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荒郊野外,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一位風(fēng)度翩翩的男子,該男子瞟了一眼亂糟糟的人群后,便挪開了視線,恍若無人的走到了旁邊的囚車旁,查看里面的人的情況。待他確認(rèn)里面的人無恙后,便拔劍劈開了鐵鎖,這尖銳的響聲一下子便引起了禽獸們的注意。
“老大!有人劫囚!”不知誰喊了一句。
丁旺一邊脫褲子一邊下意識的說道:“劫囚,劫什么囚,老子忙著呢!”
“老大……”只見那人又提醒了一下丁旺,丁旺這才回過神來,轉(zhuǎn)頭看向不遠(yuǎn)處的囚車。
此時遍體鱗傷的夜七已經(jīng)從囚車?yán)锍鰜砹耍~文修正扶著他慢慢的往馬兒的方向走。
“你們是誰?!”見此情況,丁旺厲聲問道。
葉文修看了一眼丁旺,然后完全忽視掉他身下女子求救的眼神,轉(zhuǎn)身便要離開。
“人留下!”丁旺呵斥完,便有幾個人擋住了葉文修的去路。
“你們快去忙吧,不用送,我們自己走?!比~文修再次回頭便看見丁旺身下的那名女子依然哀求的看著自己。
“誰要送你們了?把夜七留下!”丁旺提了提褲子,再次說道。
“哦?你怎么知道他叫夜七?”葉文修當(dāng)然知道不會是夜七自己說的,否則夜七身上怎么會有那么多傷痕。
“多管閑事!”丁旺說完便派人前去搶人。
“君子動口不動手……”葉文修話還沒說完,那名砍向自己的嘍啰便已經(jīng)倒地身亡了。
“說了不要動手?!比~文修嬉皮笑臉的說道。
丁旺慌張的左顧右盼,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經(jīng)被包圍了,樹上、草叢里都有人。于是一邊退一邊驚恐的說道:“你們到底是誰?”
“把刀放下再告訴你?!比~文修拿出扇子輕輕搖了幾下。此時已經(jīng)入夏,天氣微熱,葉文修是有些怕熱的。
“兄弟們,他們就幾個人,別怕,上!”丁旺吩咐完卻不見周圍的人有動靜,回頭看來,大家都已經(jīng)把刀放下投降了,這下丁旺再也威武不起來了,趕緊放下大刀,立即抱頭。
葉文修讓隨從們現(xiàn)身,把丁旺一行人綁了以后,正打算轉(zhuǎn)身離去,卻被那名為首的女子叫住了:“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來日登門道謝?!?p> “主子,謝他作甚,剛剛他還想不管咱們來著!”女子旁邊的婢女插話道。
“閉嘴!若不是公子救人,歹徒怎會棄我們而去?愚人莫出蠢話。”女子訓(xùn)斥完婢女后,便急忙向葉文修道歉,“公子莫要生氣,都是本……我管教不嚴(yán)?!?p> “無妨?!比~文修正欲離去,卻又被該女子叫住了,于是葉文修干脆的問道,“姑娘有何事不妨直說?!?p> “可否有衣物讓我們遮擋一下?!迸涌戳艘幌伦约荷砩蠚埰撇豢暗囊路f道。
“沒有?!比~文修冷淡的說完便帶人離開了。
那女子看著葉文修修長的背影,一點(diǎn)都不生氣,而旁邊的婢女卻說道:“那人如此無禮,公……”
不等婢女說完,為首的女子便抬手打斷了她的話。
那女子對著葉文修的背影看了許久,然后喃喃道:“但愿還能再見。”
這時從女子身后又走過來一名婢女,那婢女手中拿著一個牌子,恭敬的遞到女子面前。
女子拿過牌子一看,心中甚是驚喜:難道這就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葉文修雖然知道里里在平都城的情況不妙,但是又怕證人出現(xiàn)什么意外,于是便親自帶著這群人緊急趕回平都城,可是畢竟押送著眾多囚犯,路程自然就耽誤了一些,這一耽誤,倒是差點(diǎn)要了里里的小命。
里里自那日被送回牢房后,不出三日,吳先橋便再次開堂審訊。當(dāng)然,公堂之上自然也少不了六皇子葉齊修。
“大膽里里!竟敢誆騙本官,金王那日根本沒有去過榮貫侯府。案發(fā)當(dāng)晚,你為何發(fā)笑,從實(shí)招來!”吳先橋上來就是一通呵斥,一副不老實(shí)就要上刑的樣子。
“民女確實(shí)沒有殺人,更沒有放火?!崩锢铿F(xiàn)在百口莫辯,沒有證人,而證據(jù)卻都……證據(jù)?對了,她們沒有證據(jù)!
“證人證言俱全,難不成堂堂榮貫侯嫡女,還會誣陷你個小小繡女不成?”吳先橋強(qiáng)勢的說道。
“敢問大人,可有證據(jù)?”里里雖然跪在地上,可是態(tài)度卻不卑不亢,氣勢依舊。
“這……”經(jīng)里里提醒,吳先橋這才想起來應(yīng)當(dāng)有證物一事。
“證物都讓你給銷毀了,哪里還有!”小花在一旁提醒道。
“對對,你都銷毀了,有證人證言在此,你又無法作答,還不老實(shí)交代!不然本官可要用刑了!”吳先橋反應(yīng)過來,再次威脅道。
里里想了幾日,對于此案真是無從下手,如今只能任由她們栽贓,自己卻百口莫辯。眼看自己就要受皮肉之苦,里里靈機(jī)一動說道:“大人,莫要動刑,民女招供。”
“這就對了,說吧?!币娎锢镒R相,吳先橋這才緩和了臉色說道。
“但是民女有個條件,若大人答應(yīng)我,民女自當(dāng)簽字畫押?!崩锢镎f道。
“你個階下囚還敢跟本官談條件!來人……”吳先橋再次繃緊了面容,正欲上刑,卻被一旁的葉齊修打斷了。葉齊修在吳先橋耳邊小聲說了幾句,吳先橋便放下驚堂木說道:“說來聽聽?!?p> “民女答應(yīng)金王的衣服還沒有做好,希望大人恩準(zhǔn)民女完成和金王的約定后再來行刑。”里里現(xiàn)在沒有很好的辦法解決現(xiàn)在的困境,只能實(shí)行“拖”字訣,爭取在行刑之前能想到更好的辦法為自己辯解。
“荒謬!朝廷法度,豈容你個小小繡女……”吳先橋正要再次斥責(zé)里里,卻又被旁邊的葉齊修給攔住了,吳先橋有些慍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改口問道:“還需多久方可完成?”
“大約半個月,繡房繡女們皆可作證。”里里答道。
這次吳先橋倒是學(xué)精了,沒有再擅自做主,悄悄問了旁邊的葉齊修后說道:“這事本官做不了主,需稟明圣上方可答復(fù)?!?p> “大人,這可是殺人犯,萬萬不可放了她啊,萬一她趁機(jī)逃跑怎么辦?”一旁的小花再次插嘴道。
“放肆!本官自有定論?!眳窍葮蛞闳换亟^了小花的“提醒”,心中傲慢道:本官說了都不算,還輪得到你個小丫鬟在這里指點(diǎn)江山?
“謝大人恩典?!崩锢锫犕瓯愎Ь吹目念^謝恩。
第二日早朝,吳先橋把里里一事奏明皇上,連同里里的要求也一并傳達(dá)了。
皇上聽到一個小小的繡娘,成了階下囚卻還敢談條件,甚感意外,于是便命人帶里里上朝,他要親自審訊。
由于臨時傳喚,時間緊迫,于是獄長急忙安排了囚車,匆忙的把里里塞了進(jìn)去,帶進(jìn)了皇宮。
眾目睽睽之下,里里吃力的帶著沉重的手銬腳鐐走向大殿,里里雖然臉色蒼白卻依然氣質(zhì)不凡。
待里里跪好后,皇上沉了眼皮瞟了里里一眼說道:“你為何認(rèn)為朕會答應(yīng)你的條件?一個殺人縱火犯,殺了你可是天經(jīng)地義?!?p> 里里低著頭冷靜的說道:“民女并沒有殺人放火,可是也沒有證據(jù)證明自己。同時吳大人也只有證人證詞,并沒有證據(jù)證明是民女所為,此時若強(qiáng)行給民女定罪必然有失公允?!闭f到這兒,里里停了停,等待皇上的反應(yīng)。
倏爾皇上突然起身,嚇得群臣心里驚慌,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只見皇上慢慢踱步說道:“繼續(xù)說?!?p> 里里料到皇上必然不會讓自己“含冤而死”,于是說道:“不如讓民女先履行和金王的約定,若在約定結(jié)束之前,民女依然沒有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民女甘愿畫押認(rèn)罪以謝君恩。”
“好大的膽子!”皇上聲如洪鐘,嚇得群臣皆跪下勸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背死锢锕虻墓P直未曾叩首外,余下的人唯有一人依然筆直的站在那里,那便是六皇子葉齊修。
“齊兒如何看待此事?”皇上見此情景,在大殿上來回踱步,問葉齊修道。
“父皇早有論斷。”葉齊修拍馬屁道。
皇上見兒子不肯“出主意”,那便只能自己找機(jī)會說了,于是轉(zhuǎn)而問里里道:“你不怕朕現(xiàn)在就砍了你么?”
“怕,可是無用,不如坦然處之。”里里依然低著頭答道。
“好個坦然處之,那朕就遂了你的心意,讓你做個信守承諾之人。”皇上說道。
聽到這話,里里心里深呼了一口氣說道:“謝主隆恩?!?p> “都起來吧?!被噬戏愿廊撼计鹕砗?,悠閑地說道,“齊兒愚鈍不堪,罰你回去閉門思過一個月?!?p> “兒臣遵旨。”葉齊修撇了撇嘴心里排腹道:自己想同意,還想用我的嘴說,我不說就罰我,真是欺人太甚!等我以后有了兒子,我也欺負(fù)他,哼!
里里轉(zhuǎn)身離開大殿時,總感覺如芒刺背,回首卻沒有找到目光的來源,心里便總覺得不踏實(shí),只是自己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無法深究,只能先這樣了。
雖然得到了皇上的首肯,但里里依然是嫌犯,只能一路坐著囚車先回大牢接上蘇梅,再前往金王府。
囚車所到之處,必然人群相讓。幾根粗壯的木棍根本擋不住車?yán)锏娜耍谑抢锢锵窆治镆粯颖淮蠹易h論著。
“主子,你看!”人群中,一個帶著著面紗的女子對旁邊的女子說道。
只見旁邊的女子也帶著面紗,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囚車?yán)锏娜恕?p> 囚車上的里里似乎也感覺到了那人的目光,無意間與女子對視了一眼。不過一眼,里里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待她回頭再尋那名女子時,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那人到底是誰?怎會如此熟悉?
恍惚中里里已經(jīng)接完蘇梅到了金王府,這次再回小院,周圍已是重兵把守,哪還有昔日的愜意慵懶。
在進(jìn)入小院前,里里看見了下朝回來的金王,金王依然高束發(fā)冠,看起來意氣風(fēng)發(fā),待里里從他身邊經(jīng)過時,金王小聲問道:“你為何說那晚見過本王?”
“民女確實(shí)見過,不是么?”里里淺笑著看了金王一眼,便隨著守衛(wèi)進(jìn)入了小院。
金王看著里里的背影,微瞇了雙眼,露出陰鷙的神情:好聰明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