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
自從打獵回來,守夜人看到他們這么快就收獲了這么多獵物的神色就不對勁。
亙敏銳地觀察到了這一反常點,他明顯有看到守夜人的臉色一陣狂變。
“難道守夜人對于這些獵物的無故死亡,知道些什么?”
但是他之后想要找到守夜人問話,卻沒見了守夜人他人。
以往和藹佛系的守夜人,一般都會坐在村頭,或者在村中來回晃悠,但是他到處都找了一遍,卻始終不見其身影。
“這到底……”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重重?fù)艄囊话愕厍么蛑鴣兊男呐K,“這快要令我窒息的不安,到底是什么?!”
“吶吶?”靈兒整了整他打獵回來后有些褶皺的衣服,他這才回神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家里站著,而靈兒看他神色不安,便問他:“在想什么呢?”
亙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以及他覺得不對勁的地方告訴了靈兒。
“唔……”靈兒踮起腳來,一臉愛意,摸了摸亙的頭,“別這么擔(dān)心啦?既然大家都沒覺得有什么,那咱們也沒必要這么亂想吧?”
“可是我就是不安,直覺告訴我不好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了,”亙的眉間還是愁眉不展,“你知道的,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zhǔn)?!?p> “沒事的啦……”靈兒牽過他的手,看著他溫柔地笑了,“不管發(fā)生什么,靈兒永永遠(yuǎn)遠(yuǎn)都會陪伴在亙身邊的哦!”
亙的眉頭這才稍微有些舒緩了,可是他心中的不安,卻是完全沒有一點褪去的意思。
“真的感覺……什么就要來了……”不安帶來迷惘,而迷惘則會衍生恐慌,身為青壯主心骨的亙,此時心中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可是,他現(xiàn)在只是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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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之后。
看過了對著食物大快朵頤過的村民們,看著他們滿足的表情,看著他們飽餐后一個個捧腹回屋午睡,亙心中愈發(fā)恐慌。
是只有我一個人這么恐懼嗎?
那為什么守夜人的舉動突然反常?
是真的要發(fā)生什么了嗎?
那為什么大家都好像沒事一樣?
他們什么都沒有察覺到嗎?
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
未來會怎么樣??。。?p> 亙坐在椅子上,雙臂支在桌子上,也同時支住了他頹廢的大腦。
他因為恐懼而變得猙獰的臉龐對著桌面,看著桌子不規(guī)則的紋路,仿佛夜晚八荒漂浮的軌跡一般,他心中也越來越緊張與恐慌。
明天……會怎樣?
“吶吶?沒事吧?”靈兒捧起了他的臉龐,第一次看見如此恐慌的亙,她也是嚇了一跳,“怎……你怎么了?”
“靈兒……”亙面部微微抽動,“我們……逃吧!”
“逃?”靈兒腦袋一偏,十分不解,“為什么要逃,逃哪兒去?”
“我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要發(fā)生了!”亙的語氣十分激烈,“快逃吧!越遠(yuǎn)越好!”
“這么嚴(yán)重嗎……”靈兒也是一驚,她從來沒有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亙,仿佛他今天變了一個人似的,可是她一直都相信自己丈夫的直覺,“我相信你啊,永遠(yuǎn)都會的……可是……村子里面的人怎么辦?”
亙也是一愣,是啊,他們倆一逃,村子里的人怎么辦?
“我們?nèi)ズ粲醮蠹疫w移吧!”亙點點頭,隨即又抓緊了自己的胸口,“這份不安的感覺越來越重了……”
“嗯!”靈兒也是點點頭,她愿意無條件相信亙,亙是她愿意托付一生的男人;而她也掛念著大家,因為老一輩的人是看著她長大的,年輕一輩的人也是和她一起成人的,對她而言,村人即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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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遷移?!”虎哥驚訝的叫聲穿透了整個村子。
“怎么可能???明明過得好好,buzhidao的說……”另一名村民也如是說。
“就是就是,明明今天才豐收回來呢!”
“亙,你雖然很有聲望,但是我們村子在這里扎根上千年了,不可能憑你空口一言就舉村遷移吧?”不知道哪里傳來了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可是等眾人尋聲望去,卻沒見著人影。
大家也沒有執(zhí)著追尋剛剛是誰說了那番話,畢竟他們心里面也很贊同這話。
“亙他的直覺向來很準(zhǔn),無數(shù)次在狩獵時救了大家,這次也不會例外,請大家與我一起遷移,去安全的地方!”靈兒還在大聲呼吁著大家。
“算了……”
“我不走……”
“不走不走!”
人群漸漸散了??上?,沒有一個人愿意陪亙和靈兒一起走。
虎哥過來,一臉遺憾地拍了拍亙的肩膀:“兄弟,不是我不支持你,你這遷村的想法,確實有些……”
“我知道……”亙苦笑道,“讓人難以接受?!?p> “抱歉,我也是很難接受的啊?!被⒏缫彩强嘈?,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就走開了。
“這可怎么辦???”靈兒也是一臉愁容,“大家都不愿意……要不就咱們倆……?”
“沒用的……其他的村民們是對的,”亙還沒有回話,一道蒼老的聲音在亙與靈兒的身后響起,“因為啊……逃到哪里都是沒有用的……”
“什么?!”亙一回頭,看到的卻是一臉絕望死色的守夜人,他不知何時又出現(xiàn)在了亙的身后。
“接下來我們即將迎接的,是八荒的狂舞,烏鴉的盛宴,死神的熱吻……”守夜人又如來時一般無聲無息地往村子另一邊走去了。
“等等!前輩!”亙懷著最后的一絲可能希望連忙追了上去,“接下來會怎么樣?這一切的反常其實只是普通的現(xiàn)象,對吧?”
“呵呵……”守夜人無力地笑著,“人死!吃人!死人!吃死人!人死!”
然后他便突然從原地消失了,只剩那空洞的聲音在亙的大腦中震蕩著一切。
果然是嗎……最后的弦,斷了;壓死駱駝的稻草,來了。亙的大腦已經(jīng)是空白一片。
靈兒來到了亙的身邊,看著亙已經(jīng)徹底變得絕望的眼神,那空洞的眼睛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只能聽得他嘴里喃喃:“永……夜……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