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私會穆晨
蘇茹安并不知蘇茹夢安排了些什么,她已經(jīng)讓人以蘇茹夢的名義叫穆晨前往安平街一家茶館相見,于是此時她坐上了備好的馬車前往茶館。
馬車行駛的不快,小乞丐很容易便跟上了,又在蘇茹安進(jìn)了茶館后偷偷觀察她坐到哪里,直到看見一樓雅間的窗戶被關(guān)上,小乞丐便帶著幾個一起乞討的人蹲到雅間的窗戶底下。
任誰也想不到這幾個乞兒蹲在這處不是為了乞討而是偷聽。
大概過了一刻鐘,屋內(nèi)響起了聲音。
“穆將軍,請坐?!碧K茹安起身福了一禮,她已除去面紗,此時一雙美目含羞帶怯的望向穆晨。
穆晨進(jìn)門時便后悔了,他是以為蘇茹夢今日又出門游玩,才匆匆趕了過來連姚鐘都沒叫上,誰知進(jìn)門只有蘇茹安一人。
直接走人未免太過失禮,穆晨念著這是蘇茹夢的長姐,隱下心中被誆騙的不適,抱拳回了一句以后坐到了蘇茹安對面。
“不知大小姐有何事?此處人多口雜,你我同處一室于理不合,若無重要事宜,我還是離去的為好?!蹦鲁肯騺碇毖灾闭Z,不管面前坐著的是誰都是單刀直入,若說誰能讓他露出一絲柔情,怕也只有蘇茹夢了。
蘇茹安給穆晨倒了杯茶,臉上是女兒家羞怯時才會泛起的紅暈,“穆哥哥,我有話同你說?!?p> “大小姐,叫我穆晨即可?!?p> “穆哥哥?!碧K茹安好似未聽見穆晨言語中透出的不耐煩,固執(zhí)的喚著這個稱呼,放下了手中的茶盞道:“明人不說暗話,我雖不知穆哥哥為何答應(yīng)圣上賜婚,但想來你也是不愿意被一個心智不全的人拖累終身的,只要穆哥哥你今日愿意許諾迎娶我,我自有辦法讓家父和圣上同意,我…”
“大小姐!”穆晨的語氣已經(jīng)極其不耐,加重了語調(diào),“我對這樁婚事并未不滿,若大小姐是擔(dān)心我日后不善待三小姐從而試探于我,那大小姐盡可安心,就如那日對大小姐說過的,這婚事原是我自己求來的?!?p> 蘇茹安的臉白了白。
“你從未見過蘇茹夢,怎會自己求娶,穆哥哥是擔(dān)心賜婚旨意嗎,我是真的有法子讓圣上改口的。”
她不相信穆晨會對她毫無在意,她這般名滿京都的大家閨秀,連皇子都對她這般親近,怎么可能穆晨會不喜歡她而去喜歡一個傻子?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
穆晨一張臉崩的越發(fā)緊,滿是冷硬的模樣。他是萬萬沒想到這位相府大小姐竟然是找他說這件事的,他自問從未做過這位小姐什么足以讓她想歪的事情,也一直對她敬而遠(yuǎn)之,怎么就變成這番局面了。
“我想我已經(jīng)說的足夠清楚,大小姐你是天之驕女,我一個武人高攀不起?!?p> 這已經(jīng)是穆晨給了蘇茹安臺階下了,沒有當(dāng)面叫她不要癡心妄想全部是看在蘇茹夢的面上,可是蘇茹安好似并不領(lǐng)情。
“那你倒是說說你心儀蘇茹夢何處?”
“與大小姐無關(guān)!”
正待蘇茹安想要繼續(xù)說話時,窗戶突然開了。
小乞丐們大聲嚷嚷著奇事奇事,引的路上行人紛紛望了過來,偏偏這茶館窗戶開的低,只要望過來便能看見蘇茹安和穆晨,蘇茹安當(dāng)即戴上了面紗隱到了窗戶后方,卻還是被不少人望見了。
穆晨皺了皺眉,對著大驚失色的蘇茹安說了最后一句話便拂袖離去,全然不顧蘇茹安此時的境地。
他說的是:“大小姐,好自為之?!?p> 蘇茹安的丫鬟匆匆跑進(jìn)來將窗戶重新關(guān)了起來,但窗外的小乞丐已經(jīng)開始有模有樣的復(fù)述起蘇茹安和穆晨的談話。
雖然蘇茹安她們在屋內(nèi),有些談話并不盡然能被乞兒們聽見,但她后來和穆晨都加中了語氣,是以還是被乞兒們聽了個七七八八。
一個乞兒說著蘇茹安說過的話,一個乞兒說著穆晨說過的話,將二人在雅間內(nèi)的對話都說了出來,路過的行人們都停了下來看熱鬧,不消一柱香的時間,相府大小姐私會穆將軍企圖搶奪自家小妹未婚夫的事情便傳遍了京都。
此時蘇茹夢正坐在蘇茹雪屋內(nèi)看她繡鞋子,蘇茹雪答應(yīng)了她不繡嫁衣,卻說這婚鞋她是一定要繡的。
蘇茹雪的繡活是出神入化的好,繡出來的東西向來栩栩如生宛如活物,前世便是因著給蘇茹夢繡了嫁衣以一手繡活名揚(yáng)京都,引來了許多求親之人,后來被蘇賢嫁給了一個大臣的庶子,誰知那庶子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出一年蘇茹雪便香消玉殞了。
“二姐姐,我也想學(xué)?!碧K茹夢拿著一塊點心吃著,是蘇茹雪親手做的桂花糕,入口香甜,外面吃不到的手藝。
蘇茹雪一針一針繡的極快,見蘇茹夢吃的鼓鼓的兩邊臉頰便笑出了聲,“倒不是我不教你,你上次拿針還刺的自己滿手是血,忘記了?”
蘇茹夢鬧了個大紅臉。
若說這蘇茹夢雖然癡傻,卻肯定是最乖的那個癡兒。從來不吵不鬧安安靜靜,每日不是在自己院里和云嬤嬤在一處便是在清雪院和蘇茹雪在一處,要不是她確實被大夫診斷心智不全,只怕所有人都會以為她只是太稚氣了一點,是以很多事情云嬤嬤都不會不讓她去做。
她以前瞧著自己二姐姐繡的好看便也跟著學(xué),奈何實在不是拿針的這塊料,將自己的手扎的到處都是針孔,云嬤嬤心疼壞了,從那以后都不讓她再碰任何針。
又吃下一塊桂花糕,蘇茹夢繼續(xù)看著蘇茹雪繡,心中卻想著此時京都估計已經(jīng)滿是關(guān)于相府大小姐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了吧。
她抬手覆蓋住胸口處的玉佩,眼底含了些不明的情愫。
她是真的對蘇賢有過孺慕之情,也是真的敬愛過自己的長姐,如今卻要開始用這般卑劣的伎倆對付他們。
蘇茹夢心底并不都是快意。
這都是她的至親之人,卻也是仇人,她不會心軟,但總還是難過的。
沒有誰喜歡和親人反目成仇,哪怕是恨的如此深的蘇茹夢,怎知她當(dāng)初也是真的希望過父慈子孝、姐妹和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