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章:不要拍照(30)
“還沒有他們的消息?不過是一個女人還一個殘廢罷了,怎么就要花這么大的力氣。”昏黃的燈光下,一個頭發(fā)花白,滿臉褶皺的老人滿是憤怒,將桌子上的文件奮力推到了地上,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就讓他喘息不過來。
桌子的那邊是一個帶著金絲眼鏡,一身西裝筆挺,發(fā)絲一絲不茍的男人,他是祁鳴的私人助理。而現(xiàn)在則是追查白露和黎晨所在地的主要責(zé)任人。
自從祁鳴正式宣布死亡之后,眼前的這個人一瞬間老了三十歲,不過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原本只有幾根銀絲的頭發(fā)變得花白,滿面的愁容取代了過去的滿面春光。他是祁家的掌門人,也是祁鳴的父親,祁祥。
在祁鳴離開的這一個月時間里,祁祥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下去。他的時日不多了,可唯一的愿望就是抓住那兩個傷害他唯一一個兒子的男女,讓他們付出慘烈千倍萬倍的代價。可那兩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般,無論怎么樣,也找不到他們的蹤跡。這個秘書知道,若是不能在短時間找到這兩個人,那么下一次這個祁老太爺暴怒的時候受傷的就是自己。只是他把祁祥想的太好,一直于忘了他本就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
“你太慢了,不如去陪陪他吧?!逼钕樵捯魟偮?,那秘書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就已經(jīng)被子彈打穿了大腦。
祁祥是一個家族的掌權(quán)人,一個充滿了私生子和兄弟姐妹的富庶家庭,對他而言就是一個戰(zhàn)場,他用盡手段,手上沾了很多人的鮮血,就是為了掌管這個家庭。為了避免他的兒子重蹈覆轍,他就只留下了祁鳴這一個孩子,用心教導(dǎo)。眼看著這孩子已經(jīng)有能力獨(dú)當(dāng)一面接下這個重?fù)?dān)了,可他卻死了,還是被一個女人親手殺害的。
祁祥不能接受,他將那段錄像看了一遍又一遍,將那對男女的樣子刻在自己的大腦里,無數(shù)個午夜夢回,他在黑暗中驚醒,以為一切只是一個夢,很快,天亮了,他看著自己兒子的照片掛在墻上,很快的他就意識到這不是一個夢,既然如此,那就讓兇手血債血償吧。
他知道那個女人的資料,想過綁架她的父母,只是他似乎去晚了一步,當(dāng)他到了那女人的家里時,已經(jīng)人去樓空了,沒有半點(diǎn)關(guān)于他們的消息:銀行卡的使用地點(diǎn)、護(hù)照的出現(xiàn)時間乃至于世界各地的監(jiān)控攝像頭中。
關(guān)于這兩個人的親人都像是從未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當(dāng)中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
不理城出現(xiàn)了一個修羅,下手毒辣,但凡是正面和他對上的都被打的只剩下一口氣拿去活命。在一個以武力稱王的地方,他無疑是這個地方的主宰了。而不理城也有太長時間沒有出現(xiàn)過主宰了,他們需要一個統(tǒng)治者去給他們生活下去的信仰。
說來可笑,但凡是來到這里的人,都是被一個國家拋棄的,他們手上沾滿了鮮血,卻不愿意在監(jiān)獄里過完自己的下半生,于是來到了這里,他們可以活下去,可這樣的日子太過于沒有希望。他們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在這個地方幾乎每天都有人會因?yàn)榇蚣芏廊?。因?yàn)樗麄儧]有信仰,從生下來就沒有。
這些人沒有道德底線,殺人、碎尸,只要自己開心便無所不用其極,當(dāng)他們遇到同類時也并沒有多少的興奮感,相反內(nèi)心的空虛感隨著生活的安逸越來越大。他們心里清楚自己沒有信仰,沒有一個可以讓自己徹底折服的人出現(xiàn)。
可現(xiàn)在不一樣了,那個修羅就是他們的統(tǒng)治者,是他們的信仰,當(dāng)信仰出現(xiàn)時,就如同黑暗中出現(xiàn)了陽光,為了那光,他們甘愿成為飛蛾,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武力的強(qiáng)大足矣讓這些人折服。
而現(xiàn)在,他們的修羅正坐在一件矮小骯臟的房間里,抱著媳婦的大腿讓她再穿一次那件婚紗。
“黎晨,你有毛病是不是?那件婚紗又不是穿給你的,怎么就這么熱衷了?”白露看著丟在地上的婚紗,又看了看就在自己眼前抱著她大腿的黎晨,又疑惑又氣憤又覺得好笑。
“我想,親手脫下來。”黎晨仰著頭看著自己的媳婦,在說出這句話時,語氣中滿是真誠,臉頰甚至還不合時宜的紅了起來。
“做夢,滾,別耽誤勞資睡覺?!卑茁兑Ьo了牙冠就是不松口,任由黎晨如何可憐巴巴的哀求也無動于衷。
“無情?!崩璩孔旖寝抢睦洗螅挥X得憤怒,但是對眼前的人又無可奈何,那就出去走走,找人打打架,每次回來心情都會愉快不少。
黎晨才剛出門,就看見了旅店的老板,他依舊坐在那個位置,還是看的上次那份報紙,宛如一尊雕像一般。
“喂,你叫什么名字?!卑茁恫辉诶璩康纳磉?,他骨子里的無禮便有冒了出來,有了一次就有第二次,之后一發(fā)不可收拾。
“你在和我說話?”那男人放下報紙,左看看右看看,確定了自己的身邊沒有別人這才和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來了一句對話。
“對?!崩璩奎c(diǎn)了點(diǎn)頭,嘴角帶著幾分肆虐的笑意,宛如他是一個跳梁小丑一般。
“無名無姓,就叫吳吧。”
“哦,吳八,我覺得你這人應(yīng)該有兩下子,不如我們打一架吧?!崩璩靠粗矍暗膮前?,眼中露出了閃耀的光芒,一臉的躍躍欲試。
“我不和殘疾人動手,算了。”
“那我們不如說說,你是因?yàn)槭裁床艁淼搅诉@里?”黎晨看著吳八,只覺得有趣,他想把這個城市里,所有人的故事都講給白露聽,今天就講講他們的鄰居也是不錯的。
“無可奉告。”吳八很快就把自己的視線轉(zhuǎn)移到了報紙上,黎晨也不生氣,他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對自己感興趣的人和事都極有耐心,在今天的范圍內(nèi),他不介意自己和這個人耗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