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門框處掛的是孝幡其實也并不怎么準(zhǔn)確,陳旭只知道這東西類似于挽聯(lián),是懸掛于死者靈堂前的。
“孝幡?”
封青倒是感覺沒什么,“如果按照之前的定位來看的話,這里是火葬場寄存骨灰的地方,死者為大,表示懷念的話,掛這個很正常吧?”
“而且你看,這漆黑的孝幡已經(jīng)沾染上了灰塵,所以說應(yīng)該是許久之前掛的了吧?”
陳旭搖了搖頭,重點是這個嗎?顯然并不是這個。
“注意,你說的那個應(yīng)當(dāng)是挽聯(lián),而且既然是寄存骨灰的地方,那就說明是很多逝去者,孝幡的意思是自家親人。這兩點不一樣的?!?p> “陳旭,按照這樣說的話,會不會是這里面的某位逝者家屬特意懸掛上的?”
“不可能,如果是逝者家屬懸掛的話那肯定就意味著把骨灰?guī)ё吡?,怎么還會刻意掛孝幡呢?不現(xiàn)實,也不可能?!标愋駬u了搖頭,對于這一類的風(fēng)俗習(xí)慣自己曾經(jīng)在老爸的書架上看到過。
記得老爸曾經(jīng)也說過,自己想要做一類根據(jù)各地風(fēng)土人情人文習(xí)慣再結(jié)合當(dāng)?shù)孛耖g傳說的恐怖游戲,故此才去了解了這一系列知識。
“噓,你聽?!?p> 陳旭對于寂靜之中傳來的聲音格外的敏感。
四樓的樓道內(nèi),不對,應(yīng)該說是其中的某個房間內(nèi),此刻傳出了啪嗒,啪嗒的聲音,好像是敲打什么,又好像是水滴濺落。
“沒關(guān)緊水龍頭?”封青貼近樓道那一側(cè),豎起耳朵仔細(xì)的聽著。
“并不是,好像是在敲打什么,如果是水滴掉落的話應(yīng)該是有規(guī)律性的……”
“吱嘎……”
陳旭話音都還沒有落下,樓道內(nèi)就傳來了撕裂摩擦的聲音。
那種聲音就好像是把世界上刺耳的聲音都匯聚到了一起,然后再一股腦的塞到你的耳朵里面一樣。
通過全息眼鏡的特殊夜視功能,陳旭貼合著墻壁以孝幡為掩蓋,小心翼翼的觀察起此刻樓道內(nèi)的場景。
封青則是繼續(xù)聽著聲音,而且她兩腳已經(jīng)分開,不出瞬息,她絕對就可以拉著陳旭一溜煙跑到三樓或者是樓外。
樓道內(nèi)并沒有什么東西,但是那種難聽的摩擦聲還在響著。
“不應(yīng)該啊,這些房門要么禁閉著要么就是虛掩著,但是如此響亮的聲音怎么可能會從這房間傳出來?不管怎么聽,都像是赤裸裸的存在于樓道之中?!?p> 陳旭努力的張開眼,通過全息眼鏡來看這樓道內(nèi)的環(huán)境和打著燈光看其實并沒有很大的區(qū)別。
“陳旭,你沒有感覺到很詭異嗎?”
韓夫子的聲音傳來,陳旭并沒有理會到,他在意的還是想盡快的發(fā)現(xiàn)這樓道內(nèi)的聲音到底來自哪里。
“陳旭,這四樓的整體布局和三樓完全就不一樣,開合的承重墻將兩側(cè)擋著,原本通達(dá)的樓道卻被一道墻隔開,你看,哪里是一扇小門,那么說明這樓道是存在內(nèi)外兩個空間的?!?p> “內(nèi)外兩個空間?”
韓夫子不說陳旭還真的沒有注意到,在視線可以接觸到的地方,那的確是一道墻,而且還是一看就很厚重的墻,但是因為和四周墻體的顏色實在是太相似了,陳旭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靠外的地方居然還有一扇門?不對吧?剛剛好像沒有……”
陳旭努力的回憶自己第一眼看這樓道內(nèi)的時候,似乎并沒有發(fā)現(xiàn)這什么開的門吧?
“這樓層的格局有些怪異,單看這一側(cè)的話指定是看不出什么名堂了,去,到那開的墻口處看一看內(nèi)側(cè)是什么,說不定那聲音就來自里面呢?”
“這個……”
“這個似乎有點太直入了吧?直接就過去?如果里面正有人搬運東西的話,我們不就撞上槍口了嗎?這個辦法不妥,不妥?!?p> 聽著耳邊不斷襲來的摩擦撕裂聲,陳旭眉頭緊緊固作一團(tuán),心里面多多少少的癢癢的。
那摩擦的聲音就好像是在朝著陳旭打招呼,問好,交談,邀請……
正當(dāng)陳旭還在想到底要不要過去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在拽自己的衣服。
慢慢的轉(zhuǎn)過頭來,赫然發(fā)現(xiàn)封青正在那里拽著自己的衣角,同時伸出手指著樓梯下方,雖然臉上帶著過濾裝置,但能夠看得出來,封青在催促,在著急,在壓抑。
“???”
陳旭視線輕移,同時腦海里面還在思考著到底要不要過去呢?
猛然的。
“白……白……”
“白大褂……”
陳旭差點沒原地直接跳起來,渾身汗毛直接倒立。
在樓梯的拐角處,那白天熟悉的白大褂男子,手里面拎著一個很大的黑色塑料袋,還是緊緊閉合著雙眼,不對,或許他沒有眼珠也說不定呢?
當(dāng)他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片連帶著模糊血肉的血痂被活生生的撕裂開……
他不悲不喜的盯著你,“請問,要眼球嗎?”
白大褂男子死白般的臉在黑夜之中反襯出來的情形真的是恐怖到了極點,他一邊走,嘴里面還不斷地嘟囔著什么。
陳旭示意封青千萬不要說話,但想著之前白天的時候自己不過一個很細(xì)微很細(xì)微的動作就被這閉眼的白大褂男子聽到了,于是乎趕快拉著封青緊緊靠著墻壁,再一次比劃著千萬不要發(fā)出任何的聲音,甚至是呼吸聲。
封青也記得陳旭之前給她說過的,有關(guān)于這個白大褂男子,只知道很詭異很危險,其余的她也并沒有多去了解。
見陳旭如此慌張,封青也變得十分小心翼翼。
“二十二……”
“二十三……”
“二十五……”
“二十八……”
“三……二十九……”
距離的近了,陳旭也大致聽到了白大褂男子嘴里面說的什么。
是一連串的數(shù)字。
而當(dāng)他數(shù)到第三,或許是第二十九的時候,已經(jīng)來到了陳旭和封青站的地方。
兩者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十厘米的樣子。
陳旭不由得想怒罵,這么寬的樓道,你非得靠著墻走?媽賣批的,千萬不要再往這邊靠近了,要不然的話真的就撞到了陳旭他的身上來了。
不過距離這么近,陳旭忽然感覺到一股陰寒的感覺不斷的朝自己襲來,這種寒冷不像是空調(diào)的那種刻意寒冷,也不像是冬天那種天寒地凍,這種寒冷就好像當(dāng)你把腳踝埋入土里面所感受到的那種寒冷……
不,更多的是死亡將至,落葉歸根的氣息。
白大褂男子的皮膚真的很白,白的沒有任何的色彩,白的沒有任何存在意義,白的讓人發(fā)瘆。
“肉糜派對,這一次我一定要獲得一雙眼睛,一定要獲得一雙眼睛,我要獲得一雙什么樣的眼睛呢?”
白大褂男子站在陳旭和封青的身邊,居然不走了,嘴里面還振振有詞的說著古怪莫名的話。
“擁有豐富色彩的眼睛、擁有心靈窗戶的眼睛、不要那種被污染的眼睛、嬰兒,對,或許我應(yīng)該找一個嬰兒的雙眼,不對,大小似乎不那么合適……”
陳旭努力的讓自己不去胡思亂想,封青也驚訝的盯著白大褂男子。
韓夫子那個家伙仿佛思泉如涌般,咔咔咔的敲打著鍵盤,陳旭很慶幸,這全息眼鏡是直接連接著神經(jīng)的,并不會漏音,要不然的話,自己和封青兩個人可能已經(jīng)死掉了……
白大褂的男子忽然想到了什么,自顧自說的將身體另一側(cè)的手伸入了拎著的黑色塑料袋里面。
“不一樣,不對,長度似乎都不一樣……”
陳旭因為看白大褂男子拎著塑料袋的那只手很長時間的緣故,當(dāng)那男子將另一只手伸出來的時候,陳旭一瞬間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的地方。
男子的手,先說拎著塑料袋的左手,明顯白的嚇人,而且骨頭都仿佛快要裸露了出來,一層皮簡簡單單的包裹了起來,而且很長,很長,近乎就這樣站著都快要到了膝蓋處了。
再看右手。
他的右手有點黑乎乎的感覺,似乎是那種被太陽曬的緣故,而且明顯的在手腕虎口處有一個很大很深傷疤,不知道是燙傷的還是被什么叮咬導(dǎo)致的。
最重要的是,白大褂男子的右手很短,很短,甚至還不如左手的一半長。
這也絕對不會是身位側(cè)開的緣故,因為他需要微微彎腰才可以用右手摸到左手拎著的黑色塑料袋,而且十分明顯的,他拿東西的時候動作很不流暢,就好像兩只手不協(xié)調(diào)到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一樣。
“派對,派對,肉糜派對,我必須要拿出我珍藏的東西了,我要在純潔的雙眼面前展露一個完美的我?!?p> “我始終堅信,只要一雙真實的眼,我就可以得到救贖,聽麻雀說,這一次有好幾個大學(xué)生,知識淵博,暢玩一番吧,展現(xiàn)最完美的我,記憶似乎又?jǐn)嗥?,這是誰的腦子來著?”
“刀具?手術(shù)刀?咦?消炎藥?我自己再說什么?”
“怎么這只是也不聽我的使喚了?潔癖?什么潔癖?快點拿出來,時間不夠了……”
陳旭看著行為怪異的白大褂男子一時間懵逼了,但是他卻不敢弄出動靜,同時也期待這個怪異的家伙趕快離開,要不然的話,一會兒聲音招來了其他人就不好辦了……
“嗚……”
忽然的,原本壓抑聲音的封青支支吾吾的發(fā)出了聲響,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但那的的確確是惡心的感覺。
干嘔。
而且,那東西的確是令人惡心作嘔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