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元說的是啊,本官也有此擔(dān)心,”
略微沉吟了一下,何瑞昌點了點頭、再次瞧向了宗吉元,道,
“可是、又能如何是好呢?如今天氣這么熱,時間久了無法出殯、對死者的遺體定會有所損害,那樣的話肯定是不好,師爺可有什么好主意么?”
“出殯么……”
聽了這個詞,宗吉元好象愣了一下,似乎這兩個字是個很奇怪的字眼兒,斟酌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后、才又向大人拱了拱手,道,
“學(xué)生、倒是有個辦法……請大人允許學(xué)生再帶幾位弟兄、到出事地點看看,以便依據(jù)具體的情況、隨時應(yīng)對會發(fā)生的事情。”
“好,就依你了,而且吉元你有權(quán)可以根據(jù)你自己的觀察結(jié)果、做出判斷和處理?!?p> 何大人二話不說、就準許了她的請求。
當(dāng)即,宗吉元又叫上了兩名差役、讓他們先去備馬,以便快點兒到達,而自己回房中取了些什么東西,之后、三人一同打馬揚鞭離了縣衙而去。
見他們?nèi)穗S后前往相助,何大人懸著的一顆心、當(dāng)時便放了下來……
且說宗吉元一行人,出了北門、邊趕著路,一名差役邊問道,
“師爺、您知道應(yīng)該去哪兒嗎?”
“當(dāng)然知道了,”
宗吉元微微一笑,
“別忘了,小弟我的家是住在北門外的,城北一帶都在我這心里裝著吶,河西村那個地方當(dāng)然也不例外喲?!?p> “可是,”
另一名差役還是有些疑惑地問道,
“那您知道周子通家是哪門哪戶么?”
“知道啊,”
宗吉元的笑容變得很是燦爛,
“別說是小弟我,等到了那里、連兩位兄長都會知道的?!?p> 很快、三人三騎便趕到了河西村,等剛剛一接近村子,兩名差役立刻就明白了、宗吉元那句“都會知道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本來,這里是個平靜的小村落,從來都是無驚無瀾,安寧到連兩條狗打個架、都會引來一群人的圍觀。可今日里出了這么大的事,更何況、后來還牽扯進官府的差官老爺們,自然是惹得幾乎全村的人、都聚集到了周家的院門前。
所以進了村口,宗吉元他們?nèi)?、只是順著吵吵嚷嚷的聲音走,就絲毫沒有半點兒差錯地找到了這里。
只見院門外停放著兩具棺槨,有幾個村民在旁邊幫忙守護著,看來周子通說的并沒有半點兒虛假。
來到近前,三人下了馬,兩名差役高喊著,
“我們是遼東縣的差役,大家往兩邊讓一讓,讓讓嘞!”
邊喊著、邊用力將人群分開,為宗吉元開出一條路來,就這樣勉強算是擠入了院中。
到了這里就松快多了,因為刁三郎已下了命令、與此案無關(guān)的閑雜人等不得入院子,否則要受到責(zé)罰,所以盡管看熱鬧的人很多,可院中卻寬敞的很。
此時,院子里一副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周子通陪著刁三郎等差役站在背對著大門這邊,而與他們對峙的足有十幾號人,為首的是個約有二十七、八歲、一臉橫肉的健壯家伙。
見宗吉元也趕來了,刁三郎如同遇到救星般地松了口氣,迎了上來,
“師爺,你怎么也來了?”
“哦,是大人不太放心,讓小弟來看看?!?p> 邊說著,宗吉元邊很有禮貌地、向一旁的周子通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算是打過招呼。
可這樣一來,周子通的臉竟然紅了,忙不迭地還禮的同時、左手還下意識地探入右邊的袖口籠在一起。
這個動作在旁人看起來、不免會覺得好笑,可是在宗吉元的眼中、卻是無比的可愛,也就是在此、才發(fā)現(xiàn)眼前這少年生的確實很俊俏,甚至比得過那些大家口中所夸贊的漂亮姑娘。
當(dāng)然、現(xiàn)在不是想誰更漂亮的時候,宗吉元將目光收回、轉(zhuǎn)向了刁三郎,
“怎么樣了、三哥?”
“師爺這不是看到了么,那家伙蠻橫的很呢,”
刁三郎用下巴指了指、又不屑地瞟了那壯漢一眼,
“他說他叫王三樣,是前面王家崗的人,口口聲聲說周家大爺欠了他的賭債,有一百兩之多,現(xiàn)在上門來催債了,如果還不上就用周家整個家產(chǎn)抵帳?!?p> “您和鄰居們打聽過周家大爺?shù)娜似妨嗣???p> 宗吉元聽后點了點頭、又問道。
刁三郎用笑容表示著“那是自然”地道,
“鄰居們都說周家夫妻二人很是本分,一直勤勤懇懇才置下了這些家業(yè),根本不可能出去賭、更不可能欠下如此多的賭債。我叫他們?nèi)タh衙讓何大人做主,可這家伙死活不肯答應(yīng),多半還不是心虛么。師爺你要再不來的話,三哥我可就要動手了?!?p> “明白了,”
宗吉元又轉(zhuǎn)回頭看向了周子通,
“周公子,方才來的路上,小生不小心摔了一跤、手上沾了些泥,能否麻煩你為我打盆水來洗洗手呢?”
“啊、當(dāng)然可以啦……”
周子通忙著答應(yīng),卻被身邊的兩名仆人攔住了,其中一個道,
“二爺,還是我去吧。”
看著仆人去打水了,宗吉元邊瞧著自己的兩個掌心,邊很隨意地來到院中央、靠近王三樣他們這群人的面前,抬頭掃視了他們一眼,
“你們當(dāng)中誰是王三樣???”
“我就是!咋啦???”
王三樣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這個少年人,見他和縣衙捕頭在一起“密謀”,一時猜不出其身份、不禁又問,
“你這小娃娃又是誰!”
“大膽!”
一旁的一名差役有些氣不過、喝道,
“這位是我們遼東縣衙的宗師爺!”
“師爺?這么?。 ?p> 這王三樣還真是個怎么想就怎么說的德行,看來和“狡猾”這兩個字關(guān)聯(lián)不太大。
心情有了數(shù)兒,宗吉元抬眼瞧著他笑了笑,
“是啊,本師爺?shù)哪昙o確實沒你大。噢、對啦,我說王三樣啊,你說周家大爺欠了你的賭債,可有何憑證么?”
“當(dāng)然有了!”
這小師爺那不緊不慢的聲音、讓他覺得有些不耐煩,王三樣沒好氣地道,
“我手中有字據(jù),還有那姓周的親筆簽的名、劃的、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