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遇見
安平畢業(yè)之后,并沒有離開這座城市,家里托人找關(guān)系,在研究所留了下來,做上了一名普通職員。
今天是他的大日子——結(jié)婚登記日。
女朋友昨天下班忘記把外套穿回來了,身份證在外套口袋里,一大早安平就拉著女朋友去單位取身份證,然后打算去婚姻登記處領(lǐng)證。
女朋友跑到樓上去取身份證的時候,安平無聊的坐在女朋友單位一樓大廳等她。室內(nèi)空調(diào)很舒適,因為早起的緣故,安平的困倦感在這種舒適中一陣陣襲來,眼睛不自覺地失了焦,看著玻璃窗外面的道路出神。
這時他看見一輛黑色的大切諾基倒車停進門前的車位,車子停的筆直標準,前后左右正好入庫。停好之后,一個女人從駕駛室走了出來,蓬松栗色的微卷發(fā),戴著黑色的偏光鏡。職業(yè)套裙,肉色絲襪,腳上踩著一雙開車穿的平底鞋。打開后備箱拎出一雙絨面黑色高跟鞋,自如的把腳上的平底鞋放在后備箱,稍稍撅起臀部換上了高跟鞋,職業(yè)裙將身材的線條包裹明顯。后備箱一關(guān),整理了一下垂下來的頭發(fā),彎腰拽了一下裙邊,拎著包鎖車離開了。
安平的眼睛跟隨著女人的一系列動作,看著她繞過車頭的步伐走的平穩(wěn)有力,心中不禁默默感嘆自己居然遇到了一個開大切諾基的女人,真讓人刮目相看??粗粗?,女人居然推開了大廳的旋轉(zhuǎn)門走進來了。
安平從剛剛的困倦發(fā)呆中清醒過來,他睜大眼睛看著這個走進來的女人,她的五官,她的身高,她的正面,她的走路姿勢,這不是——夏樹么!
夏樹剛剛把眼鏡換了過來,一抬眼,看見了自己前面杵著一個男人。一瞬間,電光火石一般略過記憶的是那張最陌生又最熟悉的臉——安平!
“夏樹!你怎么在這?”安平意外的看著眼前的夏樹。
“我,我在這上班?!毕臉浠诺牟恢?。
“你在這上班?”安平回頭用手指了指樓上。
“是啊,你怎么在這?”這回輪到夏樹發(fā)問。
“我······我在······”安平忽然腦子亂成漿糊,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這時,安平的女朋友孫洋洋從樓上跑了下來,看見夏樹和安平站在一起。
“夏總好,到這么早啊!”
“啊,洋洋早?!毕臉鋵擂蔚拇蚵曊泻?。
“老公,你認識夏總?。俊睂O洋洋挎起安平的胳膊。
“啊,老同學(xué),在這碰見了。”安平尷尬的解釋道。
“?。坷瞎愫拖目偸抢贤瑢W(xué)??!這太巧了吧,幸虧今天碰到了,要不然都不知道我們在一個單位。夏總,今天我和我老公去結(jié)婚登記,昨天我把身份證落在單位了,今早過來取的?!睂O洋洋興奮的拉著安平說。
“恭喜啊,要結(jié)婚了。”夏樹那種闊別多年的心悸感覺忽然回來了。
“那我們先去領(lǐng)證了,到那也許還得排隊呢,夏總,到時候來喝我們喜酒啊!”說著孫洋洋拉著安平往外走去,和夏樹揮手再見。
“好,再見?!毕臉淦鋵嵅⒉恢雷约赫f了什么。
往樓上走的夏樹,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門夾過了一般,奄奄一息,已經(jīng)飄離了自己。而啟動車子的安平根本聽不見孫洋洋在說些什么,腦子里翻滾著剛剛的畫面。
“嘿,老公,你說話啊!”孫洋洋推了一把安平。
“什么?”安平從沒有聲音的世界回過神來。
“夏總在高中有男朋友么?”孫洋洋又重復(fù)了一遍。
“啊,我忘了?!卑财讲恢涝趺椿卮疬@個問題。
“夏總是我們單位升的最快的中高層,她就比我大兩歲,現(xiàn)在人家都副總了,我還是個員呢。人比人,氣死人啊。”孫洋洋搖著頭砸吧著嘴說。
“她結(jié)婚了么?”安平盯著路面皺著眉頭問。
“沒,男朋友都沒交,不過也是,她這么優(yōu)秀,找到一個和她相配的也不容易。我聽說以前有一男的追她,條件很好,大她5歲,她沒同意。后來單位里面有兩個比她小的年輕的中層也追求過她,也讓她給拒了?!睂O洋洋講著聽來的八卦。
安平把車開到了民政局,找地方停車,孫洋洋先跑進去了,可是不一會就垂頭喪氣的跑了回來,說工作人員告訴她今天莫名其妙的機器故障,正在修理,不確定什么時候能修好,因為今天陰歷陽歷都是好日子,選擇今天登記的人也很多,前面已經(jīng)排了20多對等待領(lǐng)證的人。后來的人自愿選擇要不要等。
“那咱們等么?”安平站在車下問。
“單位還一堆事情,這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修完,你先送我回單位吧,下周找時間咱們再來,你看呢?”孫洋洋皺起肉嘟嘟的臉。
“行,那我送你回去?!卑财讲恢獮楹?,突然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