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驕矜
南境多雨,邊陲郾城便是由溪山天坑而下的河流從城門外一橫而過形成了護城河,可惜如今溪山泛涌洪水,洶涌的洪水直接讓鄰國斷了想要趁危搗亂的念想,否則即便蕭夢山再有能耐,也難擋排山倒海而來的內(nèi)憂外患。
溫大人到南境查壩,原定行程是當日立即返程回京,可沒想到壩還未查完,便出了意外,無可奈何只能在南境的大雨中歇兩日,直接導致了他的回京之路被拖延。
事發(fā)之后,魏胥華直接把罪魁禍首白凝秀跟蕭弘杰禁了足,沒有她的命令不得踏出王府半步。
寄人籬下,最怕的就是給人添麻煩。白凝秀也不例外,事因她而起,不管是被關(guān)小黑屋還是禁足,她都不敢有怨言,更何況她白凝秀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看得開,不讓她出門?她可是足不出戶都能給自己找樂子的??!
蕭弘杰則恰恰與之相反,傲嬌如他,并不覺得自己把溫楠獨自放在岸邊有什么錯,畢竟這么大的人,難道還要他寸步不離地守著不成?而且就溫家公子那個冷冰冰的性子,兩人站在一塊無話可說處處盡顯尷尬……
再說,千錯萬錯都是拖溫楠下水的人的錯?。?!
“哼!??!”
高高墻檐上,蕭弘杰一腿支起,另一腿垂下來輕輕晃著,正坐在墻頭的青瓦上拿著細薄竹片編著蜻蜓,一想到自己被殃及池魚而禁足,心中甚是不爽,手下力道不禁重了些,薄竹片啪一聲斷裂。
白凝秀叼著一根蘭草,找到蕭弘杰時他正氣極地將竹蜻蜓的半成品丟到一旁去。
“喂,你一個人在上面哼哼什么?”她勾勾嘴角,揚眉朝上面喊道。
蕭弘杰似乎一點兒都不意外她會尋來,正眼都沒看她,隨手取來身旁的薄竹片繼續(xù)手上的動作,哼道:“關(guān)你何事!”
白凝秀翻翻白眼,“一生氣你就這四個字,能不能換一下?”
弘杰頓了頓動作,繼而瞥了一眼那個害慘了自己的人,惡狠狠道:“與你無關(guān)!”
“嘿!”白凝秀咬著草,“你這人真的是!”
蕭弘杰總算拿正眼看她,“我這人怎么樣要你說!管好你自己吧,闖禍精!”
“你才是闖禍精!”白凝秀哼道:“要不是看在我們倆都同是天涯淪落人的份上,我才懶得才找你。”
“誰跟你是天涯淪落人?。。 笔捄虢苷酒鹕?,居高臨下地瞪白凝秀,“要不是你,我會被禁足嗎?都是你害的!”
“喂!咱講講道理,要不是你自作主張地下水了,我會認錯人把溫公子當成你嘛?”
“我是不是得謝謝你的拖水之恩???”蕭弘杰被氣笑了。
“那倒也不是,”白凝秀哼哼,“其實我當時也就是想跟你玩兒,哪知道來了這么個……”
她一下不知道如何形容,別扭地“個”了半天,都沒能說出個下文來。
蕭弘杰忍著想翻白眼的沖動,氣其實已消了大半,不過還是忍不住警告道:“你認錯歸認錯,以后可別再這么玩鬧了,不是誰都經(jīng)得起你那樣折騰的聽見沒有,屆時出了人命,看你拿什么去償還!”
“知道了知道了,”白凝秀裝模作樣地掏掏右耳。
蕭弘杰見她又是這副模樣,又惱了,“別光聽不記心,聽見沒!??!”
“好咯好咯,我一定記住了,以后只跟你這么玩!”
聽她總算不那么敷衍,弘杰才滿意,不過他又想起了個事兒,道:“還有一人你可不能去招惹。”
“誰?溫太傅嗎?”
“當然溫大人也算是,”蕭弘杰嗤笑,道:“不過我所說的那個你不能去招惹的人,不是溫大人,是被你拖入水中的溫楠,也就是溫大人的公子。”
白凝秀“哦”了一聲,問:“不是聽說此人冷清雖冷清,卻是個品性頗佳的人。能跟師兄一起被譽為大啟雙壁,應(yīng)該是個好人吧?!?p> 早上張叔叔不還說,溫楠還為她說話了,更何況長得真的挺俊俏……
蕭弘杰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一言難盡地看她,“別看他年紀跟兄長差不多大又長得好看,人家怎么說的?說什么他成天板著臉,半點兒也沒有少年人的活氣……他父親是有名的刻板又嚴厲,教養(yǎng)出來的兒子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總之,你別去招他,不然到時有你哭的?!?p> “你站那么高,低著頭跟我說話不累么?”白凝秀揉揉脖子。
“你!??!”蕭弘杰恨鐵不成鋼,但也如她所愿,從屋檐翻越而下,可身形才穩(wěn)落她的身前,便被白凝秀一把抓住了手。
“喲,弘杰,你還會這個???”白凝秀兩眼放光地看著他手上的薄竹片。
蕭弘杰皺了皺眉,反手想要掙開她,卻發(fā)現(xiàn)白凝秀早有準備,先他一步將竹片奪走。
“喂!你小心點,會劃傷的!”他有些緊張地追上去。
白凝秀哪管這些,心中十分好奇:“你快告訴我,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誰跟你說這是送給姑娘的!”蕭弘杰惱羞成怒,頸側(cè)染上紅潤之色,喊道:“快還給我!”
“我不,除非你教我!”白凝秀耍賴。
“你學這個做什么?”蕭弘杰皺眉,將劃了好幾道口子的指腹緩緩藏在掌心,“喜歡什么我給你編就是了,何必學這沒用的?!?p> “當然是……”白凝秀揚眉,神秘兮兮地朝弘杰眨眨眼,隨即笑得燦爛,“送給喜歡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