的思想和情感意識。
就算是死去，靈能生物也會將瀕死感，仇恨和對生命的眷戀化成一種生物思維場長期存留于這些靈化器官之中。
這種器官一般還會帶有一定量不致命，但是可以帶來極大生理痛苦的神經(jīng)性毒素。
對這些靈化器官進行特殊處理，得到的油膏狀藥劑就是啟靈藥劑。
它們可以完美地將“虛假的”瀕死感受傳遞給使用者，以相對安全地增加覺醒靈能的成功率。
除了得天獨厚的靈吸怪是在寄生時取巧，借用宿體的瀕死感完成靈能覺醒，然后繼續(xù)完成鳩占鵲巢，沒有任何意外和痛苦地掌握強大的靈能力量之外，
幾乎所有生物都需要依靠艱苦條件下的自我修持，一次次徘徊在作死的邊緣，才能在生死之間覺醒靈能的力量！
忍受完取材于卓爾精靈松果體的“啟靈藥劑”帶來的劇烈痛苦的峰值，靈能的開發(fā)進度并不能令人滿意。
虛假的作死，并不能刺激到習慣性九死一生，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人格分裂癥患者。他得自己去做點找死的事情了。
路西安，或者說教授先生果斷地脫光身上御寒的衣物。
感受著藥劑殘留瀕死感的余韻，僅穿著一條冰風谷特產(chǎn)硬頭鱒魚皮平角褲，平角褲里塞著那個荷包大小的空間袋。
光著腳板，踏著風雪跑出了因幾乎不息的爐火而格外溫暖的矮人山谷，跑進了冰風谷凌冽的雪夜之中。
這樣做也沒有引起其他矮人的懷疑。
前天第一次這樣做的時候，還有矮人擔心他的安全。連著做了兩天之后，矮人們也就習慣了。
看守門戶的暗哨破例冒頭對年輕的倒霉小矮人說道：
“奧斯卡，練練差不多就行了。實在不行也別死撐。我們明天不想去外面揀你的尸體?！?p> “放心吧。我心里有數(shù)。假肢夾層里的訊號煙火補充過了，實在不行我會像昨天晚上一樣發(fā)信號求救的。
你們看著點，可千萬別睡死??！”
教授步伐不停，一邊回話，一邊在雪地里原地高抬腿，以期更迅速地消耗掉自己的體能。
“要我說，你就是安排的太好了才學不會的。你自己知道自己死不了，怎么可能把自己逼到極限呢？”
冒頭的暗哨沒好氣地回道。
另一個眼睛上有刀疤的矮人大叔用衣襟擋住風，點著了自己的煙斗悠悠地吸了一口。
他是個明哨，坐在巖石頂上抽煙，雖然容易變成靶子，但是也算是在威懾入侵者，并沒有太大不妥。
“噗”
本想美美地吐出一個煙圈，剛出口就被寒風吹得消失不見了。
“扣扣”
在鹿角盔上輕輕磕了磕吸掉的煙灰：
“最后去試一次，不行就算了，小子！矮人的選擇很多。不是一定要善戰(zhàn)的。
以你的天賦，完全可以和巴斯特.巴雷薩大師一樣，成為一個矮人傳奇鐵匠。
這會兒說了你也聽不進去。算了，你去吧。不行了記得發(fā)信號。
如果你死了，我?guī)湍惆涯莻€灰矮人的腦袋擰下來?！?p> 老矮人看得分明，假肢和肌肉結(jié)合處的金屬卡齒已經(jīng)有血滲出來了。
奧斯卡的設計和做工仍需要不斷改進。
現(xiàn)在這種設計只能滿足他的日常生活，沒辦法讓他重新做一個戰(zhàn)士……
“老沃爾加…沒什么…呼…不對的地方。哈……哈……心靈術(shù)士都是這樣鍛煉出來的。哈……放心吧，我能行?！?p> 極為快速地感覺到體能消耗的矮人奧斯卡喘的像一頭老牛。
他說完之后就恢復了奔跑。
只是右腳總是像是被開水燙一樣，總會在接觸冰雪的第一時間最快的抬起。
左腳因為是義肢，不懼嚴寒，表現(xiàn)得倒要更好一些。
深一腳淺一腳地，少年矮人跑遠了，看上去并沒有比其他健全的矮人跑得更吃力。
卓越的機械制造天賦！
“多好的蒸汽機械工程師材料啊……
小斯托姆酒扔過來！”
望著消失的堅定背影，明哨的老矮人喊道。
“憑什么？”再次躲起來的暗哨斯托姆沒好氣地問道。
“喝了酒，暖暖身子，好睡著。你守上半夜。我守下半夜。警醒一點，隨時注意信號?！?p> “憑什么？”
“憑我年紀大！憑我不洗澡！”
沒弄明白這里面有什么和洗澡有關(guān)的隱情，對面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把鹿皮酒壺甩了過來。
“你有老婆洗什么澡(??へ??╮)”
暗哨的嘟囔聲很小，揉進冰風谷刺骨的風力，誰也沒有聽到。
盡可能快速地跑過一個小土丘，離開哨兵的視野，教授仿佛操著雪面上一些無形的東西，腳印一點點，一點點地變淺，變淡。
最后直接像是使了踏雪無痕的中華古武術(shù)，雪地上半點腳印也沒有了！
事實上，前一個雪夜他已經(jīng)摸到了靈能的門檻。
現(xiàn)在一切都如他計劃好一樣，作為一個對心理學，人類思維，頗有研究的心理學教授，他很順利的在正式嘗試的第三天推開了靈能的大門！
現(xiàn)在他是一個正式的心靈異能者了。雖然這份力量遠沒有他們最初預料的那么強大。
就威力來說甚至比不上實驗室看守那把基本就是樣子貨的射線槍……
但是這一步到底是邁出去了。
這一步在單人鍛造間里也可以完成，但是事實上出來，不受監(jiān)控地外出，才是他今天真正的目的??！
站在自己相信出來的，溫暖堅實的“地面”上，他們極不雅觀地掏出了那個空間袋，再麻利的從袋子里掏出了那張一看就很溫暖厚實的冬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