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名綠綃?!本G綃藏在袖中的指尖顫抖著,猶豫良久才道。
出乎意料的是,妘宓并無刁難之意,溫淡輕言:“天半剛風如激箭,綠綃飄蕩紫綃寒,好名字?!?p> “婕妤贊你呢,”綠綃一時沒有回應(yīng),流螢笑盈盈地提醒了一句:“還不快謝恩?”
對上流螢一雙剪水眸子,綠綃不知為何竟有些膽寒,忙謝了恩。方才的不愉快似乎早已被幾人遺忘,一場不必要的沖突于無形中消弭。
各懷鬼胎的風波在預(yù)謀上演,雙方都不約而同的回避著意外發(fā)生,以至于可能打亂現(xiàn)有的節(jié)奏。
恰在此時,任舟叩門而入,而外面的啟明則是略有所思的看著一旁的人。
“婕妤?!比沃凼殖只ㄊ綌€盒,那是一只見方木盒,蓋為木框鑲玻璃,流金溢彩,其中分格盛放著各種果脯、果餌。
妘宓擱下瓷碗,輕輕嘆了一口氣,清脆的撞擊聲無端的流螢眉心一跳,朝幔帳中看去,若隱若現(xiàn)的面容上一派平靜。
班姬續(xù)史之姿,謝庭詠雪之態(tài)。
流螢心中閃過不安,只覺那一切盡在掌中的神情格外刺目,竟伸手去抓藥碗,想要硬生生給妘宓灌下去。
卻不料,妘宓先一步打翻了藥,碎瓷四濺,砰然炸響,門外沖進來幾名宮中侍衛(wèi),瞬間將流螢三人控制住。
“你……”綠綃臉色慘白,與紅葉一樣慌亂無比,震驚的同時又感到不可置信,唯有流螢呆呆地看著地下的碎瓷片,心如死灰。
能提前將計劃布置的如此周密,她們的舉動應(yīng)該早就被人掌控了,無論怎樣都是失敗……
“先關(guān)起來?!眾u宓根本沒有談判的心思,想了想道:“藥房邊上不是有間放柴的隔間,就那邊?!?p> 流螢渙散的瞳孔慢慢聚焦,聞言用力的掙扎起來,“妘婕妤,你不就是想要知道我是誰的人嗎?我告訴你,只要你保我無恙?!?p> “不用?!眾u宓吩咐人收拾湯藥殘渣,拿去檢驗,頭也不回的拒絕:“至少現(xiàn)在,你還沒有看清自己的處境?!?p> “從棄子成為階下囚,說明你本身已經(jīng)沒有利用價值?!?p> 清冷的嗓音遙遙傳來,仿佛天隅的一抹風,飄忽不敵,下一秒就會消散于無影,流螢絕望地徒勞呢喃:“為什么……”
直到眾人退去,妘宓才臉色凝重地翻身下榻,對任舟道:“把知春她們叫回來吧,余下的人不用審了?!?p> 大動干戈的審訊一定會逼出某些坐不住的人,既然目的達到,后面也不需要再演下去了。只是,另妘宓擔憂的是,對方的舉動超出了自己的預(yù)期。
方才那一番話固然有恫嚇的意味,實也不是簡單的空穴來風。局勢到如今的地步,連妘宓身在其中都有些迷惑,隱隱的違和感不知從何而來。
姜則容最近在朝堂那邊也不易,京城幾大世家的聯(lián)手,并不是那么隨意對付的,壓力怕是比自己要大上幾倍。
等太醫(yī)把湯藥成分驗出來吧,她不由自主的皺著眉。
“主子,切勿思慮太深?!比沃郾砬槠降?,把蜜餞果盒移過去,袖手提醒。
妘宓信手拈起一枚李子旋,慢慢品味,直到第三枚的時候,眼神明亮的看向任舟,“任公公,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