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村莊往事

　　村長沒有推脫，將符包收下，但拉著紀青的手就不放了，“都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小兄弟這可此傷筋動骨厲害多了，若沒有事，就留下，養(yǎng)好了再走?！?p>　　紀青在村子好說歹說之下，沒能拒絕就留下了。

　　過了一段時間，紀青沒事就去村里散散步，村里的人見他是村長救下來了，便也對他親和，時不時的和他打打招呼。

　　一晃，兩個月過去了，村子里和諧一片，只是村民臉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愁容。兩個多月以來，老天爺一滴雨都沒下，讓他們這些靠天吃飯的人著實有些焦慮。

　　而一直留在村里的紀青在一次烏云在空中聚集時，抬頭看向天空，雨沒下來，烏云也在一分鐘之內(nèi)散開。

　　紀青收回目光，正心凝神，貫注一物，面上已經(jīng)是一片古井無波，手掐訣，口念咒?！澳蠠o沙曼塔布達南哇吉拉”。

　　飄走的烏云被強行聚在一塊，可還是沒到一分鐘，就又散開。

　　紀青猛的吐了口血，面色蒼白的往村長的農(nóng)舍走去。

　　再接下來的一個月，村里還是沒有下雨，天氣也比往常熱，田里的水稻都干枯，河水也縮水了一半。

　　紀青從那日施了行雨咒后，每天都在村子四處查看，近十來天還都往后山跑。

　　村里的流言開始起了，有人說是村長救了個掃把星，有人說他進了后山范了忌諱...這些話也傳進了村長妻子的耳里，聽到流言的當(dāng)天就和村長吵了一架。

　　而當(dāng)天晚上紀青就告別了村長，隨意尋了個能躺下的將就住了下來。

　　接下來，流言越來越嚴重，有人說，看到紀青施法，把天上的烏云都給遣散了，不將他燒了，村里就不可能下雨...

　　一個人說沒引起什么效果，可知道的人多了，就信以為真，不去找紀青就去找村子鬧。

　　一連好幾天，村長農(nóng)舍外都站了好多村民，讓村長將紀青交出去。

　　村里的人每天都會在村長農(nóng)舍前蹲上一陣，見到村長或村長妻子就開始鬧，還出言威脅他們家。

　　一日，村長前腳剛走，村長妻子后腳就離開了屋子。

　　莫約走了半個小時的路，村長妻子找到了紀青住的地方。

　　“夫人過來是有何事?！睖蕚涑鋈サ募o青看到村長妻子往他的方向走來，停了下來。

　　村長妻子走到紀青面前，“砰”的一下跪了下去，“紀青，求求你救救我們?！?p>　　“夫人這是干什么，要我做什么起來說?！奔o青彎下身子，抬手欲扶村長妻子起來。

　　村長妻子一把揮開紀青的手，“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不起來?！?p>　　紀青收回手，聲音溫和，“夫人有事相求，在下哪里有不幫的道理?！?p>　　村長妻子看向紀青，在確認他說的是真是假，“那求你跟我回去，讓村民處置你，你可愿意?！?p>　　紀青輕皺眉頭，再看了眼對面的小山坡，“可在容我十日，再有十日就可以了?！?p>　　村民威脅的話都放到門口了，再有十日，他們家可能都會被村民拆了，“紀青，你的命可是我們相救，現(xiàn)在我們家都要為你償命，你能恩將仇報?！?p>　　“也好，終是緣法。夫人請起，我和夫人回去。”紀青再次伸手將村長妻子扶起。

　　紀青和村長夫人離農(nóng)舍還有一大段距離，就望到農(nóng)舍籬笆外站了一圈人。

　　“怎么了，夫人？”紀青見村長妻子停了下來，出聲詢問。

　　“紀青，你要怪罪就怪罪我，是我對不住你。”

　　紀青溫和一笑，“夫人所做不過是為了一個家，這個我明白，我的這條命都是你們救的，這些時日已經(jīng)算我偷來的了。希望這事過去后，夫人帶著家人早日離開村子，令早個安生之處?！?p>　　“嗯，走吧！”村長妻子繼續(xù)往前。

　　“來了，來了，終于把人等到了?！贝彘L妻子離農(nóng)舍還有幾米的距離，幾個村民就已經(jīng)走上來，大聲喊道。

　　“走，把他綁了?！?p>　　......

　　紀青站在籬笆外沒有動，任憑村民用繩將他綁起來壓走。

　　村長妻子也沒有再看眼紀青，進了農(nóng)舍就往主屋走。

　　在紀青被壓走后二十多分鐘的樣子，村長氣沖沖的走向自己農(nóng)舍主屋，拿出有全部村民按手印的村長書就準備往外走。

　　妻子快他一步，堵在主屋門前。

　　“讓開?！贝彘L將妻子往旁邊一推，“砰”的一聲悶響，妻子撞向木桌，村長并沒看妻子一眼，大踏步向外。

　　妻子顧不上撞到桌子的疼痛，撲過去將村長抱住，“你想想，你還有我和兒子。”

　　“那是一條命?！贝彘L掙脫了妻子抱緊他的胳膊。

　　“他是一條命，我和兒子難道不是，你沒聽村民說不把紀青交出去，也不管你是不是村長，一樣要把你獻祭嗎？你現(xiàn)在拿著村長書有什么用，他們根本不會聽你的?！?p>　　妻子的話讓村長步子慢了。

　　“今天你出了這個門，不要再想見到我了?！?p>　　村長猛的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妻子，“你真的變了。”

　　說完，村長直徑進了主屋，沒在看妻子一眼。

　　見丈夫進了屋，妻子才緩了口氣，直直的坐在地上，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畫面的鏡頭又一轉(zhuǎn)，轉(zhuǎn)到村子的正中心，一片空地處，紀青被綁在木樁上，周圍放著一捆捆的干柴。

　　一個村民手提著油往干柴上澆，一個村民拿著火炬。

　　一旁的村民大聲喊道，“燒了他，燒了他...燒了他就雨了?！?p>　　被綁在木樁上的紀青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沒有開口，也沒有表情，仿佛一切都和他無關(guān)。

　　在火炬靠近木柴的瞬間，火勢一蹴而起，干柴也在火勢之下發(fā)出“嗶哩啪啦”的聲響，宛如垂死之人最后的掙扎。

　　被火圍住的紀青吸入濃煙，咳了起來，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除非搬離此處，否則每年獻，咳，咳，女金釵，廟宇中宮，咳咳，輪年拜見，外來，亦之?！?p>　　謝棠看著被嗆得說話都不連續(xù)的紀青，感嘆道，“他是道士，想離開應(yīng)該不難。這結(jié)局讓人有些受不了。都沒有錯，卻是場悲劇。”

　　顧風(fēng)轉(zhuǎn)頭看了看謝棠，又將視線移回紀青身上，緩緩開口，“嗯，都沒錯，立場不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