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入宮后,妘府被不少人譏笑嘲諷,盡是些當初眼紅太子妃之位的人。”姜則容若無其事的敘述,“不過他們也明白,只能過過嘴癮罷了,妘府雖看上去與想象落差較大,但仍然不容小覷,暗地里該交通的勢力可是一處不少?!?p> 妘宓頷首,這完全在她意料之內(nèi),于是遲疑道:“那......”姜則容知曉她所問何事,竟顯出幾分笑意。
“崔氏果與施國公發(fā)生沖突,施國公本想拖妘丞下水,不料妘丞聯(lián)合溫步二家,以脅迫崔氏決斷?!?p> 話畢捏了捏妘宓的精致小臉,吐出幾個字:“懂了么?”
妘宓光顧著想他話里意思,便放任了姜則容的動作,也慢慢松開交握的手。
施國公素來謹慎,只怕不肯輕易與崔氏為敵,但又不能容忍崔氏爬到自己頭上,那么勢必需要其他對手來分擔壓力。
雖然姜則容沒有把話說得很明白,但依妘宓對妘家主的了解,一個萬事以家族為先的男人,不會放過姜則容刻意留出的退路。
溫步二家與妘宓同時晉升,施國公找到妘府,他們自然也會擔心攪入這趟渾水,面對妘丞暫時同盟的提議,答應(yīng)下來是正常的事。
這樣,崔氏與誰為敵顯而易見。說到底,崔氏也只是為了挽救崔氏女被皇帝遣回而失去的聲望罷了,以卵擊石后果只會更加糟糕。
妘宓突然想到什么,放下手中銀匙,微微沉吟道:“陛下是為了逼迫家父與溫步二家站在一起,是嗎?”
姜則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妘宓身上,聽到此話,恍惚了一下,視線有片刻的偏移,才應(yīng)聲道:“是。”
“那陛下可真真是把所有人都耍進去了。”妘宓本有幾分猜測,得到證實之后更加確信。
她只是忽然想到,姜則容想挑起溫步二家紛爭,根本不需要把其余人牽扯進去,若沒有前幾日的升遷,施國公也找不到人一并拉下水。
那么就說得通了,姜則容做這一盤局,還有別的目的!可最終目的,應(yīng)該還是一樣,為了鞏固皇權(quán)。
利用妘丞聯(lián)合溫步二家,正是咬上了姜則容布下的餌,她所料不錯的話,姜則容還有后招,把這股力量變?yōu)閾碜o自己的力量。很簡單,只要姜則容對崔氏和施氏下手,作為后者對立方的他們無疑會被視為投靠了前者,再不甘愿亦將別無選擇。
一方面利用崔施爭斗化解世家力量,一方面迫使其余三家聯(lián)盟化作己用,雙重保險之下,對于姜則容來說掌權(quán)的風險直直下降。
姜則容啞笑,頓了頓,繼而絲毫沒有負罪感地籠絡(luò)妘宓:“還道卿卿這般犀利,原是位不櫛進士,這些心思,不妨權(quán)當密室之談,何如?”
妘宓看了看姜則容,不知為何,她總覺現(xiàn)在的姜則容非常危險,像是桀驁的幼豹隱藏于暗處捕食前的訊號,偏生銜接的行云流水叫人琢磨不出。
“陛下?”她試探喚了一聲。
“阿宓,你別怕我,我不會傷害你?!苯獎t容眼眸深處的東西褪去,似乎有點茫然,但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對勁,喃喃道:“阿宓,我怕你知道之后會遠離我。”
“不會?!眾u宓若有所思地輕笑一聲,柔軟而緩慢,“我相信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