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的一聲,顧輕鴻只覺得腦子里頓時炸開了。
這事要是鬧大發(fā)了,被人知道晨陽王妃女扮男裝逛煙柳巷,還‘吃白食’,只怕這鳳宸月不會輕饒了她。
興許一生氣,直接扭斷了她的脖子。
顧輕鴻只覺得呼吸一窒,趁著那青樓里的人還未出來,趕緊麻溜的跑了鳳宸月身旁,拽住一截雪白的衣袖,縮了縮脖子。
正所謂識時務(wù)為俊杰,這個時候,便也只有鳳宸月能救她出困境了!
此時,青樓里走出來一位身型肥胖的婦人。
那婦人穿著上好的綾羅綢緞,臉上涂著厚重的脂粉,一雙精明的眸子掃視了一圈。
掐著腰粗聲粗氣的說道:“是哪個不要臉的東西,欺負了咱們姑娘,還不想給錢的,只怕是活膩味了!”
“她!”眾人抬手,齊齊的指向鳳宸月身后的顧輕鴻。
顧輕鴻面色一囧,將身子往鳳宸月身后躲了躲,壓低了嗓音道:“王爺,江湖救急,幫幫忙?!?p> 她手中還緊緊拽著一截雪白的衣袖。
只見鳳宸月從她手中,將那截衣袖一點一點的扯了出來,神色淡漠的說道:“你自己有本事惹麻煩,沒本事解決麻煩?不是挺能耐的嗎?偷了本王的烈馬,單槍匹馬的來了禹州,還需本王幫忙?”
鳳宸月這么一說。
顧輕鴻便想起了那匹棗紅色的烈馬。
雙手頓時一僵。
這鳳宸月若是知道她將他的馬兒個弄丟了,會不會打斷她的腿?
顧輕鴻哽著脖子,瞧著那名身型肥胖的婦人正朝著她走了過來,她手腳麻溜的攀附上鳳宸月的手臂,一臉討好的笑道:“王爺大人有大量,莫與我一般見識,就幫我這一回,算我欠王爺一個人情?!?p> 此時,那婦人已走到跟前,上下將顧輕鴻打量了個遍,又轉(zhuǎn)臉打量著鳳宸月。
只瞧眼前的白衣公子氣質(zhì)不凡,那姿色更是如同謫仙臨世一般,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那婦人是青樓老鴇,平日里見過不少達官顯貴,自是一眼便看出鳳宸月只怕是來頭不小。
肥胖的臉上頓時堆滿了笑,一雙眼也被肥肉擠壓的只剩一條細細的縫,“公子,咱們煙柳巷可不是‘吃白食’的地,公子可是要替那位小公子結(jié)了這賬?”
顧輕鴻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想著鳳宸月一貫的作風(fēng),生怕他一把將她給甩開了。
抱著他手臂的雙手又用了幾分力氣,整個人都貼了上去,生怕他跑了似得。
只見那鳳宸月聽了老鴇的話,竟是二話不說,朝著一旁的玄夜揮了揮手手。
玄夜冷著一張臉,從懷里掏出一個錢袋子,直接丟給了那老鴇。
那老鴇抬手接住,將錢袋子收進袖子里,手里甩著沾滿脂粉氣的手絹,朝著身后那群姿色艷麗的女子喚道:“如煙、如眉、香兒、柳兒還不趕緊伺候好公子。”
“公子.......”
方才還聲聲指控顧輕鴻的女子們瞬間變了一副臉色,甩著手中的絲絹,扭著水蛇腰便要圍上來。
顧輕鴻臉上的神色由青到白。
也不知腦子里哪根筋犯抽了,竟張開雙臂護在了鳳宸月的跟前,惡狠狠的說道:“今日誰敢動我家公子試試?!?p> 那幾名女子頓時僵住神色,絞著手中的絲絹,滿目委屈的瞧著那老鴇。
老鴇瞟了顧輕鴻一眼,又朝著那幾名女子使了個眼色。
那幾名女子面上一喜,竟是不顧顧輕鴻的阻攔。
更是將她扯到一旁,眼瞧著那柔弱無骨的身子便要往鳳宸月身上靠。
顧輕鴻只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腦子還未反應(yīng)過來,手中已經(jīng)拔起了玄夜手中的長劍,冷冷呵斥道:“你們再敢動一下試試!”
她瞪著一雙眼,揚著眉,手中的長劍已經(jīng)擱在其中一名女子的脖子上了。
那女子嚇的驚叫連連,腳中的步子連連往后退了去。
若非被身后的老鴇一把扶住,只怕是要迎風(fēng)倒了下去。
其他幾名女子也是嚇的花容失色,一個個拔腿便跑,躲到了老鴇的身后。
顧輕鴻舉著手中的長劍,瞪著圍觀的重人,挺直了背脊,一臉厭煩的說道:“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刀劍可不長眼的,一會若是傷了誰,可只能怪你們自己倒霉了。”
一群人鳥做獸散。
待人散盡,顧輕鴻這才將手中的長劍丟給玄夜,跑到鳳宸月跟前咧嘴笑道:“王爺方才幫了我,現(xiàn)下我?guī)土送鯛敚蹅円菜銉汕辶耍咦咦?,我請王爺吃這禹州最有名的特色菜?!?p> 顧輕鴻挽著鳳宸月的手臂,便要將人往煙柳巷外拖去。
那般急切的模樣,好似一刻都不想在這煙柳巷多呆。
鳳宸月斂眉瞧著她,一雙鳳眸里染著幾分陰郁的神色,只聽他冷然的嗓音問道:“本王的馬呢?”
“馬?”顧輕鴻心里一突,面上卻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樣,撒開鳳宸月一衣袖,定定的望著他道:“什么馬?”
顧輕鴻裝的那叫一個像。
好像那馬兒真不是她偷的。
便連一旁的玄夜都抽著嘴角,滿眼鄙夷的神色。
而另一名侍衛(wèi),顯然是不清楚顧輕鴻的本性,心中還以為自家王爺這是冤枉人家了呢。
鳳宸月瞇了瞇眼,抬起手......
顧輕鴻竟是下意識的一下子跳開老遠。
瞧著鳳宸月那雙骨節(jié)分明的手,她仿佛能想象自己這纖細的脖子,被那雙手掐上時,只怕他輕輕一用力,她這脖子就能‘咔嚓’一聲應(yīng)聲而斷,她便一命嗚呼了。
她抬手捂著脖子,揚著一張無辜的臉,眼中全然是一副戒備的神色,“不過是一匹馬而已,王爺不至于要了我的命吧,頂多賠你一匹馬好了?!?p> 顧輕鴻說的輕巧,卻全然望了方才她是如何被眾人圍堵的。
只見鳳宸月抬手拂了拂方才被她弄褶皺的衣袖,神色淡漠的說道:“玄夜,本王的那匹烈馬價值多少銀錢,”
顧輕鴻心里咯噔一跳,油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這鳳宸月莫不是想敲竹杠?
果然,只見那玄夜豎起了一根手指,張嘴說道:“一千兩......”
“一千兩?”顧輕鴻當(dāng)即沉了臉色。
什么馬這么貴?
鳳宸月這只狡猾的狐貍果然是想敲竹杠!
簡直可惡!
“一千兩黃金!”玄夜面不改色,伸出手指在顧輕鴻眼前晃了晃。
“黃金!”顧輕鴻徒然拔高了嗓音。
這哪里是敲竹杠,分明是搶錢!
她咬著后槽牙,恨不得跳起來撕了玄夜那張信口開河的嘴,“什么馬值一千兩黃金,莫不是吃金子長大的,好你個玄夜,連本妃的竹杠也敢敲,你皮癢了是不是?”
顧輕鴻滿眼警告的神色望著玄夜。
玄夜不為所動,面不改色的說道:“屬下實話實說,絕無欺瞞王妃之意?!?p> 睜眼說瞎話。
還說的這么理直氣壯!
顧輕鴻算是漲見識了。
這鳳宸月分明是故意刁難她。
她雙手抱胸,燦燦說道:“既然王爺打算敲竹杠,那我便直說了,莫說一千兩黃金,一千兩白銀我也沒有,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