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曉拆開了糖，抓了一大把水果糖遞給了楊風，順手也接過了楊風開瓶遞過來的汽水，冰涼的汽水帶著甜味的氣泡滑入喉嚨，周身的灼熱氣息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唔，”楊曉曉拿起汽水仔細看了一眼，“好喝誒！”
楊風淡淡地應了一聲，提著汽水也喝了一口。他的情緒不太高，夏日的傍晚映著絢麗的晚霞，兩人都有點懶散地走向了教學樓。
“你覺得《稻香》好聽嗎？”
楊風側頭看了一眼旁邊的人，頓了一下說：“還行?！?p> “我覺得挺好聽的，我也蠻喜歡唱的，”楊曉曉說著悄悄觀察了一下楊風的表情，然后輕輕地哼出了稻香的調子。她哼得很慢，手上還會時不時地打一下拍子說：“我覺得這個地方的切分有點難，就這樣的，噠噠噠，中間停頓長一點，我之前老是唱不好這個?！?p> 楊風一直沒有說話，楊曉曉便一直自顧自地拆解《稻香》的節(jié)奏，比較難的節(jié)奏還會特地說有點難，反復地打這個節(jié)奏點。
她時不時偷偷看人，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她發(fā)現(xiàn)那人的手指一直在動，似乎也是在打節(jié)奏。
嘿嘿嘿，她心里也忍不住地笑了。覺得楊風這樣還蠻可愛的。
兩個人到達教學樓時，楊曉曉便沒有再拆解節(jié)奏，而是自己輕輕地唱起了那首歌，輕柔的嗓音在昏黃的走廊燈光的氛圍之下十分溫柔，充滿夏日的寧靜。
楊風晚自習趴在桌上睡覺，閉著眼睛，耳邊卻一直響著一個輕柔的旋律。
唱得還蠻好聽的。
他心里悄悄地想。
接下來排練之后，楊曉曉總是會唱歌給楊風聽，手上也會打出節(jié)奏，反反復復，一遍又一遍。
楊風早就熟悉了節(jié)奏和音調，但是，他懶得去說。
他一遍一遍地聽著那個熟悉的旋律從熟悉的聲音中傳出，他會跟著那個旋律慢慢地哼，他學會了嗎？他不確定，是的，他只是愿意跟著這個聲音的旋律而已。
王蕓的手在空中落下，她停了三秒之后，驚喜地說：“超級贊??！我都被感動了?！?p> 眾人一下子笑開了，楊曉曉抬頭去看楊風，正好就撞進了對方的眸子，對方勾唇笑了一下，眼睛亮得像是盛了夏日里零碎的星子，張揚不羈的五官映著身后的明艷的云霞，著實讓人驚艷了一把。
周圍是女生的尖叫，楊曉曉趕緊轉頭，心跳突然的加速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這也太妖孽了！”王蕓捂著臉受不了地說。
氣氛松散了不少，王蕓看著練得也差不多，干脆就讓人回去，等著迎新晚會的到來驚艷現(xiàn)場。
楊曉曉走到一邊收拾自己的東西，不少人還在楊風身邊，不得不說，這人所在的位置就是光聚焦的點。
“我說咱們這都排了一個星期了，今天剛好周五，不來個聚餐嗎？”
這話一出，大半人都起哄說要出去了，王蕓被他們纏得沒辦法，笑著說：“我是沒問題啊，但是，班里管事大權不在我的手上啊，你們該去問問班長?！?p> 班長是個瘦瘦高高的男孩子，名字叫李天海，戴著一副眼鏡，斯斯文文的樣子，但是，一個星期不到，七班的人已經(jīng)被他治得服服帖帖了，男生那是一個個李哥李哥地喊。
“李哥，你怎么說，”有幾個男生去扒拉李天海的胳膊。
李天海拍開身上的爪子，推了一下眼鏡說：“可以，不可以喝酒?！?p> 他的話一出口，一堆人就嗷嗷叫說不喝酒聚餐干嘛。李天海分毫不讓，眾人沒得辦法，只能答應了。
“兄弟們，哥幾個，說說去哪吃，現(xiàn)在約好地方，我等會回去換個衣服?！?p> 楊曉曉聽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話，她本來是打算排練完就回家，徐若霞和周星都還在等著自己呢。
眾人此時正在定地方，氣氛十分熱鬧，楊曉曉想了想還是走到了李天海的身邊說，“班長，聚餐我就不去了，我朋友還在等我一起回家呢?！?p> 李天海看見楊曉曉挑了一下眉，他推了一下眼鏡說：“幾個朋友？人不多可以一起留下來玩?！?p> “是啊，這是班里第一次聚餐，肯定每個人都得去啊，”王蕓摟著劉若站在一邊說。
“回家每個星期都可以回，又不急這一回，”劉若白了楊曉曉一眼。
楊曉曉有點尷尬，她聽到楊風的聲音在身后響起，“人家想回家就是想回家，還用得著管哪一回？”
楊風這話明顯就是針對劉若了，劉若本來就有點心高氣傲，還被自己有好感的男孩子這么針對，火氣一下子就起來了，“那讓她回家唄，不缺這一個人。沒準還是家里困難，勻不出這份聚餐的錢，找什么回家的借口啊?！?p> 劉若的這話一出，氣氛就真的尷尬了，臨城二中進來的人基本都是城里的孩子，一個個錦衣玉食寵大的，只有零星的幾個是下面村鎮(zhèn)招上來的，這些人之間，一眼便可以分辨出。
從日常的穿衣，吃食，用度一一都可以看出明顯的差距。
臨城二中向來以成績?yōu)楸?，一般人也不會太去在意城里學生與鄉(xiāng)鎮(zhèn)特招學生的分別，但是，不在意，不代表沒有。
或許，大多的學生心里還是會有一種優(yōu)越感。他們只是不說。
劉若這樣直白地說出來，像是戳破了那層一直存在卻沒有挑明的紗，眾人都尷尬地沒有說話。
“呵，”楊風冷笑一聲，“一個班級聚餐還被你分出了等級。”
劉若被咽了一下，她還想說話，李天海卻阻止了她，“行了，聚餐是自愿的，七班是民主的班級，大家隨意。”
他輕描淡寫就帶過了這個話題，還順利幫楊曉曉和劉若兩個人都解了圍，他笑著說完，尷尬的氣氛像是被風一下子吹散了，眾人再次開始笑鬧。
“你的朋友是徐若霞和周星嗎？”李天海稍微走到一邊問楊曉曉。
“是，”楊曉曉點點頭。
“你問問他們愿不愿意一起玩，班級第一次聚餐是加強同學關系的機會，你可以參與一下?！崩钐旌Ｌ嶙h說。
楊曉曉想了想說：“我問問他們愿不愿意。”
李天海點頭，示意她可以去了，楊曉曉沖他說了句謝謝，她其實不在意劉若說的話，她在臨城二中待了一年，早就體會到了那層似有似無的隔閡，她若是真在意就待不下去了。
她只能說，她現(xiàn)在還小，可以有無限的機會。
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