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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小相公

第五十三章 賴牙儈送禮

新唐小相公 劍關(guān)南山 2959 2020-08-16 00:05:00

  由于途中意外耽擱,朱秀回到竹山縣城已是第二日。

  在家歇息了一日,周進財攜帶紅寶珠匆匆趕往許州,那邊織造行業(yè)發(fā)達,以前經(jīng)營絞麻作坊的時候,周進財也結(jié)識了幾個當(dāng)?shù)乜棏?,請他們幫忙?lián)絡(luò),采購一批織機。

  為了穩(wěn)妥起見,王昂也跟著去了,路上也好有個伴。

  寶珠到手還沒捂熱乎就沒了,朱秀有些小郁悶,畢竟前世他只是個24K純屌絲,哪里見過這般名貴的珠寶。

  不過現(xiàn)在家里正是四處用錢的時候,也就只能忍痛割愛了。

  倆人一走,家里頓時冷清了許多,朱秀也樂得清閑,再過兩日,就要進縣學(xué)讀書,可不得抓緊時間享受最后的假期。

  這一日午后,朱秀坐在書房里,更新《享樂寶鑒》人生規(guī)劃之致富經(jīng)的內(nèi)容,重新整理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思路,并且將縣考以后的事情做一個簡單的日記總結(jié)。

  “縣考第一名純屬用力過猛,有悖我低調(diào)穩(wěn)健的處事原則。不過說實話,成為別人眼中的學(xué)霸,這種感覺還是蠻爽的。就連著名大才子陳子昂,也對我青眼有加,貌似還想收我當(dāng)徒弟!”

  “可惜了,老陳這個人吧,才能不消說,杠杠的,就是政治上不夠成熟,太過理想化,有點憤青氣質(zhì)。而且老陳現(xiàn)在得罪了武氏,就好比頭上時刻懸了把刀,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掉下來......”

  朱秀筆鋒一頓,擰眉糾結(jié)起來。

  想到兩年多以后,陳子昂或許就會像歷史上那樣,受到武家人的迫害,冤死獄中,他這心里就有些惋惜。

  “非親非故的,難不成我還得想辦法救他?”

  “就算我想,也沒這個能力呀!現(xiàn)在是武家人的天下,老李家的王孫都一個個茍著呢,我又算個啥!”

  朱秀自嘲一笑,旋即翻頁不想再多管這些事,可是翻到一半手又頓住。

  “唉~老陳這人其實不錯,就這么掛了有點可惜!”

  “算了,以后找機會提醒他吧。老陳的問題在于,上頭沒靠山,功勞也不算耀眼,偏偏又太愛發(fā)聲,指摘朝政利弊過失。就算武大娘再欣賞他的才華,也不會放任這樣一個不懂事的刺頭在朝廷上挑事。這次將他貶黜,就是予以嚴重警告,如果他以后能懂事點,或許能挽回在武大娘心目中的形象......”

  朱秀將小本本合攏,疲倦地揉揉眼睛。

  自家的生計都還沒著落,生意上的事也是八字缺了一撇,卻要在這里紙上談兵,操心起別人的死活。

  “哎~~我真是太難了!”

  朱秀悲戚戚故作矯情似的感慨連連。

  “兒啊,外面好像有人喊門,你去看看!”屋外傳來方翠蘭的聲音。

  朱秀剛脫掉鞋襪,準備上床小憩片刻,撇嘴嚷嚷道:“娘,孩兒困了,得睡會,您去開門吧!”

  “沒空!娘這正看得起興!你趕緊去!”方翠蘭理直氣壯地拒絕了。

  朱秀無奈,只得趿拉著鞋磨磨蹭蹭地走出屋,瞧見方翠蘭正坐在亭子里,捧著那試讀版的《奇聞異錄·卷二》看得入迷。

  朱秀在自家老娘身上,仿佛見到了自己,讀中學(xué)時癡迷小說的情形。

  懾于母親彪悍的戰(zhàn)斗力,朱秀也只敢在心里吐槽一番,不情不愿地穿過廊道朝前庭大門走去。

  “朱小郎?朱小郎在否?”

  果然,宅門外傳來一聲聲含蓄且有股子猥瑣氣的喊叫聲。

  朱秀費勁地卸掉門閂,拉開一扇門伸出頭看看,原來是非著名中間商賴牙儈。

  “喲~是你呀?找我有事嗎?”

  雷公嘴臉瘦猴似的賴牙儈一見朱秀,咧嘴笑得有些諂媚,滿嘴大黃牙讓朱秀不忍直視。

  “賴某特地來道賀的!之前有眼不識泰山,竟不知小郎君正是今年縣考魁首!哈哈恭喜恭喜!賴某手中的宅子能租給小郎君一家,當(dāng)真是那個...那個柴門有慶...那個...怎么說來著...”

  朱秀見他絞盡腦汁也蹦不出第二個詞,笑了笑拱手道:“多謝多謝!說來也虧得你將這處宅第租給我家,才能讓在下安心備考??瓤葉~足下專程過來道賀,在下感激不盡!這個......”

  朱秀眼睛朝賴牙儈手里拎著的兩大塊肉瞄了去。

  賴牙儈反應(yīng)過來,笑呵呵地趕緊將兩塊肉遞過去,“一點賀儀,不成敬意!這是鄙人家里那口子腌的咸肉,給小郎君嘗嘗鮮!”

  “那怎么好意思咧!”朱秀笑得合不攏嘴,兩只手卻很實誠很自然地從賴牙儈手里將那黑乎乎的腌肉接過。

  這可是兩塊腿子肉,加起來得有十來斤重,看著是丑了些,但那股腌制味還挺香,這年頭的豬馴化程度不如后世,大多保留著野豬的體貌,黑點糙點也正常。

  賴牙儈見朱秀收了禮物,心里也是歡喜的很。

  像他們這種連商賈都算不上的牙儈行,平時賺的也不少,可就是上不得臺面,沒少受人鄙薄。

  如果能和朱秀這樣的“文化人”搭上關(guān)系,對于抬高自己在竹山縣牙儈行的地位大有益處。

  “萬歲通天元年的縣考魁首朱小郎君,正是住在賴某租出的宅子里,才一舉考上縣學(xué)的!”

  賴牙儈心里美滋滋,這又是一段不錯的忽悠之詞,來年縣考租房時,就憑這句話,租賃錢說不定能抬高一兩成。

  朱秀可不知道,精明的賴牙儈,已經(jīng)打算拿他來打廣告,他心里正盤算著,這兩塊腌肉要怎么弄才好吃。

  蒜苔炒臘肉?還是清蒸臘肉片?

  賴牙儈送完禮,還不打算走,左右瞅了眼,壓低聲一副八卦樣:“小郎君竟敢和巴老爺叫板,厲害!佩服!”

  朱秀好笑地道:“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賴牙儈得意地笑了聲,“不是賴某自夸,混咱這行的,縣城里有個風(fēng)吹草動,除了縣衙里的大老爺,也就是咱們知道的最快了!”

  “哦?那你還知道些什么?”

  賴牙儈難聽地嘎嘎笑了兩聲,神神秘秘地道:“賴某還知道,小郎君是葛氏門下,縣令葛老爺和葛家老太爺,都對小郎君很看重哩!”

  朱秀眼珠轱轆一轉(zhuǎn),不置可否地嘿笑兩聲。

  以葛氏學(xué)舍出身的學(xué)子自居,乃是朱秀在跟陶家和巴叔言對抗時就盤算好的,也是他在竹山縣極力營造的形象和標簽。

  陶家傍上了巴叔言,他還不得給自己找座靠山!

  如今看來,他這張虎皮扯得還算穩(wěn)當(dāng)。

  畢竟他是縣考第一,給水口鄉(xiāng)葛氏學(xué)舍長臉,葛縣令沒有表態(tài)否認,便算是欣然接受。

  賴牙儈見朱秀笑而不語,更是在心中坐實了這小子與葛縣令關(guān)系匪淺的推測,面對朱秀時,腰桿又彎下去幾分,笑容也愈發(fā)狗腿子了。

  “對了,問你個事。巴老爺巴主簿,論官職在縣府只能居末,為何實際地位卻堪比縣令?我看他官威不小嘛!”朱秀輕笑道。

  說起縣城八卦,賴牙儈抖擻精神,壓低聲嘀咕道:“小郎君有所不知,巴老爺可是房州張別駕推薦的人。另外,巴老爺以前,還是竹山縣的‘捉錢令史’!為縣府掙了不少錢,底下的掾吏番役,都仰仗著巴老爺派錢呢!巴老爺扶正做了主簿,這捉錢令史的職位,依然還兼著呢!”

  “原來如此!”朱秀恍然大悟。

  難怪巴叔言在竹山威名甚大,背后靠著房州二把手,自身又握著縣府大小官員的獎金錢,乃至于經(jīng)濟命脈,地位堪比縣令,無人敢得罪也就不足為奇了。

  朱秀知道,太宗朝時,朝廷曾下令,給予天下各省寺臺監(jiān)地方州縣府衙館驛一筆公廨本錢。

  這筆錢依照府衙等級有多有少,最低的都能有數(shù)千貫之多。

  負責(zé)掌管公廨本錢的雜吏就叫做捉錢令史。

  捉錢令史用這筆公家的錢去做生意,然后每年月固定向官府支付利息,這些利息用作官府辦差之用,也是所有官員和底下的胥吏額外的一筆合法收入。

  捉錢令史若經(jīng)營得當(dāng),兩三年后就能正式授官轉(zhuǎn)正,從流外轉(zhuǎn)向流內(nèi),成為朝廷正規(guī)序列的官員。

  朱秀暗暗心驚,巴叔言掌管一縣國有資產(chǎn),縣府百十號人都指望著他發(fā)獎金,背后又有張別駕的支持,勢力當(dāng)真不可小覷!

  難怪陶昌果斷棄了葛家學(xué)舍出身的優(yōu)勢,毅然決然地投入巴叔言的懷抱。

  “這雀斑小白臉,眼光還是毒呀!~”朱秀暗暗嘟囔。

  “所以說,小郎君若想安穩(wěn)求學(xué),還是莫要主動招惹巴老爺為好!”賴牙儈好心提醒道。

  朱秀笑道:“我只是一介縣學(xué)學(xué)生,哪敢和巴老爺為敵!”

  又說了幾句,賴牙儈告辭離去,朱秀拎著沉甸甸的腌肉剛要進宅門,心里忽地生出一股被人窺伺的怪異感!

  朱秀扭頭,一臉狐疑地朝一側(cè)僻靜的巷道深處望去,空無一人。

  搖搖頭暗道是自己多心了,可是剛準備關(guān)門,巷尾拐角處,傳出一聲清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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