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你們走吧?!鼻f苓扶額嘆氣,擺了擺手道:“今日當從未來過此地,不然你們的事兒我保不了,明白嗎?”
“明白明白?!狈垡聦m女一口就答應下,拽著人跑開了。
莊苓獨自在原地呆了好久,才遲遲離開,并沒有注意到,兩人轉身之際眼神中的不屑和嘲諷。
撞破流言一事,究竟是巧合,還是被有心人精心布置的迷陣?是真實的棋逢敵手,抑或只是進行中的一場渾水摸魚?
身在局中,淪為棋子是誰也逃不開的宿命。
信蘭軒中,由于妘宓的召見,眾人都放下手中事宜,紛紛來到大廳。
妘宓一襲素袍,素白的一手擱在案幾上,見眾人進廳,稍微端正了坐姿,視線在人前掃視一圈,蒼白精致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
“有勞各位跑這一趟?!彼h首寒暄。
秦濟是太醫(yī)院判,事務繁忙,只有診脈的時候才會過來,于是為首的是姜則容派遣的幾位御醫(yī)。
他們經姜則容授意,自然是與妘宓親厚,見她欲要起身相迎,皆是面色惴惴,盡職勸說:“婕妤好生休養(yǎng)著,切莫勞累!”
直到她不再有動作,才不一而同地松氣。
“近日的流言,想必大家都聽說了吧?”妘宓唇畔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直截了當的問道。
“這……”在座的各位說半分都不清楚那太假了,姚御醫(yī)等人抹了把汗,這位主子果然是出了名的難纏啊,一見面就給他們一個下不來臺。
她從眾人的表情上就已經知道答案,不再逼迫,風輕云淡道:“既然各位都已知曉,我便不在此處贅述了?!?p> 中間短暫的停頓,仿佛是這樣漫長,眾人表情各異,卻無一不感到忐忑難安,生怕自己一個不慎被無辜牽連。
“事情發(fā)生在信蘭軒,我會給大家一個交代,保證無辜之人的清白?!眾u宓垂下眼簾,道:“但軒里不歡迎居心叵測的打探之人,知春?!?p> “主子?!边@時,知春從花鳥屏風后款步走出,沖諸人輕施一禮,鶯語婉轉:“奴婢知春,奉婕妤之命肅清信蘭軒,請列位大人配合排查。”
倒吸冷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姚御醫(yī)率先表態(tài):“臣等定然配合婕妤排查?!?p> 區(qū)區(qū)一個婕妤之位,似乎并無這樣說話的底氣,可偏偏這位婕妤圣眷正濃,本是跟隨在帝側的御醫(yī)尤為心知,這位到底有多受寵。
“知春,三位老太醫(yī)年紀也大了,費不得神,我看就不必了吧?!眾u宓及時打斷,一派春風風人的和善態(tài)度。
姜則容身邊的人,是可以信任的,這些人的九族五服估計都被查得清清楚楚,只要想,隨時可以出現在某本冊子上。
聞聲,御醫(yī)之間面面相覷,少頃,姚卓慎帶著兩位太醫(yī)作揖道:“承蒙婕妤信任,臣等不勝感激。”
“幾位大人乃陛下肱骨,何妨。”
雙方把話說到十分完滿,權力之下,用不動聲色的示好來籠絡人心,這是上位者十分必要的技巧。且不僅是做給御醫(yī)看,更是為了大堂內旁觀的那些人。
“臣等同此心。”在座的吏目、醫(yī)師、醫(yī)女或真情實意、或隨聲附和,但至少聲音整齊一致,妘宓看了一眼白酸枝木案,緩緩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